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太糗了,關小優這一天都像避瘟神似的躲著杜汶,走路時,離他有三尺遠,吃飯時,也不看他的臉……
他們這哪像是蜜月夫妻啊?更像是一對素不相識的路人,哪怕杜汶不期望他們能像別的新婚夫妻那樣纏綿,可也不能拉開如此大的距離啊!
再說了,這個陌生的國度,處處充滿著浪漫氣息,也到處瀰漫著誘惑,每當看到有男人的目光投向關小優時,他就恨不得上前,摳下那些人的眼珠子。
好吧!為了減少敵人的虎視眈眈,他決定主動向她靠攏,解釋,「好吧,我對你坦白,我並沒有報廢!」
關小優一聽,頓時臉又騰的紅了,這事她很努力的在忘好不好?他竟然偏偏又提,純粹是想羞死她嗎?
這個該死的男人,根本就是故意!
杜汶見她雙眼怒瞪著自己,以為自己解釋的不夠清楚,於是又說,「我發誓,我真的沒有報廢,要不晚上你回去試試?」
啊啊啊……
關小優真想掐死他算了,於是大街上,一女追著一男猛打,成了別樣的浪漫風景。
接下來的氣氛被緩和了一些,兩人至少不再像陌生人那樣誰也不搭理誰,傍晚的馬爾代夫如同一湖靜水,格外的安寧,就算有行人在其中,也像是吵不到她似的。
關小優從來沒有享受過這樣的美好的時刻,雖然她不是文人墨客,此刻竟也有種一抒情感的衝動,只是她笨笨的腦子裡,根本找不出一個詞來。
他們又走了一段路,來到了一條街上,而這裡的情形完全與之前不同,人聲鼎沸,熱氣騰騰,再回頭看向身後,只覺得眼前的繁華是平靜天地裡不小心劈出的一隅。
不過,關小優很喜歡這樣的熱鬧,她舔了下唇角,望著那各式各樣的小吃,險些流口水。
杜汶將她的表情都收在眼底,看著她饞貓一般的樣子,笑了笑,「今晚我們就吃這個怎麼樣?」
只見關小優連話也不回了,一個勁的如同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見狀,杜汶牽起她的手走向那些小吃。
溫暖而寬厚的手掌包住她的那一瞬間,一種被呵護的感覺自關小優心頭油然而升,甚至讓她想起了記憶中父親的溫暖……
都說女人一輩子至少有兩個男人會全心全意的疼她,一個是爸爸,一個就是老公!
爸爸去世了,她幾乎都忘記了那種被父親疼愛的感覺,而眼前這個男人是自己的老公,竟給了她父親般的溫暖。
感覺到她看著自己,杜汶才意識到自己的動作,不過他們是夫妻,哪怕現在還是名義上的,牽牽小手應該不為過吧,但是當觸及關小優的眼神,他竟還有種佔了她便宜的感覺。
於是,他快速的鬆開她的手,指向面前的食品,掩飾尷尬道,「想吃什麼?隨便點!」
關小優終於收回目光,然後雙眼放光的指著面前的美食,而杜汶就站在她的身後,目光一直看著她,腦海裡全是她小手的柔軟,如同握著一個麵團。
明明是他先抓著她的手,可是杜汶卻有種自己的心被她握住的感覺。
心,又一次的咚咚慌跳起來……
關小優是個吃貨,面對美食幾乎暴露了她最原始的凶相,幾乎沒有了一點女人的優雅,可是為什麼杜汶卻覺得這樣的她格外美呢?
尤其是她吃到嘴角流油的時候,杜汶竟有上前給她舔舐掉的衝動……
這一晚上,杜汶並沒有吃多少,可卻已經飽了,因為她吃的太飽,最後害的他都擔心她會積食。
終於,空氣中傳來極不雅的聲音,「嗝……」
關小優尷尬的吐了吐舌頭,這就是她大吃特吃的後果,她也知道自己失了淑女形象,但是她卻控制不住,再說了,她又不是和潘祈遠那樣的男人在一起,所以也不必顧忌。
「實在是太好吃了,忍不住,」在她連續打了好幾個嗝之後,不得不為自己找理由解釋。
杜汶也忍不住了,為防止她再吃下去會吃爆肚子,不得不將她面前的美食給拿開,「喜歡吃,明天可以再來,也不能一頓吃壞啊!」
他的話帶著股不自覺的寵,只是兩人誰也沒有在意,關小優很配合的點點頭,但是手指著剩下的食物道,「還剩好多,太浪費了!」
為了傳承中華民族的美好傳統,本著不浪費一粒糧食的精神,於是杜汶就承包了剩下的工程。
兩人吃的飽飽的,開始往酒店裡走,可是隨著離酒店越來越近,兩人就越來越沉默,因為他們都想到了早上那個電話……
終於在走到酒店門口時,關小優憋不住了,「那個……」
「嗯?」杜汶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路燈的光投下來,落在他的眼中,讓他的眼睛如同星子般閃亮,她對上去的剎那,似乎她的心也跟著亮了起來,而且還亮的一顫一顫的,於是她要說的話都忘記了,最後尷尬的搖頭,「沒事!」
她的小心思,杜汶當然明白,其實說實話,雖然他有男人的衝動,不過他也沒有準備好,因為他對自己說要是真的佔了她,那就是真的一輩子,當然在他答應娶她的時候,就想過一輩子,而他怕的是她沒有準備好與他一輩子。
「你先上去吧!」杜汶忽的開口,讓關小優一愣。
「你幹嘛去?」她當即就問,一雙明亮的眼睛像是探照燈,那語氣也自然的就像是妻子審問丈夫。
杜汶不自然的看了下腳尖,其實他也不知道去幹嘛?但是與其兩人都彆扭的回房間,倒不如他一個人轉轉,等她睡著了再回去。
恰在這時,不遠處有對男女過來,聽著那女人的嬌媚笑聲,就知道是個風塵女子,於是杜汶詭異一笑,低聲道,「找女人!」
「啊?」關小優眼睛瞪大,片刻就跺腳,「姓杜的,你怎麼能這樣?你,你……」
看著她跳腳的樣子,杜汶心情大好,她這樣著急上火,是因為生氣吧?而生氣他找女人,定是因為她心裡對他也有一點點不一樣的感覺。
女人,如果你開口留我,我就不去哦!
杜汶在心裡默默的念叨,可是結果卻等來關小優一記拳頭直搗他的心窩,「去吧,去吧,臭流氓!」
又罵他,其實他那句找女人也是隨便一說好不好?
唉,只是他的心思現在沒法對她表明,甚至還要挨她罵!
果然做男人好累啊!
關小優氣乎乎的上樓了,杜汶站在原地,看了看四周向著前方的街道走去。
開了房門,關小優就一腳踢掉鞋子,然後將門一關,罵道,「臭男人,還以為你多高尚呢?原來也不過是偽君子……竟然還想著找女人,沒有女人你會死嗎?早知道這樣,那一腳就該再踢的重點,讓你徹底報廢……」
關小優越罵越氣,也不知道怎麼了,最後等她反應過來時,才覺得自己這氣生的太邪乎。
他想找女人隨他找好了,她生哪門子氣啊?
可是,她就是想生氣,想生氣,生氣的想抓人,撓人,罵人,不知是不是太生氣了,她竟然覺得胃痛,還有些噁心。
好吧,氣大真的傷身……
杜汶走了一條街又一條街,時間才過去了一個小時,想想這麼短的時間,她最多也就是剛沖完澡,於是他只能繼續逛,在經過一家商店時,他看到了櫥窗裡的長裙,黃色的,上面是一朵朵白色的花,幾乎一眼就想像出穿在關小優身上的感覺,碧藍的海邊,她一襲這樣的波西米亞長裙,迎著海風,長髮飄飄,那樣子定是美極了。
把衣服拿在手裡的時候,杜汶才發覺自己有些瘋了,從什麼時候起,他竟希望把最好的東西都給她了?
不過買都買了,他又不能扔掉,於是提著袋子往前繼續走,結果他又給她買了一雙涼鞋,因為他注意到她這次出來玩,鞋子都是春秋款的。
夜裡十一點,杜汶提著給她買的物品,往酒店裡走,卻完全不知此時酒店裡的小女人正被痛苦折磨著。
杜汶以為她睡著了,為了不打攪到她,特意叫了客房給開門,可是意外的是大床上竟沒有那個女人?
難道她也出去了?
杜汶幾乎是第一個念頭就這樣想的,就在他準備給她打電話,問她去了哪裡時,忽然聽到浴室裡傳來哇哇的聲音……
推開了浴室的門,只見關小優半跪在馬桶邊,一臉的蒼白,「你怎麼了?」他幾步過去,將她攬進懷裡。
關小優看到他的那一刻,嘴就噘了起來,甚至黑漆漆的眼中還亮起了晶瑩,不過下一秒,她就將他推開,「別碰我!髒……」
杜汶一愣,這才想起之前開玩笑說的話,原來這個笨蛋女人真以為他出去找女人了?
她對他也太沒信心了吧?想想他杜汶活到快三十歲了,還是處/男一個,怎麼會因為一時之需而隨便找人破了身呢?
只是,他不會給她解釋,看著她難受的樣子,他再次俯身上前,拽住她疲軟的小身子,「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關小優根本沒有回答他,然後對著馬桶又吐了起來,此時,杜汶大約明白了什麼,這就是暴飲暴食的後果。
二話不說,他直接將她抱起,關小優卻仍不配合拍打著他,「放我下來,放開我……」
「閉嘴!」杜汶吼她,「不去醫院,你想在這裡吐死嗎?」
他吼的她想哭,不過依在他的懷裡,感受著他咚咚的心跳,關小優只覺得之前那種要死的孤獨和恐懼感竟不再那麼可怕。
打上了針,關小優的難受感消失很多,她被診斷為急性胃腸炎,想著如果不是杜汶把她帶來,估計真的會死在酒店裡都沒人知道,但是一想到他把她拋下,而去尋花/問柳,她又覺得他不可原諒。
「要不要喝點水?」杜汶捧著杯子問她,醫生說她又拉又吐,身體內應該缺水。
關小優呶著嘴,不搭理她,其實她很小氣的。
看著她這樣,杜汶搖搖頭,把水杯放下,然後又給她掖了下身上的毯子,「那睡一會吧,打完針我叫你!」
「別指望我感激你!」杜汶話音剛落,竟然換來她這樣一句話,他眉頭一皺,最後失笑。
「我是你男人,沒想過要你感恩圖報!」他低低回她。
「你不是,」沒想到這個時候,關小優還有力氣和他吵架,他皺眉聽著她繼續說下去,「你是外面那些野女人的男人。」
關小優並不知道自己說這話的樣子,簡直就是個小嫉婦,嘴唇噘著,鼻尖皺著,一雙眼睛憤憤的,就連那張沒有多少血色的小臉都揉成了一團。
杜汶看的一陣心軟,甚至有種想抱過她,狠狠蹂/躪一下她的衝動,但是他知道現在不行,不過她這麼介意,是不是因為……
「你吃醋?」他脫口問她。
關小優一愣,接著就否認,「吃你頭啊,少做夢了!」
她不承認,可是他仍感覺到了空氣中濃濃的酸味,想著她病成這樣,於是解釋道,「我沒有找女人,而是在街上逛了逛,對了,我還給你買了禮物……」
只是那禮物被他扔在酒店了,要不然一定可以證明他的清白。
關小優似乎沒料到,半信半疑的看著他,「真的?」
杜汶點頭!
可她似乎仍不相信,於是小手伸過來,扯著他的領子就拽過去,在他反應過來時,她已經扒開了他襯衣的扣子,往裡面一通亂看,這下杜汶樂了,這個小女人還真是疑心挺重,她居然不信,還要親自檢查!
他的身上乾乾淨淨的,沒有一點可疑的痕跡,其實在剛才他抱著她的時候,她就只嗅到了屬於他的氣息,並沒有其他異味,看來他並沒有騙她。
關小優放下了心,收回手,可是在碰到杜汶的目光時,才發覺自己的舉動過火了,於是嘴唇一咬,解釋,「你不要誤會,我只是只是不想你染上了髒/病……畢竟我們現在住在一起,再說了,你現在可是我名義上的老公,我這也是對你負責……」
怎麼聽著越解釋越亂,於是她最後閉了嘴,而杜汶已經忍不住笑出聲來,「是,老婆大人!我知道你一切都是為了我好。」
老婆大人四個字如同一顆小石子投入了關小優的心湖,頓時激起了一圈圈的漣漪,她連忙別過臉,不再去看他。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有些渴,才忍不住叫了他,他餵她喝了水,動作很小心,甚至最後還不忘給她擦唇角。
以前看著杜汶總覺得這個男人很大大咧咧,一副子武氣,可現在相處下來,才發覺他很細心,也很會照顧人,就像是今天她生病,他一會摸摸她的頭,一會給她蓋被子,就連餵水這樣的事,他居然也會做,要是真的和這種男人生活一輩子,應該也會被照顧的很幸福吧?
關小優忍不住又胡思亂想起來,結果連自己唇角揚起了笑都不自知,直到杜汶問她,「你笑什麼?」
「啊?」她臉紅,為自己剛才的想法,連忙否認,「沒什麼?」。
女人都是幻想的天才,杜汶也是知道的,並沒有追問。
杜汶手裡不知何時多了本雜誌,他低頭去看,而關小優就看他,五官雖然不算特別精緻,可也算是組合完美,而且他的鬢角整齊,發線清明,在頭頂的光照下,竟也顯得溫潤如玉……
其實這個男人的皮相真的不錯,雖然不像是潘祈遠那樣一眼就讓人驚艷,可是眼前這男人卻是很耐看,甚至有種讓人看不夠的感覺。
這樣的男人做老公,要是拿出去,應該也不會丟她的人,對吧?
關小優這樣想著,只覺得心裡某個地方柔軟起來,甚至對他有種想探知的衝動,結果問話就那樣脫口而出,「杜汶,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
看著雜誌的杜汶沒料到她會開口,眼眸抬起看向她,然後合上手裡的雜誌,「頭髮長一點,個子高挑那種,最好是喜歡穿長裙……」
聽到這裡,關小優呶起了嘴,她雖然不是短髮,但頭髮不夠長只及肩膀,她個子一米六八,雖然不算矮了,但好像並不顯得高挑,因為她總覺得自己是上身長下身短那種,而高挑應該是屬於上身短,腿特長那種吧,還有長裙啊幾乎是她的剋星,她就是天生喜歡牛仔褲。
見她不說話,杜汶問道,「你呢?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高帥富!」關小優直接回了三個字。
綿汶路別。杜汶酸澀一笑,「就是你上次相親的那種類型,對不對?」
想起當時因為潘祈遠誤會他們的事,她又哭又鬧,杜汶心裡一陣不是滋味。
「還說,都讓你搞砸了!」關小優一提起那事,到現在還覺得遺憾,可也只是遺憾,並沒有什麼難過感了,對於她來說,潘祈遠應該就像是星星,只有高高掛在天邊,自己觸不到摸不著,才會覺得美好吧!
關小優的回答讓杜汶心裡的酸澀更重了,果然她還是喜歡那樣的男人!
唉……
他在心裡歎息一聲,然後放下手中的雜誌,「我去問問醫生,還要不要給你拿藥?」
杜汶匆匆離開,讓關小優有些怔愣,看著他走出房門的背影,不知為何竟覺得落寞,落寞的讓人心疼。
他這是在吃醋嗎?
關小優腦海裡忽的閃過這樣一個想法,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因為他好像並不喜歡她啊?
雖然關小優有時挺精明,可在這方面簡直就是白癡,等杜汶回來時,關小優的針也打完了,而天已經濛濛亮。
下了床的關小優穿上鞋子剛走一步,就感覺一陣目眩,看來這一場病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體力,不過杜汶眼快的將她扶住,說道,「你太虛了!」
關小優呶了下嘴,「你才虛!」
這女人,這個時候還和他絆嘴,杜汶真是無語了,不過她是病人,他懶得計較,於是,將手裡的藥袋塞給她,然後在她面前蹲下,「我背你!」
三個字,不是商量,而是帶著霸道的命令。
關小優看著他的寬闊的後背遲疑了兩秒,但還是很乖的趴了上去,然後雙手圈住他的脖子。
杜汶背起她的那一剎那,只有一種感覺,就是壓在他背上的柔軟,他不禁想起了那天她在浴室摔倒,他闖進去看到的那一幕,其實這兩天他一直都忘不掉,那雙個凸起的白軟簡直就像是兩團火,每每想起都會燒的他全身燥熱。
這就是男人的邪/性,儘管他不是有意,但還是會想起……
他的背果然和看到的一樣寬厚,趴在上面有種很安全很安全的感覺,讓關小優又想到了爸爸,似乎小時候爸爸就喜歡這樣背著她,只是現在被他背著,又和爸爸背自己的感覺不同。
關小優抿起嘴,目光落在背著自己的這個男人身上,大概是離的他太近,能嗅到他發間傳出的洗髮水香氣,混著他特有男性氣息,好聞的讓她眩暈,甚至在進入她的呼吸後,讓她的呼吸都跟著亂了節拍,連帶著血液的流速都變得不一樣了,甚至讓她有種忽的飄在雲端的感覺……
他們誰也沒有說話,就這樣往外走,從酒店來的時候是打車,而現在已經快到清晨,累了一夜的出租車似乎也打烊了,於是他只能這樣背著她,向著酒店走去。
關小優這個女人至少也有一百多斤吧,可是杜汶背著一點都不感覺累,反而覺得格外的美好。
清晨的空氣帶著露水的濕味,再加上濛濛亮的天色,一切美的像是沉浸在畫中,就連關小優也覺得生病原來也可以是這樣美好的一件事。
「優優?」快到酒店的時候,杜汶低叫了她一聲。
「嗯!」她聲音濡濡的,似乎被這清晨的露水弄濕了。
可是落在杜汶耳裡卻是有種嬌懶的味道,他只覺得心頭一軟,心跳加速……
「別睡著了,外面涼!」他找了個理由,為自己突然叫她而圓話。
「嗯,沒睡!」她應著,也覺察出他們之間的氣氛正變得惟妙惟肖,於是又補充一句,「我在欣賞風景。」
其實她在說謊,這大清早的有什麼風景可看,而這一路上,她的目光幾乎都不曾離開他,如果說她真的在看風景,那杜汶就是她眼中無可替代風景。
杜汶一笑,並沒有拆穿她,其實他知道她看了他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