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亮也是個聰明人,一出門,直接就朝縣城最好的酒店奔去了。
酒店的服務員看到他拿出證件,外加穿的又是軍裝,雖然很想把楚夢蝶的房間號告訴他,秉承著酒店的規定,還是讓徐小亮稍微等會兒,打電話給了經理。
負責整個酒店的經理,聽服務員說有個軍人來找人,沒一會兒,就滿頭大汗的出現了,看樣子,正在吃早餐,嘴角掛著半顆米粒。
西裝革履,頭髮嶄亮,外上嘴角那顆米粒,真的很很笑,徐小亮卻沒半點笑意,直接對他說:「我有公事要找楚夢蝶,請把她的房間號告訴我。」
口氣雖然還算客氣,卻帶著不容人質疑的拒絕。
經理笑容可掬,「這位營長,還是麻煩你,先出示你的證件。」
他並不認識軍銜,稱徐小亮是營長,只不過是覺得這個職位,在軍人裡不高也不低,正合適,就隨口這麼稱呼。
徐小亮並沒計較,把手裡的警官證遞了過去。
經理翻來覆去看了會,還給徐小亮時對前台服務員說:「把客人的房間號,告訴這位軍官。」
得到房間號碼後,徐小亮掃向身後的兩個戰士,那兩個小戰士馬上朝電梯方向走去。
經理看著徐小亮的氣勢,暗暗驚歎,看證件上不過是個文職類的軍醫,真沒想到氣勢那麼大,看樣子,但凡和軍沾染上關係的人,不管他是在基層帶兵的,還是負責看病的,都是威武懾人。
……
昨天晚上,楚夢蝶觀摩到第三個流氓的下場,就覺得支撐不下去,先回酒店休息了,剛睡著沒多久,就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本就陰鬱的心情,更煩躁了。
她記得很清楚,怕酒店的服務員眼界力不好的打擾她休息,特地亮了「勿打擾」那個門燈,難道說,這個破地方的人,連這個都沒人懂。
實在太睏了,她不想理會,拉過被子,把頭蒙在裡面,偏偏的,敲門的人非常有耐性,不屈不饒的敲門聲,終於讓她沒了耐性,起身,就穿著睡衣走過去一把打開門。
眼睛半瞇著,沒等看清門外人,已經開始破口大罵,「眼睛瞎了嗎?沒看到勿打擾啊,真是的,都是些什麼人!」
負責敲門那個戰士,看到門打開,本想公事公辦的說話,卻被人搶在前面,劈頭蓋臉的痛罵了一頓,愣住了,側過臉朝徐小亮,投去詢問的目光。
徐小亮朝前一步,正好站到離楚夢蝶半尺遠的地方,「楚小姐,打擾到你休息,很抱歉,但是……徐某人也是公務在身,如有得罪之處還請多海涵。」
說著,不等楚夢蝶明白他話裡的意思,手朝後一揮,兩個武警戰士已經衝進了房間裡。
到這裡,楚夢蝶終於清醒過來了,睡意全無,杏目圓瞪,「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闖我的房間!」
聽到訓斥聲,徐小亮知道楚夢蝶清醒了,終於朝她正眼看去,這一看,他還真的嚇了一跳,這還是昨天他還看的那個一線女星嗎?
半邊臉浮腫著,嘴唇也裂了道小口子,目光不由自主的朝下移動,只看了一眼,他就抱著非禮勿視,馬上攏回了目光。
如果她身上的這些東西,都是陸希南的「傑作」,那只能說明以前是他看錯了他,也只能說,掩藏在軍裝下的陸希南,其實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衣冠楚楚的禽獸。
戰士一刻沒出來,壓在徐小亮心頭的大石頭,就沒有落地,他焦急的等著,生怕房間裡傳來什麼驚恐的尖叫聲。
事實上,他沒有跟進去,就是怕房間裡,除了陸希南,溫郁也在,戰友多年,他真的不好意思直面那樣的一幕。
3p,如果真是這樣,他想好了,這次一定不幫陸希南隱瞞,他一定把實情都稟告張忠召,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在想什麼呢?眼看自己越想越荒唐,徐小亮用力甩了甩腦袋,不讓自己再胡思亂想下去。
很慶幸,當他甩好頭,兩個小戰士也出來了,徐小亮朝他們身後看去,沒看到人,出聲問道:「是不是在穿衣服?」
在他心裡,早百分之百的肯定夜不歸營的陸希南就在這裡。
其中的一個小戰士對他立正,行了個標準的軍禮,「報告徐軍醫,房間裡沒有其他人。」
「啊!」徐小亮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抬起腳,就要朝房間裡走去。
楚夢蝶走到他面前,伸手攔住他,「徐軍醫是吧?」
徐小亮沒說話,只是掠過她朝身後房門敞開的房間看去,就是個標間,除了浴室,整個房間,一眼就能看到底,除去浴室,的確沒有第二個人的存在。
楚夢蝶看著他,一聲冷哼,「你當我這裡是你們部隊嗎?想闖就闖,你的人剛才硬闖,我也不計較了,如果,你現在還要硬闖的話,當心我對你不客氣!」
徐小亮輕輕的吐出一口氣,對楚夢蝶說了聲,「不好意思,打擾了。」就帶著兩個小戰士轉身走了。
楚夢蝶一直繃緊的後背在徐小亮走後,終於垮塌下來,絲綢的睡裙裡,全部都是冷汗。
昨天晚上幹的事,讓她看到部隊裡的人,不由得就心慌,心虛。
一走進電梯,徐小亮馬上問戰士,「浴室有沒有去看?」
「看了,我們連衣櫃都打開看了,真的沒有人。」
徐小亮沉默不語,單手托著下巴,陷入沉思,陸希南忽然的失蹤,似乎不是他想的那麼簡單。
戰士問他,「徐軍醫,現在怎麼辦?」
徐小亮想了想,「這樣,我們分頭去找,務必要把所有的賓館都找一遍。」
……
楚夢蝶重新躺到床上後,反而是一點睡意都沒了,她的13-看-網,像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會是什麼呢?
她又再床上躺了會兒,覺得心神不寧,就抓過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
有的時候,不讓自己胡思亂想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自己忙,越忙越好。
她想打電話問問小齊,公益活動安排的怎麼樣了?這個破地方,她真的不想再待下去了,住的三星級酒店,和一般快捷酒店差不多。
電話響了一會兒,才有人接聽,小齊通常也會這樣,有的時候,不方便時,她都要打幾次,她才會接聽。
楚夢蝶並沒在意,直到電話那頭傳來的是男人聲音,楚夢蝶才從床上坐了起來,口氣很不好,「我找小齊。」
傳來男人聲音,她以為是小齊的男朋友,這麼多年,雖然從沒看到小齊提,也沒看到她的男朋友,楚夢蝶和她相處的時間長了,自然知道她其實一直都是有男人的,而且是個非常能折騰旺盛的男人,她不止一次看到小齊脖子上的斑駁痕跡,牙印深的地方,都能看到血。
那頭的人聽到這話後,明顯一怔,然後,用很嚴肅的口氣對她說:「我這裡是b市警察局。」
楚夢蝶腦子短路了,「小齊的手機被偷了?」
聽到接小齊電話的是個警察,楚夢蝶的第一反應,她的手機被小偷偷了,然後小偷被警察給抓了。
接下來,警察說的一句話,讓她覺得自己的想法是多麼的白癡和單純。
「她死了,你是她的什麼人?」
「死了!」楚夢蝶不可置信地尖叫起來,「你說小齊死了?」
「她的身份,我們暫時還沒確定,但是這個手機是在她包裡發現的,你要認識她的話,就來警察局做個筆錄……」
那個警察還在電話那頭說著什麼,楚夢蝶卻像是一句話都聽不到,最後,精神木訥的掛了電話。
她昨天還打電話沖小齊發脾氣的,怎麼轉眼她就死了,不對,以老闆的實力來看,小齊是他多年最得力的老將,怎麼都不會讓人害死她,除非……
害死小齊的人就是老闆!
這個念頭從腦子裡蹦出來,楚夢蝶嚇的打了個冷戰,事情的真相,真的是這樣的嗎?
她翻開通訊錄,手剛要按下,不知想到了什麼,瞳孔猛然收縮,像受到了什麼巨大的驚嚇,一把把手機扔了出去。
天吶,她究竟陷入了怎麼樣一個驚天陰謀中。
毫無疑問,楚夢蝶也是聰明的,她再床上坐了好一會兒,終於理清了思緒,她知道不管自己逃到哪裡,幕後老闆都能找到她。
與其這樣被動,倒不如化被動於主動,或許還有一線生計。
這麼一想後,她馬上跳下床,拿起手機,撥下訂票電話。
……
知道了陸興達被殺的消息,而陸希南的電話又一直打不通,溫郁還怎麼能安心的工作,電腦打開了,文件也翻看了,溫郁盯著看,半響都沒翻過一頁,目光呆滯的就落在某一處。
甚至,她連王帶弟的敲門聲都沒聽到。
王帶弟端著咖啡推門進去,看到溫郁保持的還是她半個小時前走的時候的姿勢,就知道在想心事,以為是在為慕容清的事煩惱,把咖啡放到桌子上時,歉意的開口,「溫總,真是對不起,我不該那麼不小心,讓慕容清知道了你的電話號碼。」
聽到她的聲音,溫郁似乎這才拉回思緒,回到現實中,她端起咖啡,輕輕的呷了口,說:「這怎麼能怪你呢,慕容清要想知道我的號碼,肯定有他的辦法。」
民鬥不過管,自古以來就這樣。
王帶弟看她不怪自己,鬆了口氣就打算走出去,想起了什麼,她轉身問溫郁,「溫總,您還記得老溫總另外一個手機號碼嗎?」
溫總漫不經心地點點頭,「嗯,記得,怎麼了?」
「那個號碼,前一陣我打通過一次。」王帶弟本來不打算說的,但是,那麼一大筆話費在裡面,如果白白被營運商佔去了,她還是有點說服不了自己。
溫郁端咖啡的手頓了下,「你說的是……」她報出一個號碼,那是溫葉清的私人號碼,除了幾個關係非常鐵的生意夥伴和親戚朋友,那個號碼是沒人知道的。
王帶弟點頭,「嗯,是那個號碼。」她看溫郁臉色有點不對,又問:「難道你註銷了,又被營運商拿出來賣給其他人了。」
溫郁對她勉強扯扯嘴角,「那個號碼,我沒註銷,在家裡呢,可能前兩天找東西的時候,不小心,把手機又開機了。」
王帶弟聽溫郁這樣說,沒再起疑,離開了總裁室。
溫郁看著緊閉的辦公室門,心裡卻是不淡定了,為了避免王帶弟多想,她剛才並沒有說實話。
裝著溫葉清那個私人號碼的手機,事實上,如果不是王帶弟剛才提起,她根本就不會再想起。
溫葉清去世後,畢竟是自己佔據的這具身軀的父親,溫郁親手整理了過他的遺物,因為是她一手整理,連老管家的手都沒假借,她記得非常深刻,那個溫葉清不管走到哪裡,哪怕是睡覺也會放在枕頭邊的手機,她並沒有看到。
溫葉清死在母親墳頭,讓她心慌到了極點,惶恐之間,她竟然沒有想到那部手機。
按照道理來說,火化前,殯儀館的工作人員應該是會檢查屍身,如果有東西遺忘在身上,都會拿出來給家屬,而不是和屍身直接火化掉。
那部手機,去哪了?
如果只是遺忘在哪個角落裡,那麼長的時間過去,不管是再怎麼待機時間長,也早該沒電了,怎麼可能還會打的通。
懷著滿腹疑問,溫郁將信將疑地撥下了那個號碼,按完第十一個數字,溫郁緊張的嚥了嚥口水。
等待的時間總是最漫長的,哪怕只是眨個眼,連半秒鐘的都不到的時間。
電話那頭果然傳來了嘟嘟的連接聲,溫郁呆住了,那個號碼果然有人在用著。
再次緊張的吞了吞口水,她在等那頭人說話,明知死人不可復活,可是,她的第六感,莫名其妙的忽然就亢奮了起來。
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電話上,沒有去注意自己向來精準的第六感在給她什麼暗示。
很快,她失望了,因為電話裡傳來的是嘟嘟的接通聲,可是卻沒有人接聽,直到自動掛斷,傳來忙音,也沒有人接聽。
溫郁不死心的按下重播鍵,結果,那頭傳來的已是甜美的關機聲。
幾十公里之外的某個地方,輪椅上的男人把玩著響個不停的手機,饒富興趣的斜著眼打量著綁在椅子上的人,「想不想知道這次是誰打電話給你的?」
被幫在椅子上的人瞳孔渙散,像是只剩最後一口氣,根本沒有任何求生欲。
輪椅上的男人,輕然一笑,移動輪椅,很快就和椅子上的人以相同的角度,對視而上,眉眼處是道不盡的風華,唇角的笑意卻是邪魅陰鷙,他把手機在那人面前晃了晃,「這次的電話是溫郁打來的。」
椅子上的人終於有了反應,瞳孔慢慢的一點點的回縮,渾濁無神的眼睛狠狠瞪著眼前人,真想把他碎屍萬段的樣子。
「想殺我?」輪椅上的人笑了起來,驀地,斂起笑,陰測測地說:「溫葉清既然你這麼想殺我,那就好好的吃飯。」
溫葉清額頭上的青筋暴起,無聲反抗著,輪椅上的人拍了拍他的臉頰,「你不吃也沒關係。」
他一個擊掌,有人走了進來,那人走到輪椅人的身邊,恭恭敬敬的喊了聲,「風少。」
被人稱為風少的人,一個眼神,那人心領神會,轉身準備了一會兒,一個抽滿了營養液的針管,已經扎進溫葉清的靜脈裡。
注入完營養液,溫葉清忽然暴躁起來,把椅子搖的很厲害,似乎一心想撞上什麼東西尋死。
輪椅上的人朝站在邊上的黑衣人一個13-看-網心領神會,於是,下一刻,溫葉清又被注入進了鎮定劑。
他很快安靜下來,頭靠在椅子後背上睡著了。
黑衣人知道自己不應該多問什麼,可是,還是忍不住開口了,「風少……」膽怯之下,只是喊了那人一聲,就沒有說下去。
輪椅上的人難得心情不錯的樣子,「想說什麼就說吧。」
「風少,反正外面都知道溫葉清死了,為什麼還把他留在這裡,萬一……」
他是想說,萬一被人發現了,又或者說陸明銳起了異心,洩露出去一點,那麼主人的計劃就全部要泡湯了,再說了,父債子償,溫錦鴻欠主人的,既然他已經死了,本來就應該由溫葉清來還。
輪椅上的人用眼風,斜睨了他一眼,良久都沒開口說話,這樣長時間放在自己身上,帶著琢磨研判的目光,讓黑衣人不禁膽戰心驚。
輪椅上的人就這樣看著自己的屬下,過了好久,才說:「留著他,是因為我怕……」
他沒有說下去,只長長吁口氣,並沒有接著說下去,對黑衣人一揮手,「你先下去吧。」
黑衣人嘴角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麼,最後看他的臉色很倦怠,什麼也沒說,就退了出去。
密室裡,輪椅上的人,打開了手邊的檯燈,微弱的光,並不能驅走四周的黑暗。
這樣一個不見天日的地方,就是他曾經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從記事起,他就生活在這裡,不分白天黑夜,除了有人送飯的時候,他會看到人,平常都是寂靜的可怕詭異。
把他關在這裡的人,讓他喊他爺爺,他表現的一直很懂事,因為只有當他非常聽話時,才有可能離開這件密室那麼一會兒工夫。
一直都自由的人,根本沒有辦法想像長時間被人關在一個地方的人,對自由,對外面新鮮空氣的渴望。
他記得很清楚,那天他也很聽話,那個姓溫的老頭子一高興,放口讓他去花園裡曬太陽。
那天的天氣很好,風和日麗,空氣裡漾著陣陣花香,花園裡的人工湖在太陽光的反射下發出瀲灩的光芒。
他貪婪的呼吸著空氣裡的花香,貪婪的很想永遠都能看到太陽,這時,他聽到一陣清脆的,宛如銀鈴般的笑聲,他瞇著眼看去,看到了一個小女孩,正在花園裡玩耍。
那個女孩一抬頭,也看到了他,愣了下,就笑著跑到他身邊。
他本能地,就不想讓其他的人,看到他的樣子,轉動輪椅,飛快朝前走去,衣袖卻被人拉住,「哥哥,你長的真好看。」
他側過臉,看到一個蘋果臉,卻稍微瘦了點的女孩,「你是誰?」
這是他自懂事以來,除了姓溫的那個老頭子,第一個和他說話的人,而且是毫無任何惡意的人。
女孩甜甜笑了,「哥哥,我叫溫郁。」
這是他自懂事以來,最開心的一天,就因為那個叫溫郁的女孩,因為她臨走前,塞到他手心那一顆糖。
她說:「哥哥,這顆糖是我藏了很久的,可甜了,你要是覺得不開心,就把它吃了,那樣的話,你就會開心了。」
那天夜裡,他正睡的熟,被人劈頭蓋臉的打醒了,黑暗中,他看到了把他養在這個地方的老頭,正滿臉怒氣的站在床邊。
他愣住了,他雖然對他不好,也打他,可是從來沒有像眼前這樣凶狠。
「溫爺爺……」怯懦懦的喊著那個人,卻遭來更惡毒的痛打,「你這種不該來到世上的孽種,也配叫我爺爺,我告訴你,你就是兄妹**生下來的孽種,你要真是我的親孫子,我早把你扔進馬桶裡淹死了。」
那時,他多小啊,不過十一二歲的樣子,嚇得直朝床裡面蜷縮去,拖著根本不能動彈的兩隻腳,努力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
他的樣子,引得床邊人又一陣狂笑,是近乎13-看-網到你的腳了嗎?那就是**生下的孽種,最好的證據!你就是個廢物!」
小小的,可憐的,從來沒有得到過一天愛的他,嚇得死死咬住嘴唇,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因為他知道,如果哭了,或者是頂嘴了,會受到更厲害的毒打。
也虧得他沒有頂嘴,從那個精神快崩潰的老男人的嘴裡,他聽到了自己的身世,原來……他的存在就是陸家人的污點,也是溫錦鴻對付陸家的工具。
那天晚上,等溫錦鴻發洩完,他就被連夜送出了國,他才知道溫郁是溫錦鴻的親孫女。
溫錦鴻有多恨陸興達,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就連柳惜月想到利用**來給母親報仇,都是他暗地裡引導的。
他娶的妻子,並不是他心愛的人,這個世界上除了那個叫陳冰清的女人,他不愛任何人,說起來,也是個癡情人,只可惜,表錯了情。
他娶來,只是為了繁衍後代的妻子,給他生下了一個兒子,就是溫葉清。
溫錦鴻的確虛偽,為了讓世人都覺得他愛妻子,在那個年代就把妻子的姓放到兒子的名字裡去。
有了兒子之後,他再也沒有碰過妻子,那個女人最終鬱鬱而終,可憐的是,她到死都沒想明白,為什麼以前對她恩愛有加的丈夫,自從生下兒子後就再也不碰她。
生育工具而已,既然是工具,用過了就可以丟棄。
在溫葉清還很小的時候,溫錦鴻就和他分開過,對外人說,他周遊世界去了,其實,一直躲在這棟別墅裡暗暗觀察,並且密佈著一切。
和他設計的一樣,柳惜月果然嫁給了她同父異母的親哥哥,並且生下了孩子,孩子是對雙胞胎男孩,倒是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本來是想把兩個孩子都偷出來,沒想到,還在位的陸興達,看著對孫子不喜歡,暗地裡卻派了很多人在保護,他沒能得手。
他沒有放棄,一直在等機會,終於機會來了,他派去的人來報,陸興達故意放了把火,看著第二個孩子被燒死了,其實只是轉移到了其他醫院去了。
他乘機把孩子偷了過去,卻沒想到是個左右腿不一樣,身有殘疾的孩子。
看到這樣一個廢物,他動了殺機,但是陸興達動用自己的勢力滿世界的找那個孩子,讓他改變了注意。
有的時候,身體不健全的人,更能湧起對這個世界的仇恨。
就這樣,被他偷回去的孩子,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一輩子都只能在輪椅上。
如果以為溫錦鴻的報復計劃就這麼簡單,那就大錯特錯了,溫錦鴻還利用自己不在兒子身邊的這個特殊性,給他留下了信。
信的內容半真半假,真的是,的確因為他對陳冰清的強暴,害她早產了,而且其中的一個孩子,再怎麼救治也沒能活下來。
假的是,他因為愧疚,想讓溫家的女兒嫁給陸家,給他恕罪。
雖然不是在溫錦鴻身邊長大的,溫葉清卻絕對是個孝子,他沒有懷疑父親的險惡用心,居然連自己的親孫女都算計。
也就有了後來溫郁被送到蘇州,而他和劉媛蓉生下溫瑜,然後許給陸希南這一件事。
溫郁終究是溫葉清最心愛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在她五歲那年,他偷偷摸摸的把她帶回到b市過。
前有柳惜月,後有劉媛蓉,他並沒有敢把她帶回溫家,而是帶她去了溫家在b市的另外一棟別墅。
溫葉清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其實就躲在別墅裡,他就在花園裡陪女兒玩。
他沒看到溫錦鴻,並且做夢也沒想到四海雲遊的溫驚鴻會躲在這棟別墅裡,然,躲在在暗處的溫錦鴻卻是能清清楚楚的看到溫葉清。
被溫錦鴻取名為溫豬的陸家孩子,已經轉著輪椅去了花園,眼看就要被溫葉清發現,他打了個電話給溫葉清。
就這樣,溫葉清叮囑年僅五歲的溫郁不要離開後,就走出了花園。
至於現在的溫郁完全不記得五歲那年,溫葉清帶她回過b市,因為她早非她,即便有些記憶還存在,卻是模糊的可憐,更不要說五歲年齡時發生的事。
至於十五歲被接回溫家的那個溫郁,她或許不是不記得,而是在被人那樣壓迫下長大,回到溫家,劉媛蓉又背地裡算計她,懦弱的她,早認定了溫葉清根本不喜歡她,哪怕是記得那件事,恐怕也只會認為是做夢。
溫驚鴻看到自己的小孫女和仇人孫子眉開眼笑的樣子,恨得牙都癢了,算著溫葉清快要折回了,他一個暗號,命令溫豬回了暗室。
溫錦鴻以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唯獨忘了,那個小女孩在他來之前,偷偷的到密室來看過他,還對他說:「哥哥,你的眼睫毛好漂亮哦,就像吹在風裡的羽毛。」
就因為她的一句話,他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風白羽。
拉回飄遠的思緒,他唇角露出苦澀的笑意,攤開掌心,看著早已經融化的看不出本來模樣的糖果,自言自語的低聲喃喃,「丫頭,你真的不記得你的風哥哥了嗎?」
抬頭朝椅子上的人看去,眼睛裡席捲起滔天恨意,「溫葉清,如果不是你蠢的像頭豬,怎麼會把我的寶貝送給了陸希南!」
提到那個和他有著一模一樣面容,卻雙腳完好的人,眼睛裡就燃燒起熊熊怒火。
陸希南,你放心,這個世界上是不會有一模一樣面孔的人存在的!
椅子上的人忽然醒了過來,他像是聽到了風白羽的話,用力揚頭,表示自己有話要說。
風白羽扯開他嘴上的膠帶,聲音已經恢復平靜,「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
溫葉清似乎想笑,但是才斜了下嘴角,就吃痛的倒吸一口冷氣,「其實,還有件事,是你不知道的。」
「什麼事?」
溫葉清歪著腦袋打量了他一會兒,「真像,如果不看腿,你和陸希南真的是一模一樣。」
風白羽不耐煩道:「讓我鬆開,就為了說這句話?」
「當然不是。」溫葉清說,「我想告訴你的是,我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了,而且,正是因為知道你喜歡溫郁,我才把她許給了陸希南……」
「你說什麼?!」
「你可要聽清楚了,我再說一遍,把溫郁嫁給陸希南,其實是我一手操控的,你真以為是劉媛蓉那個賤人啊,我告訴你,是我在酒裡下了藥……」
啪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密室裡響起,陰鷙的聲音也跟著響起,「為什麼?」帶著噬骨的恨意。
溫葉清舔了舔裂開的嘴角,似乎絲毫感覺不到痛,「因為我相信,陸希南是個能把她照顧的很好,會用生命保護她的人。」
風白羽怒氣反笑,一把抓住溫葉清的頭髮,逼他看著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目光犀利的像兩把鋒利的刀子,「你的如意算盤似乎打的太過於早了,照顧好溫郁,那也要陸希南有命活下來再說。」
溫葉清痛的眼淚都出來了,依然不服輸的說:「我相信陸希南,以他的身手,你根本動不了他!」
「是嗎?看樣子,你真的很看得起他!」風白羽鬆開手,拿出手機,按下一個號碼,還特地打開了免提鍵,不過,在這止之前,他再次封住了溫葉清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