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莫軒楓露出驚訝,隨即又說,「恭喜你們。」
這張臉比起身邊人雖然要遜色許多,卻依然還是那麼的英俊,再配上淺淺的笑容,的確很討女孩子的歡喜,可是,時至今日,落在溫郁的瞳孔裡,卻如同令人作嘔的**白骨。
一陣噁心,翻山倒海的湧遍全身,她摀住嘴,沒說任何話,站起來直接朝洗手間跑去。
夏嵐跟著站起來,對兩個男人笑道:「我也去一下洗手間。」
……
衝進洗手間,溫郁對著台盆就乾嘔起來,直到把中午在陸家吃的飯菜全部吐出來,胃裡才稍微好受那麼一點。
天生命賤,果然消化不了那種富貴人家的飯菜。
正拿還有些刺骨的冷水漱口,關上的門被人推開,耳邊有高跟鞋落在地磚上的咚咚聲,很清脆……也很刺耳。
曾經何時,有個面無血色,終日病怏怏的女孩子依偎在自己懷裡,這樣對自己說:「姐姐,你知道嗎?我長這麼大了還沒穿過高跟鞋,就因為醫生說我的心臟承受不了任何一點的高度。」
「姐姐,如果有一天我的病好了,我一定每天都穿著高跟鞋,就連睡覺都不脫下來。」
「嗯,我的小嵐嵐很快就會健健康康的。」那樣親密無間的對話,尤在耳邊,卻早已物是人非。
滿心的酸痛,在瞬間轉化成濃濃的恨意。
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響,終於到站到她身邊時,刺耳的聲音也停止了,夏嵐看著臉上掛著水珠的女人,眼角的譏誚更濃了,「看樣子,又是個靠孩子成功上位的女人。」
溫郁側過臉定定看著她,看到她有些心慌,甚至有些驚恐時,才慢慢開口,「靠什麼上位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人這一輩子,不能做太多傷天害理的事,否則……」
走過去,伸出手,狀似無意的輕輕從夏嵐心口處掠過,「哪怕是睡覺,我相信也不會很踏實。」
說完這句話,不等夏嵐緩過神,抹掉臉上的水珠,就開門出去了。
反手帶上洗手間的門,閉上眼,仰起頭,用力吸了口氣,才睜開眼繼續朝前走,剛抬起腳就看到了倚靠在不遠處抽煙的男人。
走廊這裡,燈光昏黃,他手裡點燃的香煙,忽明忽暗,而他的臉也是晦暗不明,即便那樣,溫郁還是認出了他。
她沒說話,逕直從他身邊走了過去,手臂毫無任何預兆的被人拉住,有些沙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到底是誰?」
溫郁抬頭,眸光清亮,「陸先生,你說我是誰?」
話音落下,她用力抽回手,頭也不回的朝門外走去。
低頭走的太快,和迎面走來的男人撞上了,她抬頭想對那人道歉,抬頭瞬間卻看到了曾經是深深刻心入髓的男人。
她冷笑,「不小心撞到了莫先生,還請莫怪。」
莫軒楓看著她,總覺得眼神很熟悉,想開口,溫郁已經從他身邊大步走過。
陸希南掐滅香煙走了過去,「怎麼了?看樣子莫先生好像認識我的未婚妻?」
莫軒楓勉強擠出一絲不自在的笑,「不認識,她是陸先生的未婚妻,我怎麼會認識。」
……
陸希南走出咖啡館時,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那抹身影,依然很單薄,等走近了,會很清晰的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的另外一種氣息。
陸希南沒說話,逕直打開車門,溫郁也沒說什麼,彎身坐了上去。
車廂裡依然一片安靜,在一陣嗡嗡的引擎聲中,陸希南開口了,「你以前見過夏嵐?」
溫郁側過臉看著車窗外,外面的天氣已經春暖花開,而她呢……
「陸希南。」溫郁轉過臉看著他,「不管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當我再次睜開眼,許多事,我都不記得了,所以……」
話說到這裡,她停了下來,男人嫻熟的打著方向盤,不動聲色地接下話,「所以什麼?」
「所以不管是夏嵐也好,秋嵐也罷,對我來說都是陌生人。」
「哦……」男人故作驚訝地挑了挑眉,「是這樣嗎?」
溫郁沒再開口,事實上,再怎麼告訴自己要冷靜,她的情緒真的被那對狗男女給影響了。
本速度平穩的車靠邊慢慢停下,溫郁問身邊人,「停下來幹嘛?」
「既然你失憶了,有些事,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讓你知道。」男人的目光飄飄忽忽,帶著著外人根本不懂的深邃。
看溫郁並沒開口,他拿出香煙,抽出一支後才慢悠悠地開口,「可以抽煙嗎?」
溫郁點頭,看向他的眼睛,帶著些許的淡漠,「你隨便。」
修長白皙的手指間夾著同樣細長的香煙,渲染出另外一種美,打火機的聲音很清脆,在那一簇橘黃色的火苗中,她聽到了許多她所不知道的往事。
a市有四大家族,分別是陸、溫、夏、凌家。
這四家現在看著從事的行業各有不同,在他們的上上一輩,卻都是從軍隊出來的,可以說算的上是同根生。
在經歷了漫長的歲月沉澱後,四大家族,唯有陸家的後代還在部隊裡。
四大家族中的溫、夏、凌家早在他們的上一輩就走入了商界,說是鋒利廝殺也好,憑借東風也罷,反正隨著那陣吹遍神州大地的改革春風,三家人的事業在不同的行業裡都成了翹楚,可謂是各有千秋。
和事業不同,在人丁方面,四大家族出現了兩極分化,到他們這代,除了陸、凌兩家是兒子,夏、溫兩家則只有女兒。
老話之所以能成為老話流傳千年,自是有它的道理,自己一手打下的江山,豈捨得落入他姓人手裡,於是本來說好的兩兩聯姻,不約而同的被夏、溫兩家反悔了。
聽到這裡,溫郁忍不住插上話,「既然溫家都反悔聯姻了,為什麼……」
陸希南用力吸了口煙,看著她的眼睛,了然輕笑,聰明如他,當然知道溫郁話裡的意思,朝車窗外彈了彈煙灰,「你是好奇既然溫家都反悔了,為什麼在你我的事情發生之前,溫瑜還和我有著婚約?」
既然他已猜到,而且還說了出來,溫郁索性保持了沉默,連淡淡的一個附和音都沒發出來。
「有可能溫家是想利用反間計,順利的把陸家的產業給吞併了。」
溫郁注意到他的用詞,「有可能?」聽意思,他好像也是猜的。
陸希南掐滅香煙,再次發動引擎,「好像起風了,邊走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