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有本事走了就別再來!」
「我才說幾句就走,根本沒有誠心!」
「混蛋,混蛋,混蛋!!!!」
端木木說不清自己心裡是什麼感覺,只覺得他在這的時候,她無比的討厭他,可是他這樣一走,她的心好像也一下子空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端木木以為是醫生或護士,本能的往被子裡縮了縮,此刻她身體痛,心也痛,所以她誰也不想見,「我不吃藥,也不打針,你們走吧!」
她的話並沒有得到回應,端木木賭氣的將被子又拽高一些,整個人完全的縮了進去。
冷安宸看著她如只烏龜的把自己藏起來,僵硬的臉上露出一絲嘲笑,伸手去扯她的被子,其實剛才他出去一趟,不過是給她買點吃的。
端木木感覺到有人扯自己的被子,於是更加的惱火了,她緊揪著被子不讓扯開不說,還嚷嚷道,「我說了不吃藥不打針,放心,我就算是死了也不會怪你們的。」
「如果你死了,這事你就說的不算了,」邪肆的聲音響起,讓端木木抓著被子的手一抖,似幻聽一般的不相信。
他沒走?
可是,剛才明明聽到他離開的腳步聲……多幾討只。
忍不住的,有驚喜在心頭氾濫——
冷安宸將被子拉開,露出她的小臉,經過一夜的休息,她的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的紅潤,只是嘴唇上乾裂的口子還沒癒合,但也沒有了那些恐怖的血絲,烏黑的長睫也恢復了黑潤光亮,像裁剪過的蒲扇鋪散開來。
她就像又煥發生機的枯樹,重新迎來了自己的春天,讓他一顆心安定下來。
端木木閉著雙眼,雖然看不到他,卻能感覺到他打量目光,緊張的她呼吸都變了節奏。
冷安宸伸手拂開她額前的碎發,聲音柔軟,「不給你吃藥,也不是給你打針,是讓你吃飯!」
聽到這話,端木木倏的睜開眼睛,果然看到床頭櫃上放著早餐,說實話她真餓了,不過她可不願被他一頓早餐就收買,故意牙硬道,「不吃,拿走!」
「真不吃?」冷安宸像是看穿她的心思,故意又問。
「不吃,不吃!」她賭氣的回他,卻在這時,她那挨了一天兩夜餓的肚皮卻極不配合的發出咕嚕的聲音。
頓時,端木木囧的不知如何是好!
看著她臉上爬上的紅雲,冷安宸搖了搖頭,雙臂撐下來,將她罩在中間,「還是吃點吧,這樣才有力量和我慪氣!」
「誰要和你慪氣?」端木木的身體又要往被子裡縮,卻被他按住,她惡狠狠的瞪他,「你不是走了嗎?走了,幹嘛又回來?」
冷安宸好看的唇角揚了揚,「我是想走啊,可是又不想被某人罵我沒誠心!」
「……」
原來他都聽到了!
冷安宸看著她一臉尷尬的樣子,伸手在她臉上捏了一把,然後將她從被子裡抱起來,「乖,起來吃飯!」
她很想再次拒絕,可是當觸到他溫柔如水的眼神,端木木只聽到心咚咚的亂跳起來,尤其是此刻他離的她很近,近到她都嗅到他身上的淡淡煙草味。
驀地,淚腺又是一酸,差點又有眼淚落下來。
這味道她好像都快忘記了,此刻聞著,才發現竟是那樣的懷念。
他的手捧起她的臉,微涼的指腹滑過她的臉頰,「老婆,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了?為什麼你非要離開我,但我真的不想放開你的手,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聽到他的話,端木木這半個多月來努力維護的倔強城牆剎那轟塌,她一下子撲進他的懷裡,「冷安宸……」
她承認恨他,恨他把自己捲入這樣的是非之中,可是面對他的溫柔和疼愛,她又無法抵抗。
端木木覺得自己就像是被矛盾拉扯著,再這樣下去,她都要被撕扯了兩半了。
她的呼吸隔著薄薄的襯衣熨燙著他的胸口,濡濕了一片,也濡暖了他這些日子以來心口的冰冷,他看著窗外,想起自己怎麼都查不到那晚發生的事,他的眸子暗沉,「老婆,是我不對,是我沒有照顧好你。」
她越這樣說,她就越難過,那晚受的委屈也浮現在眼前,她的手落在他的肩膀上,「冷安宸就是你不對,是你不好,是你,都是你……」
他能感覺到她有話沒有說出口,雖然很想問個明白,但又怕太莽撞嚇到她。
「是我不好……」他握住她捶下來的掌心,放到唇角親吻,然後那吻又落在她的額頭、臉頰,每一下都格外的小心,好像怕傷到她似的。
不知是他的吻太溫柔,還是他一句不好觸動了她柔軟的心門,端木木的眼淚又滑了下來,正好滑進他吻她的唇裡。
澀澀的,有些鹹,似乎又夾著絲絲的甜,冷安宸第一次發現眼淚竟是這種味道,是不是這也是愛情的味道?
「冷安宸別對我這樣,這會讓我離不開你,」哪怕此刻,端木木也沒有忘記他說過的話。
他一愣,就聽到她又說,「我知道你只是想讓我生個孩子,我都答應了……你沒必要這樣對我好,也不要這麼對我好!」
如果他付出的一切柔情只不過是想換回一個孩子,他沒必要這樣做,她在這場交易做不到身心分離,他這樣的寵和愛只會讓她像是陷入泥沼之中。
她話音才落,身子就被他拽開,一股冷氣從頭頂直落而下,「你在說什麼?」
他為她做的這麼多,她居然只以為他是為了孩子,這個女人根本沒有心嗎?
可是,那天在氣頭上,他似乎真的那麼說了……
此刻,冷安宸很想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幹嘛每次只要和她槓上,他總是收不住火氣,結果害的事情變得越來越糟,甚至連解釋都不能。
望著他眉心的糾結,端木木抬手撫上去,像是熨斗一點點為他熨平,「冷安宸我決定在生完寶寶前,我們都不要吵架了,如果這是我們最後在一起的時光,還是好好珍惜吧。」
她在說什麼?
冷安宸的黑眸有怒意翻滾,只是還沒發作,她的唇已經貼上他的……
她主動吻他?
她說以後不吵架了?
好一會,冷安宸被震懵的思緒才被濕熱的吻喚回,幾秒之後,吻的重心被打亂,他的大手扣住她的後腦,反吻著她,那樣的熱切……
這一刻,過往的爭吵和罅隙,統統在這個吻裡慢慢化開。
她被他吻的窒息,手不由的揪緊了他的衣領,有種自己快被融化的驚慌,卻又有想就此融化的期待……
許是顧忌她的身體,這個吻持續的時間不長,他把深吻變成了淺啄,最後一下一下碰觸著她柔軟的唇瓣,間或用舌尖描繪她唇的輪廓,準確而細緻,彷彿傾入了全部的身心。
「能告訴我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嗎?」他小心的問她,呼出的氣息裡竟帶著她的味道。
端木木揪著他的動作一滯,臉色瞬間慘白下來,這樣的她也把冷安宸嚇到,卻更讓他確定那晚她受了非一般的傷。
「老婆告訴我,你要相信我不能讓你白白受委屈,」冷安宸因為著急,捏著她肩膀的力量有些大。
羞辱讓她幾乎無顏面對他,她把臉緊壓在他的頸間,卻是劇烈的搖頭,「不要問了,我求你不要問了!」
看到她被嚇成這樣,冷安宸後悔自己急躁了,可那是橫在他們之間的心結,如果不打開,哪怕現在他們暫時解除了誤會,可他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彷彿他們仍會被再一次分開。
「不問,我不問,」冷安宸拍著她的後背,不敢再逼她。
冷安宸不再離開,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著她,彷彿不這樣,她就會消失一般。
「你要是忙,就回公司吧,」端木木見他雖然人在醫院,可是手根本不離筆電。
「不忙,」他頭也不抬,就這樣淡淡了回了兩個字,可是手上的動作卻不停止。
他的執拗,端木木也是知道的,也不再多說什麼,不過說實話,雖然他在這裡只是工作,並沒有和她說多少話,可是她就是覺得安心,就像是小孩子睡在父母身邊一樣。
木木在午間小睡以後發現冷安宸竟然抱著個筆電睡著了。
昨晚他照顧她一夜,想必也是困了,端木木見他衣著單薄,便拿起毯子走向他,將筆電移開,將毯子給他蓋上,可是她並沒有離開,就那樣靜靜的看著他。
他五官豐毅端美,退去了白天的銳利,多了讓人想親近的平和,他薄薄的唇瓣半翕半合,隱約能看到潔白如玉的牙齒,只是他的眉心蹙的好緊,像是有什麼化不開的心事,讓人有種想要拂開的衝動。
像是受了蠱惑一般,端木木竟低下了頭,輕淺的吻落在了他的眉心上,她發誓自己只是想吻平他的心事,卻不料她才一碰,他就醒了。
四目相對,他們的心都擂起了鼓……
好一會,端木木才如觸電似的想要躲開,可卻不知何時,他的手臂已經圈住她的腰,「老婆,你這是趁我熟睡揩油?」
「……」她的嘴唇張動,卻是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