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王凱王和帶著一干家丁,一下子走了出來,站在王振跟前。王凱看著那密密麻麻的錦衣衛,有種大難臨頭的絕望。臉上的冷汗都嘩嘩的流下來。倒是一邊的王和,沒有看清楚形式,猛地站了出來,指著王振罵道:「王振!別以為你如今有了東廠做靠山,就可以為所欲為!我王家可都是奉公守法的人!朝中也是有些關係的!再說了,你也是王家的子嗣,難道你如今要背叛祖宗,成為不孝不義的小人嗎!」
王振的眼中散發著冰冷的殺氣,一字一句的喃喃道:「你們王家交通外國,意圖不軌。咱家這可是大義滅親個,是世人的表率!」王凱眉頭一皺,氣上心頭。同樣站了出來,帶著些許哀求的說:「振兒,不管怎麼說,你也是在這裡長大的。難道你忍心看著這些。」說罷,環顧了四周的庭院,還有花園。繼續說:「難道你忍心看著這些童年的回憶,就這樣毀於一旦嗎?」說到這裡,王凱一直在看王振臉上的表情。可惜的是,讓他失望了。至始至終,王振臉上除了越加濃郁的譏諷和不屑外,沒有一絲一毫的懷舊。心中知道這次難以倖免。不禁直皺眉頭。
風漸漸大了,王振一身紅艷的官袍隨著風擺動。他輕輕的撩了撩散落在額前的長髮,冷著眼的看著王凱,獰聲說道:「王凱!有人舉報你勾結江洋大盜,私藏出雲國的兵器!咱家為朝廷做事,自然要撥亂反正!錦衣衛何在!」身後百來號錦衣衛立即興奮的喝道:「屬下在!」終於,在這種時候,王振露出了他真正的面孔,猙獰的爪牙!
只見王振滿臉的殺氣,雙眼瞪得巨大,定定的盯著神情震驚的王凱王和。帶著猶如饕餮般凶殘,惡鬼般貪婪的口吻吼道:「給咱家上!搜出他們私藏的兵器!搜出他們私藏的間諜!還我大興朝一個朗朗乾坤!」那些錦衣衛立馬大聲一喝:「是!」提著大刀嘩啦啦的衝了進去。王凱神情絕望,不因為什麼,而是方海波要的出雲國女子就在後院鎖著。真找出來了,那可是有口說不清啊。顯然,王和也明白這顧慮,可是試圖拉著錦衣衛不讓過去,換來的卻是甩手一推,整個人倒在地上。神情緊張的看著王振,在地上爬到他跟前,抱著他的腿,哀求道:「弟弟,看在兄弟二十年的份上,不要這樣下去了啊!父親太老了,禁不起這麼打擊啊!」王振哼的一聲,俯視著地上滿臉淚水的王和,一腳踩到他臉上,使勁的摩擦,獰笑道:「當初是誰要趕我出去的?是誰不顧兄弟情義,奪人所愛的?現在你來求我了。求我了!哈哈哈哈哈!王和啊王和,你也有今天!趕我出去的時候,你們王家可曾想過今天!」
王凱看不過去,忍著屈辱,走到王振的面前,啪的一下跪倒地上,老淚縱橫的說道:「王公公,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了小人全家一條活路吧。我們王家,可是跟方海波先生有些關聯的。」
誰知道啪的一聲,王凱話音剛落,就被王振一巴掌給扇倒在地上。捂著臉咳咳的咳出血。卻看見王振一臉的猙獰,瘋狂的吼道:「你敢威脅我!敢威脅我!啊?威脅我!」一腳又是一腳的踢將過去。就在這時,一個錦衣衛忽然跑到前面,手中提著一個袋子,跪下大聲的稟報:「公公!卑職在後院發現了這袋子,裡面裝滿的出雲國的兵刃!」「什麼!這怎麼可能!」王凱臉色猛地一變,抬頭看去,卻看見袋子裡裝滿了似刀非刀,似劍非劍地武器。他的心瞬間沉到谷底。
王和神色驚慌,大聲喊道:「這些武器不是我們王家的!這擺明了有人陷害,有……」忽然間,王和看見了王振滿臉的譏笑。心中的思路頓時清晰起來。出了王振,還有誰會陷害他們?王和正準備發作,誰想到有一個錦衣衛跑過來,說道:「公公,在後花園發現幾十名出雲國的女子!」王振再也忍不住,肆無忌憚的哈哈哈笑了起來。得意之情無以言表。
王和猛地站起來,指著王振悲憤的吼叫道:「拿武器是你栽贓我等的!這些出雲國女子,卻是……」不等王和說完,王凱神色一變,狠狠的拉了一下王和。制止住他再說下去。然後神色平靜的看著王振,從前的那個溫文爾雅的兒子,今天的這個凶魔。語重心長的說道:「王振,你知道你在玩火嗎?你想過這事情背後牽連多少人嗎?不用多久,死的也許就是你了。」
王振哼的一聲,看也不看王凱,運起內力大聲吼道:「蘇州王家,私藏出雲兵刃,攜帶出雲間諜!罪加一等!」說到這裡,還親不自禁的哈哈笑出聲來。
王和的眼珠紅透了,死死的盯著王振,終於理智失控,忽然抄出一把短刀,嗖的一下刺向王振!以王和這種沒有武功在身的人的刺殺,王振閉著眼睛都可以躲開,可是他沒有,而是定定的看著短刀劃開手臂。鮮血如注。
「公公!」「保護公公!」「叛賊想刺殺公公!快來護駕!」李昊明,凌耀峰,還有林定峰唰唰的拔出劍,聯合十幾個錦衣衛一下子把王振保護起來,其餘人拿起大刀,作勢欲砍!王凱神情大變!立馬拉著王和吼道:「快放下刀!快!」不想王振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充滿了譏笑和得意:「亂臣逆賊!眼看事跡敗露,竟然欲行刺本公公!他們這是要造反!」
王和愣在原地。理智重新回來。知道自己做了不得了的大罪。剎那間滿臉死白。這時,人群散開,王振捂著手,用彷彿九幽地獄的惡鬼般的口吻說道:「違逆竟然造反。兒郎們還等什麼?給咱家殺!」沒錯,來個死無對證。到時候也不怎麼怕方海波來找茬。可是那王凱肝膽俱裂,跪在地上不停的磕著頭,嗚呼哀哉:「公公,犬兒一時糊塗,求公公饒恕!求公公饒恕啊!」
卻在這時,一聲聲嬰兒的啼哭傳來出來。一個有些姿色的婦人,抱著兩個嬰兒。慌張的跑了出來。王和看到此女,立馬憤怒的吼道:「不是叫你走嗎!怎麼又回來了!」那婦人哭的梨花帶雨,看著王振,跪倒地上說:「公公慈悲,我夫家不是那種叛國的賊人。還請公公明察啊!」王和目眥欲裂的吼道:「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麼!快回去!」
王振看了看左右。李昊明和凌耀峰立馬心領神會,拔出劍圍在婦人身邊。王振看了看婦人,又看了看王和,嘖嘖嘖的說道:「怎麼了?飛靈兒呢?聽說你休了她吧!哈哈哈,這種女人……」王和卻無言以對。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哎……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咱家也沒辦法啊。不是咱家非得對你們報仇。你們活的如何,跟咱家也沒多大關係。也不想管。」「那……為什麼?」王和滿臉的淚痕,定定的看著王振,期待一個滿意的答案。王振忽然有些感到無趣,瞬間變得有些惆悵:「咱家為的不是你們,而是你們身後的那個人。他才是咱家的目的。你們只是犧牲品而已。」王凱明悟了,呵呵苦笑道:「如此,還多說廢話作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給老夫一個痛快吧。」
王振歎了口氣,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隨手一揮,侍立在旁的林定峰立即拔出劍來,狠狠的斬了下去……
「啊!救命啊……」「公公饒命啊……」「快跑啊……」不多時,整個王家上下,雞犬不留。屍橫遍野。除了那尚在襁褓中,嗷嗷大哭的嬰兒。而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王和,哀傷的看著王振。嘴唇微動,好似有什麼話要囑托。王振忽然感到心裡不是滋味,蹲下身子,側耳傾聽。卻聽見王和使勁全力的話:「你我為兄弟……多年。希望你……可以答應我……兩個遺願。」「說吧,我會考慮的。」「呵呵……咳咳……幫我……殺了飛靈兒……那個賤人……背夫偷漢,兄弟不和。都是因為這女人……引起的。」王振點了點頭,神情平靜說道:「我答應你,你不說,我都要殺了她的。」
「最後,我那兩個孩兒……望你高抬貴手……給王家留條血脈……啊,答應我……給王家留條血……血……」說道最後,已經是嚥了氣。雙眼無神。可是至始至終,王振沒有答應這最後的願望。王振站起身子,抬頭看著漸漸西沉的夕陽。忽然感到十分的難受。原本以為,這時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卻不想到頭來。除了鑽心的難受外,什麼都沒有。
呼的歎了口氣,王振朝著門口走去。這時候,李昊明忽然說道:「公公,這兩個嬰兒改如何置辦?」王振渾身一抖,像極了當初他的親身父親,文舉人離開王家時的背影。沉默了許久後,王振才開口,聲音卻充斥著冰冷和殘忍,那一絲文舉人的神態,瞬間自離破碎:「斬草除根,不留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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