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汶大概是跟在冷安宸身邊太久,所以有著本能的敏感,他亦是第一時間發現了身邊的女人,不知為何,看到關小優的那一剎那,他竟有種心慌的感覺,就像是小偷被抓當場。
「你怎麼來了?」杜汶雖然內心慌亂,可面上仍是風平浪靜。
「我不能來嗎?」關小優笑著,一副無害的模樣。
杜汶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話,這時就聽到對面的女孩問道,「她是誰?」
凌厲的語氣透著不喜,似乎對於關小優這個突然出現的對象並沒有什麼好感。
杜汶看了眼關小優,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因為他無法用準確的詞語來定位自己和關小優的關係,說是朋友吧,他們更像是敵人,可要說是敵人,卻似乎又不合適,其實很準確的一個詞就是冤家,但是顯然這個詞又太曖昧,不適合在這個場合說出來。
他的沉默讓對面女孩的臉拉了下來,甚至能看到放到桌上的一雙纖纖玉手,正骨節根根變白,關小優瞄了一眼,將手放到小腹上,回道,「我不是他的誰,我只知道他是我肚子裡寶寶的爸爸。」
光的一聲!
咖啡杯被打翻,杜汶的臉像是被塗了五彩顏料一般迅速的變化著,而對面的女孩更是騰的站起來,打翻了面前的咖啡,「你,你們……」
女孩臉色發白,嘴唇發青,已經氣的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杜汶則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看著身邊女人……
「要追嗎?現在追出去還來得及,」關小優冷哼一聲,拉回杜汶被雷到的神智,再望向窗外,那個女孩已經上了出租車離開。
他收回目光,看向關小優,「謝謝你替我打發掉她!」
什麼?
他以為自己是活雷鋒來做好事的嗎?
「我說的是真的!」關小優又重複一句。
這回杜汶有些愣了,剛才聽到她這樣說,他只覺得好笑,甚至覺得這女孩太開放了,居然連懷孩子這種事也能隨便說,可是現在她又這樣說一遍是什麼意思?
不過,她懷不懷孕似乎與他無關吧,杜汶扯了扯唇角,「那恭喜!」
「杜汶,你混蛋!」下一秒,杜汶耳邊響起關小優的尖叫。
這一聲太大,引來周圍的目光,他微微有些尷尬,壓低聲音道,「這是公共場合,請關小姐也注意一下自己的形像。」
聽到他這樣說,關小優更火了,現在她被他害的都要淪落街頭了,居然還好意思讓她注意形像,再說了,他對自己做過什麼,難道忘了嗎?
關小優啪的一下拍到桌子上,「姓杜的,你搞大我的肚子,還不想認帳是不是?」
杜汶這回是懵了!
搞大她的肚子?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他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杜汶的臉有些僵,不過仍維持著風度,「關小姐,飯能隨便吃,話可不能隨便說,你要有證據!」
證據?
一想到自己用了那麼多試紙都測出一個結果,她就覺得慪火,「好啊,你現在跟我去廁所,我驗給你看。」
說著,她一把就拽著杜汶要往衛生間走,可是杜汶不幹了,他一個大男人怎麼能進女廁?再說了,他真的沒做過那事,就算她懷孕了,也不關他的事啊!
「你鬧夠了嗎?」杜汶看著已經有人圍觀過來,面子上也掛不住。
關小優被甩開,看著四周異樣的目光,委屈剎那湧了上來,眼淚滾落,「姓杜的,你還是不是男人?做過的事怎麼能不承認?」
「是啊,這男人怎麼都這樣,吃干抹淨不認帳了?」
「上的時候快活,事後就不想負責任,這種男人最可惡了!」
「簡直就是當代的陳世美……」
周圍的附和聲四起,竟全是向著關小優的,杜汶從來沒有被這麼多人圍觀指責過,他囧的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偏偏這時,關小優一邊哭一邊說,「他趁我喝多了,佔了我的便宜,現在不想承認……我為此連工作也沒了,連住的地方也沒有了,以後要我怎麼過啊?」
她這樣一說,得到的是更多的同情,甚至有看不過去的女同胞,甚至要打電話報警,杜汶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真去了警察局,被八卦記者捉到訊息,也會對冷氏有影響,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給冷安宸添麻煩,於是只能壓下所有的怒火,拽著關小優離開。
車上,關小優還在抹眼淚,看著她這樣,杜汶搖了搖頭,「觀眾都散場了,你的戲也該結束了吧?說說,你這樣做是什麼目的,想幹什麼?」
杜汶越想這事越不靠譜,所以就覺得關小優這樣對自己,一定是別有心思。
關小優瞪向他,一雙眼睛通紅,就連鼻尖也紅紅的,「姓杜的,你不是個人。」
又被罵了!
不過已經是不止一次,杜汶似乎也習慣了,揉了揉發脹的額頭,耐著性子又說,「請再說一遍,你究竟想幹什麼?如果是報復我毀了你的相親,這次你也成功毀了我的,所以我們扯平了……如果你是想讓我丟人,剛才在咖啡廳,我也丟過了……」
「你讓我懷孕了,這事你要負責!」關小優大聲打斷他。
杜汶這次直接撲哧笑了,「小姐,你這笑話一點都不好笑,你懷孕了,關我什麼事?」
「你竟不承認?」關小優怎麼也沒料到杜汶是這個態度,抓起身邊的東西就對著他打過去,「姓杜的,我沒想到你這麼卑鄙無恥!」
杜汶抓住她的手,冷呵道,「你講點理好不好?你有什麼證據說是你懷孕和我有關?」
關小優被問愣,是啊,事情過去這麼久了,她憑什麼這樣說呢?
不過,他是唯一一個接觸過自己的男人啊,而且還和她同處過一夜,不是他還能是誰?
「就是你,就是你……就是我喝醉那晚,你幹的好事,你現在休想賴帳,」關小優的手腕被掐痛,這個男人是大力士嗎?每次都讓她好疼。
原來她以為那晚自己對她做了什麼,杜汶終於明白過來,他冷哼一聲,將關小優推回座椅上,「我說過那晚我並沒有碰你,我是找的鐘點阿姨給你洗澡更衣。」
「我不信!」三個字就否定了杜汶的說法。
杜汶本就是個不善辯駁的人,此刻聽到她這樣認定是自己幹的,於是也懶得再解釋,直接問道,「那你說想怎麼樣吧?」
一句話問的關小優也結舌了,其實她還真沒過這個問題,在一系列的打擊,又被測出懷孕後,她只覺得惱火,就想來找他理論,但是究竟做何打算,她還真沒想過。
「讓我負責?」杜汶見她不語,又問。
「我才不稀罕!」骨子裡天生倔強的關小優,直接回他。
「那你想怎麼樣?」杜汶看著她。
關小優絞著手指,望向車窗外,不知不覺中天都黑了,而自己現在連住的地方都沒有著落,越想越委屈,最後又流起了眼淚。
雖感亦當。兩人就這樣沉默著,誰也沒有再說一句,過了一會,杜汶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眼關小優,下車去接電話——
「媽……你聽我說,事情是……媽,你別生氣,我一定會找個漂亮的兒媳婦給你,行不行?好,好……就這樣!媽,別氣啦!」
杜汶說了一大通的好話,才安撫被氣的不行的母親,等他再回到車上時,卻發現副駕駛座上的女人頭耷拉著,已經睡著了。
這個女人……
杜汶搖了搖頭,她似乎總是神經大條,隨便在一個陌生男人身邊都能睡著,結果懷孕了,都不知道孩子是誰?
看著她熟睡的容顏,長睫上還掛著淚珠,心微微一動,但目光瞥到她的肚子,他又自嘲的一笑……
她連孩子都有了,他胡思亂想什麼呢?
關小優折騰了一天,真的很累了,所以她這一覺就睡了三個小時,等她再睜開眼時,卻發現自己已經到了租住的公寓樓下,再看看身邊的男人,他也閉上了眼睛,似乎睡著了。
她動了動酸澀的身子,一件男式的外套從身上滑落,是他給自己蓋上的嗎?這個男人看起來心還是很細的!
抓著他的外套,關小優偷偷打量著他,額寬眉濃,鼻挺唇薄,雖然他看起來不像潘祈遠那樣妖冶,但也並不難看,其實能和這樣的人在一起也不錯。
看著他,關小優就海馬行空的亂想起來,甚至連杜汶何時睜開眼都不知道,直到他湊近來看著她,「小姐,你現在可以下車了!」
「呃?」她呆住,身子後仰,因為他靠的太近,一股男性的強烈氣息竄入她的鼻端,讓她幾乎不能呼吸。
見她還是不動,杜汶拉離自己的身子,指了指車門,「下車!」
他的語氣帶著命令,還有不容置喙的霸道。
一晚上他啥事沒做,陪著這個女人,這一刻,杜汶覺得自己都瘋了。
關小優望了眼外面黑漆漆的天,又想到出租屋被收走的事實,手指絞在一起,半天才嚅嚅出聲,「我不住這裡了!」
「什麼?」杜汶眉頭皺起。
「房子退租了……」關小優頭也不抬。
杜汶愣了幾秒,終於明白過來,點了點頭,「那你住哪,我送你過去。」
聽到這話,關小優終於抬頭迎上杜汶的目光,說了句讓杜汶想撞牆的話——
「我沒地方可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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