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啟聖發洩了一通,心裡也好受了一些。
這麼多年來,他已經隱隱看開了,與其切合不實際的夢想,給百姓帶來更大的危害,不如幹些利於百姓的實事。既然改變不了這個世界,救不了天下所有受苦的漢人,那唯一能做的只有在力所能及之下,幫助更多的人。
父子二人一路無話,各懷心事。
路過一片榕樹林,兩人突聽陣陣慘叫。
姚啟聖、姚儀互望了一眼,相繼下馬,各取馬背上的兵刃,悄然走進樹林。
他們藏身在樹後,望林中望去,不由得目噴火焰。
樹林中兩個人掛在樹幹上,一個是三十多歲的壯年,另一個只有十來歲,他們遍體鱗傷,全身上下都是血淋淋的鞭痕。
在兩人的四周圍著六人,三個滿人,正拿著鞭子,怒罵著抽打著兩人。他們身旁不遠三位凶神惡煞的地痞流氓,手指著樹上的兩人,嘻嘻哈哈的大笑著,一邊樹下還有一位暈倒的婦人。
一個矮小壯碩的滿人似乎的打累到了,罵罵咧咧的將手中的鞭子丟在了地上,目光落在暈倒的婦人身上,怔了怔,淫笑起來,嘰裡呱啦的用滿語說了通,在另外兩人的哄笑中,走向了那婦人。
他毫無顧忌的拉開婦人的衣襟,往婦人前胸伸去。
吊在樹上的兩人破口大罵,換來的卻是一頓鞭打。
姚啟聖、姚儀是義憤填膺。
姚啟聖低聲道:「殺,不留活口。」
那麼多年過去,姚啟聖豪俠之心不減,仗劍第一個衝了過去。
對著那兩位揚鞭的滿人衝去,他出手奇快,又出其不意,兩個滿人還未反應過來,就讓利劍刺了一個透心涼。
三名地痞流氓面對如此驚變,渾然變色,紛紛取出武器反抗。
姚儀擋在三人面前,長劍霍霍,毫不容情,僅是三合,便取了三人性命。
餘下那位滿人正想摟著婦人快活,卻發現只是轉瞬,便余他一人,嚇得忙拔出匕首,抵在了婦人的頸部,厲聲大叫。
滿人說的是滿語,姚啟聖、姚儀在盛京生活了兩年,那裡滿人各半,兩人也聽得懂簡單的滿語,知道滿人再喊他是鑲黃旗鰲拜麾下大將胡巴赫的傭人,敢對他們不利,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姚啟聖、姚儀哪會在乎什麼鰲拜、胡巴赫只是那滿人現在情緒不穩,握匕首的手都微微顫顫的,在婦人喉部割出了條血痕,貿然上前,怕刺激到對方,致使婦人有生命危險。
便在這時,姚啟聖、姚儀突然聽到「砰……」的一聲,滿人前額開了一個孔,一個血洞,腦漿混著血液茲茲流出,他沒有任何反應便向後倒去。
兩人回頭眺望,發現不知何時樹林中多出三人,兩男一女,他們都不是中原人特有的打扮。為首一人,留著一頭異於常人的短髮,三七向右邊分去,非常飄逸,使得那張本來就陽光俊朗的容貌,顯得更加帥氣,他手上拿著一把火槍,神色肅然,很顯然先前的那一槍是他的傑作。
另外兩人一個魁梧壯碩,另一個人比花嬌,都非尋常之輩。
他們正是李翔一行人。
正如桂仲明預感的那樣,百靈兒在他們的必經之路等著他們。李翔是去辦大事的,不想帶著一個喜歡惹是生非的丫頭,儘管丫頭可愛養眼
只是百靈兒也是倔脾氣,心意已決,幾頭牛也拉不回,表示這北京她是去定了,大不了大路朝天各走半邊,誰管的了誰。
桂仲明與百靈兒情如兄妹,李翔也不想看到一個姑娘家賭氣似地闖天下,只有與她約法三章,帶她一同上路。
一路北行,百靈兒還算聽話,並沒有惹出什麼大禍,只是喜歡與李翔唱反調,吵嘴什麼的是家常便飯。
走了兩個多月,終於來到了天津,抵達了了直隸。所謂的直隸是指直接隸屬於京師的地區,預示著他們裡北京已經不遠。
這日他們走在官道上,聽到了樹林中的慘叫。三人都屬於急公好義,多管閒事的人物,一併入林,正好瞧見姚家父子與那滿人僵持。
李翔見樹林中的情形,猜中了大概,拿出燧發槍一槍瞭解了那個滿人。
李翔正想開口,解救掛在樹上的漢人,一起離開此地。
姚啟聖先一步道:「救人,先離開這是非之地,在做相談。」
姚家父子負責救人。
李翔讓桂仲明去將樹林外的兩匹馬牽進來,馱著受傷的三人,從另一頭走出了樹林,他過了小河,在河上游處停了下來。
一切皆是姚啟聖領路。
李翔若有所思的瞧了姚啟聖一眼,覺得這人真不簡單,有橋不走,踏河而行,不往南下,卻出人意料的選擇北上,微不足道的舉動,卻包含著深思熟慮的智慧,是天性使然,還是計劃周全?
李翔拿出了隨身攜帶的金瘡藥與桂仲明分別給受傷的兩人敷上。
百靈兒看著遍體鱗傷的兩人,怒氣沖沖的道:「那些人也太狠了些,怎麼能將人當做畜生鞭打。」
姚啟聖道:「在有些時候,人往往連畜生都不如。」
受傷的漢子一直保持著清醒,聽了這話,感慨道:「先生這話說道我心裡去了,自從清兵一統天下之後,我們漢人未必就比得上牲口。唉,想我陸家在滄州生活了十代,代代憑借祖上留下來的基業勤勤懇懇的務農,傳在我手上卻遭此橫禍?」
李翔道:「是圈地惹的吧。」他知道圈地是滿人霸佔漢人田地最蠻橫的一種手法。
受傷漢子道:「差不多了,都是那幾種手段。就在昨天,滄州的幾個惡霸趁著我外出務農,強行到我家中搶走了房產地契,底價賣給了滿人。滿人有田地房屋的地契,立刻就成了我們的主人,將我們變成最底下的奴隸。我們鬥不過他們,只能偷偷逃跑,他們卻依舊不放過我們,一路追趕。若非幾位英雄相救,我們一家恐怕這輩子都無法翻身了。」想著被抓回去的結果,受傷漢子就是一陣後怕。
因為清朝對漢人壓搾嚴苛,以致北方漢人不願做奴隸,紛紛南逃。滿人高漢人數等,他們不用從事任何勞動,所吃所用,都要取自漢人。漢人逃跑,直接影響八旗生計,清廷為此制定了嚴苛的逃人法。依照清朝的殘酷律法,逃跑的奴隸只要被抓到一次,即在面上刺字,永世為奴。
便在此時,只聽得西邊路上馬蹄雜沓,一群人亂糟糟的乘馬奔馳而來。
二十餘名清兵呼喝著向他們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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