「……就這樣你還想讓她當家,憑什麼?憑你這個當坐館的爹嗎?現在可不是江山萬代父傳子那時候了!」小刀冷哂道。
在唐添豪手底下,他最信任的人就是小刀了。沒想到,在這個當口,小刀居然跳了出來,背叛他。沉痛失落之餘,所有的負面情緒一起湧上唐添豪心頭,令他那張老臉全都皺在了一起。
只可惜,此時後悔,已嫌太晚了。
血,開始從刀口的縫隙中滲出、淌落,滴在地上斑斑點點,幾個馬仔頭頭大驚失色,頓時把小刀圍了起來,紛紛從背後抽出了西瓜刀,就欲將小刀砍翻當場。
「刀子,早看出你腦後反骨,老子宰了你!」一個向來與小刀不合的傢伙率先跳了出來,但他砍人的動作剛做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整個人轟然倒下,而他後心上正插著一把匕首,直至沒柄。
這人眼幕徹底變黑之前,隱約瞧見了小刀嘴角上逸出的譏誚。
「阿火,你幹什麼?!」剩下的幾個馬仔頭頭已經叫了起來。
原來這背後偷襲之人,就是阿火,小刀收沒兩年的一個金牌打手,臉上一貫帶著三分匪氣,向來目中無人,除了小刀。
聽到喝斥聲,阿火不屑地笑了笑,瞄了眼地上半天才抽搐一下的屍體,隨手拔出了匕首。血,並未如想像般噴出,顯然地上這傢伙的心臟已不再律動。
順手在屍體衣服上將匕首擦拭乾淨,阿火漠然掃了那些喝斥他的人一眼。哂道:「動手吧!」
動手?!幾個馬仔頭頭愣了一下,動手?動什麼手?念頭還未閃完,就各自感到自己背後被摟了一刀。
「你們……」
這幾個頭頭勉力轉過頭去。卻只看到一張張為了利益、猙獰而瘋狂的臉龐。隨後,幾人又連摟了幾刀,馬仔頭頭們終於頹然倒地,血流一片。
原來小刀的背叛早就聯絡好了一批馬仔,這些人裡,有的不滿唐添豪想傳位唐勝男的舉動,有的不滿現時在幫中的地位……總之。想要達到的目的雖不盡相同,但除掉唐添豪這點是一樣的。
唐添豪並沒被刺中心臟,仍極力圓瞪著眼珠。狀如瘋魔般吼道:「很好、很好,真的很好……你們太對得起我了……來人、來人,給我殺,殺光他們!!」
可惜的是。堂屋外並沒有人衝進來。反倒是那阿火和那幾個一塊造反的傢伙圍了上來,匕首紛出,一人捅了唐添豪一刀。
這樣做,也是幾人事前與小刀商量好的,既然想要得利,那麼罪責必須得共同擔著。
踢了踢地上已經死透的唐添豪,小刀沖幾人道:「照事前計劃好的辦吧,等過了海爺那一關。以後咱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好!」幾人轟然應諾。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幾乎每個坐館那裡。連海都派有暗探,他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唐添豪的死訊,雖然不知是小刀等人造反,但卻感覺到了這件事的蹊蹺。
不過,海爺並沒有最先跳出來爆料這件事,一是不想暗探暴露,二是唐添豪的勢力對於東義來說本就有尾大不掉之勢,他的死對東義來說未必就是壞事。
齊垣太做為東義三虎之一,一直擁護海爺,沒有分出勢力去,所以海爺之後就讓人通知了他唐添豪被掛的消息。
太子接到這個消息後,第一反應是驚愕,隨後就聯絡上了費倫。
這個時候費倫正在翻找蔣祺揚手下的資料,接完電話後他臉色相當凝重。
「sir,怎麼了?」仇兆強問。
費倫先看了眼他,又瞄向蔡江。與費倫目光相交,蔡江也預感到不妙,沉聲問道:「費sir,有話直說!」
「我剛得到消息,唐添豪死了!」費倫道。
「唐添豪?」呂芹愕道,「東義唐哥?」
「對,據說是被正興的人殺死的。」
費倫這句話一出,蔡江勃然色變,他當然明白東義幫的坐館被正興砍死意味著什麼,而且還是在油尖旺這麼敏感的地區。
「消息可靠嗎?」
費倫搖頭道:「這消息還未經證實,不過我們還是確認一下為好,一旦肯定是真的,我想我們必須報告給馬sir!」
「好,我這就讓讓狗仔隊和線人去查!」雖然有些懷疑費倫的消息來源,蔡江仍是當機立斷,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
中飯之後,狗仔方面已經確認了唐添豪死亡的消息,馬浩生也收到了風,第一時間就把蔡江和費倫還有朱夜莉叫到了他的辦公室。
「現在這件事鬧得很大,東義和正興的反應頗為激烈,一個一口咬定是對方幹掉了他們的話事人,另一個堅決不承認做過,兩邊已然有了火拚的兆頭。」馬浩生一臉的陰鷙,「這件事,我已經跟西九龍總區的幾位頭頭研究過了,必須堅決煞住苗頭,不能讓九龍地區亂起來。」
蔡江道:「那大sir您找我們幾個過來的意思是……」
「目前西九龍總區重案組已經接手了唐添豪被殺的case,不過對於東義和正興兩個三合會的瞭解,還是我們o記比較多一點,所以我們商量過以後,決定讓madam朱這個小組聯合西九龍的重案組共同偵辦此案,而蔡江和費倫你們兩個就配合madam朱,把信息共享一下。」
聽到這話,蔡江略有點失望。費倫卻似乎早有所料,臉上一點不露意外或別的什麼表情,只是和蔡江對視了一眼,旋即同他一起朝馬浩生敬禮道:「yes,sir!」
馬浩生又看向朱夜莉道:「madam朱,這次的聯合辦案,很少先例,是我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務求快速破案,讓東義正興兩幫不會由嘴仗變為火拚,understand?」
「yes,sir!」
也就在馬浩生和費倫仨人正開會時,齊垣太手下的秋刀魚和危駭已經踩好點了。
「太子哥,咱們是不是今晚行動?」危駭問。
齊垣太看了看表,道:「不,我們半小時後行動。」
秋刀魚和危駭一聽,有些傻眼:「現在行動?這大白天的……」
太子擺手道:「正因為是大白天,又趁著眼下這個亂勁,所以才好行動!」
秋刀魚和危駭對望一眼,都沒聽明白太子到底是怎麼個意思。
「你們想啊,現在唐哥被人給幹了,正興和我們東義都蠢蠢欲動,條子不會不知道吧?」齊垣太分析著眼下的情況,「他們肯定會嚴陣以待,兩幫人未必敢動,如果我們這時候搞了竹葉青和泰佬,才有機會從容逃脫,不然等到晚上,竹葉青和泰佬指不定跟哪些人聚在一起,街面上的店舖又都關了,怎麼逃?」
「老大,可白天幹這事兒,一來少了夜幕的掩護,二來條子說不定會迅速趕到,萬一失手的話,再想搞竹葉青和泰佬就困難了。」秋刀魚擔心道。
「所以呀,咱們這回動槍!」太子顯然早盤算好了一切,陰惻惻地從茶几底下扯出個小箱子,打開一看,裡面赫然躺著兩把usp,只是少了彈夾。
「你們一人一把槍,既然竹葉青和泰佬眼下都在『瘋狂』三溫暖,那你們就帶人偽裝成打劫的衝進去,一人干一個,也不用多打,照著他們的膝蓋轟兩槍就行!」
「記住了,你們蒙著面端著槍進去,一旦遇到阻撓,可以開槍威懾,也可以打人,但被槍擊的人必須是看場子在道上混的,普通民眾只要乖乖躲開和蹲下,就不要為難!」
齊垣太這番話說得秋刀魚和危駭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們想不通既然允許開槍,為什麼要圈定槍擊範圍呢?還有,他們就兩把短槍,還端槍進去,這什麼意思啊?
太子似看穿了他們的心思,略作解釋道:「首先,夜總會不是銀行,沒有報警系統,條子不會第一時間趕到,等他們趕到時你們恐怕早就跑了,所以他們肯定會想,你們為什麼不搶劫銀行,反而搶劫夜總會呢?」
「其次,他們會調查受傷或死亡的人都是什麼背景,要是傷的人都是些在道上混的矮騾子,他們就會想這或許是幫派仇殺、欲蓋彌彰也說不定。」
「最後,你們倆直擊竹葉青和泰佬,條子就會更加深這方面的懷疑,但問題是,當所有證據都指向一點的時候,那些自以為聰明的條子又會開始懷疑這是不是有人在擺陣,以掩蓋其最終目的,而當他們糾結於這個問題時,我早把你倆送走了。」
秋刀魚和危駭聽過這番話後,面面相覷,只覺不可思議,太子哥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心思縝密了?
「別看我,這都是大先生設計好的。」說著,齊垣太站起來去了裡屋,拖出個行李箱。
一打開,秋刀魚和危駭愕然發現箱子裡裝著兩把ak和兩套匪徒服,直到這刻,他們終於明白太子為什麼會說是端著槍進去了。
沒曾想齊垣太卻笑道:「別緊張,這兩把都是仿真槍,wargame專用,不過外表跟真的幾乎沒有區別,到時候你們背在背上,拿個套子包住大半,再用usp開上幾槍,沒人會懷疑這個是假東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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