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溫郁這麼客氣的叫他,周義軍心裡始終都有點彆扭,不過一想到身邊的是病人,他那種同情弱者的慈悲心就開始氾濫了。
經過溫郁差點摔跤的那個小插曲後,兩個人繼續不緊不慢的朝b大的行政樓走去。
周義軍明顯比剛才沉默了許多,基本是溫郁問一句,他才會答一句,時不時側過臉看溫郁一眼,卻是似乎若有所思的模樣。
終於,當兩個人走到行政樓下,溫郁也把所有想問的問題都問完了。
劉媛蓉啊,果然心思縝密,綿裡藏針的在一個外人身上挖了個陷阱等溫郁跳。
還算好,原本的溫郁抵得住寂寞,抗得住誘惑才沒上她的當。
劉媛蓉請年輕,長的也不差的周義軍去教溫郁,在溫葉清看來,無非是劉媛蓉對他的女兒真的不薄,名校畢業的青年才俊,肯屈架上門教自己的女兒。
溫郁自嘲地笑笑,劉媛蓉啊,劉媛蓉,為了剷除溫郁這個眼中釘,讓你這麼絞盡腦汁的想辦法,真是辛苦你了。
什麼名校畢業的青年才俊,才能教授給溫郁更多的知識,狗屁,年輕的男女常常共處一室,誰能保證不出點意外。
偏偏的,看著被人欺負著長大,性子已經懦弱到不像話的溫郁在這件事上卻堅定住了自己的立場。
周義軍看她站著不動,小聲提醒道:「小郁,你怎麼了?」
溫郁回神,對他勉強笑笑,「我沒事。」想起了什麼,又說,「周先生,我還想問最後一件事。」
周義軍笑了一下,「和我還這麼客氣,還有什麼想知道的,你就問吧,不要說一個,就算是一百個,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都會告訴你。」
雖然自一畢業就留校當輔導員,和外面的花花世界沒有過過多的接觸,名校畢業的嘛,就好比當年考入b大時,他們鎮上人看到他老爸就羨慕他有個聰明的兒子一樣,這是人們一種約定俗成的觀念,名校之所以能稱之為名校,自然是有它的道理。
比如名校畢業的周義軍,怎麼都要比二三流大學畢業的人來的有眼界力,透過溫郁的眼神,他已經洞察到了一些事。
他早知道來學校找他去教她女兒的中年婦女非富即貴,卻沒想到,居然會是溫氏的總裁夫人。
雖然已經過去四年,她第一次帶他去上課的地方,他依然記得清清楚楚,那是間很普通的公寓,坐在13-看-網的女孩很美,是那種潺潺弱弱,讓人一看就能湧起保護**的女孩。
之後的四年,他每週給她去上一次課,風雨無阻,而那個貴婦在關心課程的同時,也暗有所指的表示出了一些其他想法。
周義軍不是不清楚,也不是不明白,更不是沒動心,只是……那個叫溫郁的女孩,總是很安靜,無論是在聽他講課還是在做題,恬靜的彷彿是從畫上走出來的美人,這樣如蘭花一樣淡雅明澈的女孩,讓他不忍去褻瀆。
現在,看到再次站在他眼前,神色間的懦弱卻已經看不見的女孩,還有她的身份,外加上前段時間,他無意在某份小報上看到的八卦消息,一切似乎明瞭了。
原來,不知不覺中,他曾經捲入過豪門恩怨,背心裡隱隱約約有冷汗掠過。
溫郁並不知道周義軍心裡在想什麼,只覺得聽了他的話,心裡一暖,這個世界上終究還是好人要比壞人多。
她問:「我想知道你最後一次給我教課是什麼時候?」
從周義軍慷慨激昂,恨不得把成年往事,像在倒竹筒裡的豆子一樣,一五一十,無比迫切的說出來,溫郁猜測,他應該是有段時間沒看到溫郁了。
只有故人重逢,才會有那麼多的話要說。
周義軍看著溫郁的眼睛,慢慢開口,「離我們最後一次見面已經過去半年了。」
「半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時間和她預想的出入太大,溫郁愣住了。
……
走出校導主任的辦公室,溫郁的心情很好,非常的好,在她來之前,校導主任已經和溫葉清通過電話,她進去什麼都不用說,直接選想上哪個班就行。
退出校導主任辦公室,周義軍已經不見了,溫郁約莫著,自己又不是他的什麼人,人家又是一個系的輔導員,公務很繁忙的,怎麼可能有時間在門口等自己,更何況,他為什麼要等自己呢。
走完所有樓梯,正朝南大門的方向走去,忽然有人追了過來,「這位學姐,請等一等。」
溫郁不知道身後人嘴裡的那聲「學姐」喊的是不是自己,下意識地頓足轉身,身後跑來的是個乾乾淨淨,斯斯文文的男生,學生氣很足,渾身上下都渲染著一種叫陽光的氣息。
「你剛才是在叫我嗎?」溫郁笑著點點自己的鼻子,上輩子被人許多次的稱呼為學姐,這輩子還真是頭一著。
她真的懷疑那個男學生是認錯了人,才會這麼喊他。
男孩對她露出八顆潔白閃亮的牙齒,「學姐,我叫的就是你。」他把手裡的東西遞給溫郁,「學姐,這是周老師讓我給你的。」
溫郁接過信封,隨口問道:「他人呢?」
男孩微笑,又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周老師開會去了。」
上輩子就是b大畢業的,溫郁自然知道b大之所以那麼出名,除了冷門科學研究是主打課程,還有就是因為它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會議。
道過謝,溫郁轉身繼續朝南大門走去,那個信封,她隨手放進了背包裡。
……
溫郁真的沒想到剛走到南大門,又遇到了一個熟人,不,如果用詞更精準一點,這個人稱不上熟人,只是見過一面,一起吃過一頓飯而已的,和陌生人無異的陌路人。
見過一面,吃過一頓飯,這只是溫郁自己想的,人家凌良辰凌大少爺,可絕不只見過她一次。
對這個喋喋不休的男人,溫郁自然是記得的,看到他朝自己看過來時,溫郁只對他禮貌的笑了笑,就朝遠處的公交車站台走去。
凌良辰跟了上去,溫郁轉身,「凌先生,你有事嗎?」
凌良辰看著她乾淨白皙的臉龐,嗔笑,「你怎麼在這裡?」
溫郁對這個b市出名的花花公子,其實沒有多少好感,能停下來,和他打招呼,彷彿已經是她的極限,沒回答他,轉身繼續朝前走去。
凌良辰不依不饒地追上去,腳步和她保持一致,就差抓住她的手了,「喂,我問你話呢?」
「我聽到了。」溫郁眼都沒抬一下,「凌少爺來這裡幹什麼?我就來幹什麼。」
話,不經大腦似的脫口而出,溫郁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都咬斷了,以凌良辰花名在外的傳說,除了泡妞,他到b大能幹什麼?
果然,凌良辰一聽她的話,先是愣住了,繼而就捧著肚子大笑起來,「你這丫頭……看不出來還挺有潛質。」
溫郁的臉刷地下,成了醬紫色,真的太囧了,有這樣挖坑給自己跳的嗎?
就因為這個小插曲,凌良辰對溫郁改觀了不少,溫郁把頭悶的更低了,在凌良辰樂到沒法再樂的笑聲中,面紅耳赤的大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