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街也位於蘇州城內的富豪區,距李翔所在的地方只有兩條街。
朱國治是人精,見李翔改變了方向,心中以察覺他要跟天地會匯合了。
他與天地會不共戴天,一但落入天地會之手,將必死無疑,忙哀求道:「李公子,李道長,千錯萬錯都是我一人的錯,是我不該誤會您,您就大人有大量,饒我這次吧。我保證你能安全的離開,天地會的反賊都不是好東西,只要跟他們扯上關係,就再無回頭路了。」
李翔行事果斷,已經決定,便不再猶豫。朱國治喋喋不休,徒惹他反感,便從朱國治的懷中摸出了,一塊汗巾,強塞近了他的嘴裡。
朱國治嗚嗚嗚的大叫。
李翔用刀背抽了朱國治兩個耳光,這傢伙就是欠抽,打了他兩下便將他打老實了。
有人質在手,暗中又有天地會好漢的保護。一時之間,清兵亦奈何不得他,只能遠遠的跟著,為了朱國治的安危,不敢過於上前。
轉了兩條街,李翔就瞧見了紙條上所謂的四紅燈籠。
右街第三棟宅院的屋簷上,掛著四個精美的小紅燈籠。宅院的院門大開,有迎客之意。
李翔押著朱國治走進了院內,院門呼的一下緊緊閉上。
在門後方藏著兩位家丁打扮的青年,他們用三條粗鐵棍,將大門栓死。
「我們又見面了……」粗狂豪邁的胡德帝也在門關上的同時,出現在了大廳口,他走到近前,看著以如死灰般的朱國治,讚道:「真是好漢子,我們做不到的事情,你一個人就做到了。我們不沾你的光,這傢伙怎麼處置,你說的算。」
李翔毫不猶豫的道:「這種惡狗留在世上除了亂咬人,沒有別的作用。」
胡德帝蒲扇大的雙手一合,道:「說得好,那就快動手吧,這裡支持不了多久,我先帶你離開。」
朱國治起初聽胡德帝的話,還燃起了些許生機,但立刻就被推向谷底,癱軟在了地上,望向李翔的目光充滿了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怕了!
橫行霸道的土霸王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做死亡前的恐懼。
李翔手在微微顫抖,第一次殺人,有些掙扎,但他的腦海中浮現刑場上那無辜的一百多條性命,浮現出大街上被當做天地會反賊捉拿的無辜百姓,狠下心來,手起刀落。
朱國治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便倒在了地上。
血花在空中綻放,漸了李翔一身。
李翔手中的鋼刀落在地上,有種恐懼的感覺,但想起殺的是惡貫滿盈的朱國治,又有幾分興奮。
胡德帝看出李翔這是第一次殺人,道:「人都有第一次,習慣就好,走,沒時間磨蹭了。」
胡德帝的一句習慣就好,讓李翔意識到,想要反清,這還是一個開始。他咬著牙,用力的點著頭道:「我沒事,走吧……」
胡德帝當先向大廳走去,中途道:「會游水嗎?」
李翔表示還行。
「那就走水路吧……水路可以從排水渠通往城外,最為安全。」胡德帝帶著李翔來到了府邸中部庭院的大水塘附近。
兩人換上了準備好的水靠,胡德帝又丟給了他一根長繩,道:「綁在身上,地下排水渠道縱橫交錯,跟錯了路,誰也救不了你。」
關乎性命,李翔不敢大意,將長繩綁在腰間,打了一個死結。
確認無誤之後,胡德帝帶著李翔潛入水中,鑽入了出水口。
在漆黑的洞裡,眼不能視物,只能順著池塘水流之力,往前方移動。
突然大力一扯,李翔讓人拉出了水面。他一抹眼前水珠,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奇異的地洞,有一房間那麼大,洞內有燭光,亦有糧食與水,還有多個通風孔,保持地洞的空氣流通。在左邊有一個黑乎乎的通道,不知通向哪裡。
「這?」李翔詫異的看了看四周,這個獨特的空間實在造的絕妙,任誰也想不到地底下出水口的上方,別有洞天。
胡德帝道:「這裡是我天地會的藏身據點之一,如今是韃子的天下。我們實力太弱,只能效仿兔子,來個狡兔三窟……跟我這邊走。」說著他拿起洞中的油燈,率先走進了黑乎乎的通道,通道只夠一人同行。兩人一路無話,走了大約半柱香的時間,一股難聞的惡臭越來越重。
走到通道盡頭,竟是一條幾乎廢棄的排水渠,髒水淤泥,讓人幾欲作嘔。
胡德帝臉色也有些不好受,強笑道:「蘇州在五十年前,曾經重建,換了新的排水渠。這條舊的,幾乎荒廢,我天地會中有一成員的先祖參於舊排水渠的建設,正好擁有圖紙。發現這舊排水渠能夠直接通向城外,也就成了我們離城的最佳路徑,我們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使得這排水渠的空氣通暢,但這惡臭卻無法避免。」
他們越走越快,大約行了一里左右,終於到了盡頭,離開了蘇州城。
兩人正位於蘇州附近的偏僻山林裡,在林中小溪痛痛快快的洗去了身上的淤泥惡臭,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胡德帝靠在溪邊的石頭上曬著太陽,道:「小兄弟,我們就在這山林中住下。與其在江南東躲西藏,不如安安心心的在這山中安安穩穩的過段時間,你看如何?」
李翔很清楚,朱國治是江蘇巡撫,是手握軍政大權的省級幹部。殺了他,可不是什麼小事。幾乎可以確定,現在蘇州、江南甚至不久後整個大清都會流傳著他李翔的大名。那一張張的通緝榜,也會標明他的身價,現在下山無異於自投羅網,遂道:「就依副總舵主的吧。」
胡德帝道:「什麼副總舵主不副總舵主的,就叫我一聲大哥得了,小兄弟,我看你箭術高明,有膽子殺朱國治這條老狗,是條漢子,要不加入我們天地會?一起干反清復明的大事,將韃子趕出中原,還我河山。」
李翔有點小潔癖,依舊在水中清洗著已經乾淨的身子,聽了這話,手停了下來,猶豫了片刻,道:「胡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請恕我不能從命。這反清是我的志願,我這裡說句大哥不愛聽的話,天地會固然勢大,然而對於反清事業,卻沒有任何的效果。」
ps:我哭了,章節上傳,審核的10個小時,都沒好,改了下,看看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