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劍城,純淨的雪白之色在虛空中飄舞,點點下落,將浩瀚的城池染上一層白霜。
青燈古剎,蕭瑟荒涼,有著絲絲寒意,但由這莊嚴浩大的古剎寶殿可以看出,昔日的古剎,定有著一片繁華,香火鼎盛。
一肅穆莊嚴的老僧,身穿佛袍,雙手合十,端坐於古剎殿外,然而他坐下的積雪,卻無半點融化,若是仔細觀察便會發現,這老僧,竟是虛空而坐,離地一寸。
老僧前方,有著一台階,在台階下方,兩道身影跪在那裡,一男一女,女子貌美端莊,面含微笑,而男子則長髮飛揚,俊朗非凡,神情中帶著執著與孤傲。
「師尊,貪色前來向您告別。」那俊逸男子目光平視前方,眼眸平靜,沒有絲毫波動,此人,竟是葉楓好友,貪色小和尚,然而此刻的他,與當初那灑脫飛揚的貪色,氣質上卻有著天壤之別,惟獨相同的是,他的身上,依舊帶著那絲桀驁之意。
而貪色身旁之人,自然是他的妻子,月青霞。
端坐在前方的老僧,葉楓也認得,貪色之師,天癡大師。
「貪色、貪色,輪迴轉世之後,為何你還是這般執著,青燈古佛,也無法洗掉你身上的孤傲嗎。」天癡目光依舊平靜,但語氣中,卻透著絲絲無奈。
「若是能洗去,貪色,便不是貪色了。」回應一聲,貪色那孤傲的眼中,那一縷執念是那般的強烈。
「執念,是佛,也是魔,莫非,真要佛魔交融,遁入魔道麼。」天癡心中長歎一聲,目光飄忽,又道:「以你之天賦,若是你將這一縷執念放下,千年之後,定可踏足仙君之境,那時,冰劍城,誰能阻你。」
「若是能放下那一縷執念,我便不會回來,就因為放不下,我之佛道,將無法再往前一步,注定不能海闊天空,唯有回來,斬斷那縷執念。」
貪色絲毫不為所動,話音依舊那般堅定,眼眸中甚至沒有出現絲毫波動之意。
天癡看著貪色良久,眼中閃過一抹無可奈何,長歎一聲:「罷了,罷了,既然你無法斬斷,便去了卻那一縷執念吧。」
「貪色謝師尊成全。」貪色對著天癡叩下頭去,隨即抬起目光,又道:「師尊,貪色除這一縷執念無法斬斷之外,還有幾番塵緣無法忘卻,其一是師尊你,其二則是我的女兒冰霞,其三是我兄弟葉楓,師尊,若是他日我兄弟來此,你讓他幫我好好照顧冰霞,告訴他,這一世兄弟情未了,來世再相聚,我貪色幾度輪迴,就只有他唯一一位兄弟,另外,讓他不要為我報仇,這一縷執念,今生無法斬斷,那便來世再算。」
貪色說完,緩緩站起身來,拉著青霞的手,踏著茫茫白雪,朝著遠方走去,腳步極緩。
等到兩人身影遠去,天癡眼眸微閉,合十道:「師尊我何嘗不是有一縷執念無法斬斷,那一縷執念,便是貪色你。」
天癡說完,從他的身體之上,一道身影飄蕩而出,這身影與他坐在那的身體,完全一樣,正是天癡使用靈魂出竅。
冰劍城城主府,城主冰劍端坐於大殿之中,此時,一股寒風吹來,凜冽刺骨,冰劍眼眸大張,一道刺骨的寒意從他身上綻放而出,腳步微踏,他的身體化作一道幻影,瞬息便出現在府外虛空之上。
遠方,一道虛幻的聲音緩步踏來,每一步踏出,都攜帶一股傾倒天地的罡風,和一往無前的氣勢,氣浪滔天,空間顫動不休,天癡的身影很快便到近前,此刻的他雙目圓睜,沒有了佛道的肅穆慈和,有的只是震天的氣概,白色的鬚髮飄揚,宛若怒目金剛。
一縷純白的火焰從天癡的魂魄上突兀的升起,這一縷火焰燒得旺盛,而天癡身上的氣息變得更加的駭人,天地發出轟隆隆的震顫巨響,冰劍的眼睛都瞇成一條縫隙,無法張開,長袍飛舞,發出獵獵響音。
右手平緩的伸出,整個冰劍城都為之顫抖了起來,天地震顫,轟隆隆的巨響越演越烈,只見冰劍城最高之地,那懸浮於那的巨劍瘋狂戰慄,隨即脫離了原地,化作一道流光,頃刻間飛舞離去,瞬息到達了十萬里之外的冰劍手中。
巨劍,也是一柄冰劍,和城主冰劍的名字一樣,充斥了冰冷和肅殺之意。
火焰已經燃燒到頭頂,天癡整個人沐浴在純白的火焰當中,突兀的,天癡的身影消失,化作一道流光舍利,朝著冰劍身體而去。
冰劍臉色不變,手掌顫動,巨劍揮舞,那舍利之光,瞬息裂開,一分為二,二分為四,然而這不屈之舍利依舊朝前,瞬間便沒入了冰劍體內。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定格,良久,冰劍的嘴中溢出絲絲的鮮血,而從他體內,一縷微弱之魂化作流光衝出,遁入遠方。
「天癡天癡,你果然夠癡,即使捨生傷我,你又能如何。」冰劍看著那遁離的流光,喃喃低語,在他的眼中,竟流露出一抹欽佩之色,冰劍城,也只有天癡能夠傷到他了,同樣也只有天癡,願捨生只為一縷塵緣,一縷執念。
此時,冰劍城傳送法陣之地,其中一傳送法陣當中,光芒遽然亮起,隨即,五道身影從中出現,踏入冰劍城之地。
「好漂亮的城池。」蠍子看著茫茫白雪,整個天地都覆蓋著純淨之色,露出一絲純真之色。
「冰劍城,也算仙界一座大城,隊長,老牛也是第一次來,我們可得好好玩玩。」老牛憨厚的眼中透著興奮的神色,對著葉楓說道。
葉楓笑了笑沒有答話,取出一枚玉簡,這正是冰劍城的地圖玉簡,靈識侵入其中,片刻後,葉楓目光抬起,朝著某處方向閃爍而去,而其他四人也立即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