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翔從湯士弘那裡買來了一個小型望遠鏡,將望遠鏡做了改良,安裝在蟠腸鳥槍上,製成了一個獨特的望遠鏡瞄準器。望遠鏡瞄準器確切的說應該是望遠式瞄準鏡。具有放大作用,能看清和識別遠處的目標,適用於遠距離精確射擊。由於常常用作狙擊用途,因此又常常被稱為狙擊鏡。
不過李翔這個自製的狙擊鏡,可不能與後世的狙擊鏡相比。後世的狙擊鏡是科技產物開普勒式望遠系統,有物鏡、倒像透鏡和目鏡,再加上分劃板組成,在鏡片上還有十字瞄準線。
李翔這個狙擊鏡,充其量就是將百米外的景物移至眼前,讓人肉眼可辨遠距離的細節,至於接下來的瞄準就看槍手自己的水平了,至少現在李翔還沒能順利的駕馭這把蟠腸鳥槍。
便在他打算投入訓練的時候,突然得到了顧雲曦求見的消息。
李翔好是奇怪,莫不是感激道謝來了?他收了槍,讓人將顧雲曦迎至客房,聞了聞身上似乎有種硝煙味道,忙換了一身衣服:這會見佳人,就算兩人之間沒有什麼,也不能寒酸。
來到客房,顧雲曦正在優雅的坐在位子上品茶,見李翔到來,上前相迎。
看著眼前的佳人,李翔發現她的神態還是那麼的從容不迫,似乎顧炎武的事情並沒有讓她受到多少影響,不過細細端詳,還是發現了一些差異,那張古典優雅的俏臉明顯消瘦了少許,多了一股弱質纖纖,人見人憐的氣質,讓人心動,不由自主的產生護花之心。
李翔不由苦笑,心想這人美就是佔優,一舉一動都別有魅力,便是不發一言,自己都差不多要投降了,若是開口請求,哪裡忍心拒絕,想必那些上書請願的士人也如自己一般吧。若顧雲曦相貌一般或者不堪入目,未必會有如此效果了。
這倒不是李翔以貌取人,實在是因為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雲曦先謝過諸葛公子仗義相助,雲曦無以為報,只能叩謝大恩。」顧雲曦上前作揖,深深一禮。
李翔道:「顧姑娘不必如此,不怕實話告訴姑娘,諸葛正竭力相助令尊,實乃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敢受此大禮。」
顧雲曦俏目一動,眼簾下垂,道:「不管是不是受人所托,這份恩情卻是實實在在,雲曦不敢忘卻。今日雲曦來找公子,其實是有事相求。明日早朝之後,鰲大人會與慣例回府。雲曦希望明日公子能與鰲大人一道而行,在適當的時候帶一句話給鰲大人,就說『得士人心,安可治天下。』」
李翔巨震,深深的看了顧雲曦一眼,眼中充滿了震驚:輕飄飄的一句話,讓他察覺一切都是假的,顧雲曦並非棋盤上的棋子,而是一位棋手,一步一步都在她的計算之內。
從一開始她就沒將希望寄托在那些達官貴胄的身上,而是在利用他們不斷的造勢,造一個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假象。
然後找鰲拜,讓鰲拜出面,在利用鰲拜與康熙之間存在的問題,用鰲拜的權力來救顧炎武。
顧雲曦已經看出了康熙與鰲拜之間的矛盾,鰲拜手握兵權,但他並不得人心,尤其是士人之心。他根本就不在乎什麼民心人心,他不是皇帝,是一個權臣,只要能夠掌握大權,什麼都無所謂。
但是最近鰲拜已經有點變了,他開始注重人心,尤其是士人之心,日常行為也收斂了許多。
這歸根究底,還是因為李翔。李翔讓鰲拜意識到康熙的危險,讓他意識到這個乳臭未乾的毛孩有著莫大的才智干略,他需要更多的力量充實自己的勢力,不僅需要打天下的武將,還有能治天下的文人。
古往今來,文武不分家。
史上任何一個超強的帝國都離不開武將的賣命,文臣的治理,而文臣十之**來至於士林。
只是鰲拜「悔悟」的太晚了,他惡名昭彰,沒有多少士人願意於他為伍。顧雲曦這連番舉動正是給鰲拜製造一個拉攏士人之心的機會。
顧炎武被擒實在冤枉,傅山犯罪又與顧炎武何干?
抓不到傅山,拿無辜的顧炎武出氣,那麼多的大臣紛紛表示顧炎武無辜,皇帝無動於衷,眾多士林人士寫萬言書,也石沉大海。種種跡象表明,康熙這個小皇帝昏庸透頂,愚笨無知,是個是非不分的昏君。
這個時候,如果鰲拜站出來,教訓了昏君,救出了顧炎武。這番舉動,必將受到他人讚賞。
人是一種非常奇怪的動物,一個干了半輩子好事的人,因為某種原因,幹了一件壞事,會被指責成為大奸大惡,一個幹了一輩子壞事的人,突然幹了一件好事,往往會受到他人的另眼相看。
這便是鰲拜重新拉攏士人的天賜良機。
只要鰲拜看透這點,他必將全力救出顧炎武。李翔讓桂仲明通知顧雲曦去求鰲拜,也因為想到了這一點。但他與顧雲曦不同的是,顧雲曦從一開始就如此佈局,而他是看了顧雲曦落得棋子以後,才想到此計。
同時顧雲曦想的更深一步,鰲拜此人堪稱智勇雙全,但他的性子急躁,喜歡率性而為。好比歷史上的張飛,張飛論智論勇,在蜀漢皆處頂尖,他發威起來嚇退曹軍,智擒嚴顏,完爆張頜,戰績牛到不行,但性子一起,衝動在理智之前,所作所為卻是無腦莽夫。
鰲拜亦是如此,他有時精明的可怕,又時又無知的可笑。
顧雲曦擔心在關鍵時候,鰲拜性子一起,沒有瞧出此事對他大有利處,故而讓李翔在一旁點一點,讓他明白背後的利益關係,確保萬全。
顧雲曦處處以利處發,一步一步,用的是兩全其美的陽謀,根本不怕無法將顧炎武救出牢房。
看著顧雲曦那張略帶憔悴的容顏,李翔心道:「此女心機智慧,達到令人感到可怕的水準。」他點頭道:「顧姑娘才智委實驚人,諸葛正佩服。明日我會在早朝後,想法子與鰲大人同路而行,依計而行。」
顧雲曦見李翔應的無比爽快,毫無猶豫之心,大感意外,暗忖:「他竟然沒提任何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