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機已經在警察局啟動,你現在有精神過去看看嗎?」唐諾擔憂她有沒有那個精神去看。
董以純心裡悶得慌,「唐諾,我有一種莫名的感覺,每次想事情心總是不夠用一樣,讓我看不清很多的問題!」
「你又不是缺心,擔憂什麼?」
「可是我……」董以純隨著唐諾的攙扶,走下床,急說:「我要去看,他們一定沒事,一定能送回來的!」
「嗯,那我們走吧!」唐諾攙扶著董以純離開了臥室。
一會,他們坐上車後,往警察局去了。
一路上,董以純總是看著車窗外的風景發呆。自從寶寶們五歲後,她的心開始痛,每一次痛都讓她胡亂想起些畫面來,似乎有人強行刪除了她腦海的記憶一樣。
那個夢,究竟是不是真的?可為何自己當時認識韓湘子時,根本就沒有和他發生過這種事,哪裡有問題了?
只知道,姐姐愛上許仙時,他出現了,他說來點化她。
只知道,最後一次見到他是,他流著淚對她表白,然後狠狠地把她封印在了地球上。
可她不知道自己當時因為什麼而闖出「仙魔大戰」來了,真的不記得了。
她有一顆心,可這顆心都沒有幫助她記起前塵往事,總是遺忘了什麼。
那一年,那一天,發生了什麼事?
董以純不由得更出神了……
來到警察局後,唐諾輕喚了一聲董以純才反應過來。
董以純走下車,望了唐諾一眼,然後進去了。
唐諾十多年來,如同連海凡他們一樣,依然是如初的面貌,不曾改變過半分。
兩人在一群公務員的指引下,來到了密室,這裡是曾經成功發送了連海凡他們到異時空的密室,因為,裡面有台時光機。
唐諾望了密室一眼,猶記得當年,這裡只有八個人,分別是他們兄弟四人和他們的四個兒子。
可如今,已經有大群人把室內的燈都打開了,亮如白晝。
大群人中,有一半是警察,都圍在了密室周圍。有幾個是科學家,為了時光機能正常使用,他們在這裡已經工作了十多年了,由最初進來時的黑頭髮變成如今的白頭髮。
除了他們外,有四個穿著各異的少女靜靜地站在一旁,凝神靜氣看著科學家忙碌。
時光機已經啟動,可是還沒有人被送回來,四個少女很急。
這四個女性中,有一張非常熟悉的面孔,那就是——
「jany,你怎麼還不回去休息?」和唐諾走過來的董以純看到jany憔悴的臉,很擔憂jany休息不足而損壞健康。
jany仍舊是如初的容貌,看起來二十四五歲出頭,穿得很感性,很漂亮,比起當年總是一身黑衣裹身的她,她漂亮多了,也年輕多了。可,十二年過去,這本不該是她的容貌,為和她一點都沒有變?有點詭異。十二年前,她不是在參加一個凌晨宴會的路上遇害了嗎?怎麼……
「以純姐,我想見天文,見到他我再回去好好休息,好不好?」jany懇求道,握著董以純的手。
「可是,時光機已經啟動了一天了,到現在還沒有影子出現,還是回去等待吧!」
任憑董以純怎麼勸,jany就是不走,「我再留一會,就一會!」
董以純輕歎一聲,「隨你吧!」
一個長相清純,眉清目秀,穿著校服,看起來才十六七出頭的少女背著書包跑到唐諾面前,然後對著那台時光機說:「爹地,什麼時候詩文同學才能被送回來?」
這少女不是誰,正是十二年前詩文認識的那個很犀利、很有大小姐架子的唐青郁同學。
一晃就是十二年,如今,青郁都長大了,小時候的俏皮,如今看起來還在,但面孔實實在在是變得夠大的,比以前更討人喜愛了。
重回往事,十二年前,她可是和幽幽被管家送往了地獄,可如今……
「我也不確定!」唐諾的手自然地搭過青郁的肩膀,滿眼的寵溺,「又請假回來了?」
青郁垂下頭,不好意思說:「人家想看看詩文同學嘛,再說了,已經十二年沒有見過他了,青郁好想見他!」
這時,一位穿著白領服,腳踏高跟鞋,年約三十七八歲左右的女人走了進來,手中捧著一台手提電腦。
唐諾看到她,挑了挑眉,於是上前問:「簡麗,你怎麼來了?」
當年,唐諾和連海凡他們都吃了「保顏藥」,一晃十二年,他的容貌沒變,可是他的助理簡麗卻變了,變得更成熟,變得更感性,只是眉間看似有很多的慈祥,顯然已經是個有了孩子的母親。
簡麗直說:「唐總,卡明又請了律師為他打官司,律師目前正在公司,看氣焰,好像這一次相信自己一定能幫卡明打贏官司,讓卡明從監獄裡出來!」
她說話的當兒,站在一起的兩個少女有一個的臉色變了變,隨即身子有點不受控制而想跌倒。
見狀,旁邊的女子扶住了她,擔憂不已:「祖兒,你怎麼了?」
唐諾和董以純都向那名少女走過去,直到站在少女面前。
少女看著他們,淚流了下來,美得讓人揪心,「因為我,你們才讓他活到如今的嗎?」
這名少女,就是當年英文的同桌卡祖兒,卡明的親生女兒。
當年,卡明死了,連海凡給了她一筆巨額,而後她隨母親離開了t市。
如今,不僅卡明沒死,她也回來了,又是怎麼回事?
「詩文已經從我身邊離開了,你想看到你爸爸也離開你嗎?」唐諾幽幽地問,不禁苦笑:「可是,這都多久了?他還是死性不改,你決定了要怎麼對待他?」下面的話,沒有了一絲感情:「要我弄死他,輕而易舉。」
祖兒雙腿一軟,再次被身旁的少女扶住,但她的心卻在這時茫然了,「唐叔叔,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董以純安慰道:「孩子,別多想了,聽天由命吧。」
卡祖兒亦同青郁一樣,還是背著書包穿著校服的在校學生,模樣看起來很漂亮,五官精緻,給人的感覺如那盛開的牡丹一樣,大方,美麗,優雅。
扶著她的少女,是幽幽,樓蘭幽幽。
少女十八變,她變最多,曾經那隨時都可能出現的那道陰森目光,如今已經被柔情取代。
從她外表看起來是個很安靜的女孩子,只是眉梢有著太多數不清的憂鬱。
簡麗出聲:「唐總,我們該怎麼辦?」
唐諾想了想,心裡掙扎著怎麼處理這個仇人,想了好一會,他面向簡麗,吩咐:「你去監獄探探卡明,看看他悔過了沒,然後回來告訴我,我再定奪。」
「好的唐總!」說完,簡麗欲要離去——
「簡阿姨!」祖兒跑上來,懇求道:「我能跟你去嗎?」
「這……」簡麗望了唐諾一眼,得到唐諾的點頭,她答應了,「可以啊!」
「祖兒,我陪你去!」幽幽跟上來,挽住了祖兒的手臂。
「我也去!」青郁也想跟著她們去監獄看人。
簡麗一時錯愕,「都去嗎?」
三人點頭,「對,我們三個可是鐵打的好姐妹,怎麼能分開!」
jany苦笑,「你們不等英文他們回來了?」
說到這個,青郁就來氣,「這都啟動時光機一天了,還不見半點蹤影,可能他們真的回不來了,唉,我陪祖兒出去透透氣,希望回來時,能看到他們!」
唐諾囑咐:「你們幾個,小心點開車!」
「知道啦,那我們先走了!」說完,幾個少女都推著簡麗阿姨出密室。
「jany,你還是回去休息會吧,你看你,臉都憔悴成這樣了!」董以純怎麼忍心。
「可是……」就怕一走開天文就回來了,錯過第一眼,jany會恨自己很久很久,所以,她不想錯過。
可唐諾也勸她,「就如青郁剛剛說的,都開機一天了,還不見蹤影,或許要好幾天他們才能回來,你先回去休息吧,不然他們回來時,你已經倒下了。」
兩人再三的勸,jany只好答應了,於是不捨地望了時光機一眼,然後離開了警察局。
董以純開始來回度步,急得她停不了,「一定要回來,你們一定要回來!」
唐諾拉住她,不再讓她走,擔憂道:「別這樣,冷靜,冷靜!」也許他目睹時光機開啟已經不是一兩次了,每一次連海凡他們都沒有回來,他漸漸地麻木了,但還是抱著希望他們會回來,他相信,他們一定會回來的。
「唐諾,我冷靜不下來!」每次想到自己的四個孩子在刀光劍影的異時空裡生活,每當想起自己的四個孩子在沒有媽咪的關愛下長大,她心如刀割,很痛很痛。「我要他們回來,我不能失去他們每一個人。我的孩子,我要見他們,就算他們的父親找不到了,我也會重新給他們找的。」
每當她談到這個問題,唐諾的臉總是黯淡下來。
是的,他還沒有告訴董以純關於孩子們的身世,他還沒有說。
他一直想說的,可是,連海凡他們不在身邊,孩子們也不在身邊,失去了他們,她已經夠可憐了,若是再告訴她孩子們的父親是他們四個,她怎麼接受得來?畢竟,一下子失去了七個親人,她會瘋的。
他一直等,等連海凡他們回來,等他們回來然後他們一起向她透露,其實他們就是孩子們的親生父親。
可是,他這一等,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他們還是沒有回來。
這時,那群科學家忙碌起來,因為時光機在這時出了問題,控制器和提示燈都不由人控制而發生了很多怪異的操作,似乎是時空的那一頭有人在幫這台機器操作一樣,讓機器就這樣獨自運行了起來。
如此跡象,嚇壞了那群科學家,他們紛紛都離開機器走出了很遠,就怕機器爆炸。
唐諾護著董以純離遠了一點,然後,在大夥兒的注視下,時光機跳動得非常厲害,簡直就像是定時炸彈一樣,隨時都有可能會爆炸。
這時,懸掛在室內各處的天外飛石閃閃發亮了起來,越來越亮,五顏六色的光越來越多,籠罩了整個空間。
就在光線像迷霧一樣瀰漫著整個密室後,董以純和唐諾已經看不到時光機的樣子了。
但,突然在光中大閃了一下,所有人都聽到了有悶喝聲出現。
董以純聽到聲音,激動得抓緊了唐諾的手,「我聽到聲音了,有人被送回來了!」
會是誰呢?她期待,非常的期待,希望是誰?連海凡?夏揚?還是藍希哲?還是自己的四個寶貝兒子?
這一刻,她的心茫然了,居然把藍希哲三人的命看得如同對四個孩子的命一樣重要。
他們對她來說,不就是三個沒有血緣的嗎人?怎麼如此在乎他們?
感覺少了他們,她的心缺了什麼一樣。
就因為有了他們,她才發覺自己的心沒有缺什麼,什麼也沒有缺。
慢慢的,光線褪去,連海凡和藍希哲,還有夏揚,三人以古裝造型,亮相了——
董以純第一眼認出他們,依舊是如初的容貌,她的心倏然一緊,昏倒了下去,馬上被唐諾抱住,「以純,以純——」
——
董以純再次睜開眼時,看到了四張帥氣的面孔,都看著她,臉上都掛著笑容,都是充滿擔憂的眼神。
「我是在做夢嗎?」她不相信自己真的能見到他們。
「你沒有做夢,是我們!」連海凡激動地把她扶起來,淚打濕了臉頰,「一直以為我們在做夢,以為你不在了,沒有想到,一回來就能看到你,上蒼還是很很公平的!」
可是,上蒼為何對自己的孩子如此不公平?為何不准英文他們回來?
夏揚他們都換回了平常裝束,頭髮剪了,衣服換了,和董以純十二年前見到的模樣只改變了少許。
「你們瘦了,都瘦了!」董以純心疼地撫過他們每個人的臉頰,說出了自己的心聲:「以前總不覺得對你們有多麼的愛,可自從你們離開後,我真的很難過,很心痛,少了你們,我總是心不在焉,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如此依賴你們了,無論少了你們誰,我都覺得心缺了一塊似的!」
「以後,我們再也不離開你了!」藍希哲緊緊地握著她的手,眼淚滴答滴答掉。
連海凡卻留了個心眼注意董以純,他始終沒有看到她會流淚……
韓湘子怎麼也不會知道,千年後的青蛇,還是不會流淚的,哪怕是見到十多年不見的他們。
也無論她思念了他們多久,現在相聚,她還是不會流淚。
此刻,他們有太多的問題要問唐諾了,可一時都把心思放在了董以純身上。
而董以純也有太多的話想跟他們說了,但他們一回來,什麼都說不出來。
直到一番關心過後,董以純望了望他們身後,才發現自己的孩子根本不在,心猛然收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
她緊緊地抓著藍希哲的手,指甲都深入了他的肉裡,「孩子呢?你們怎麼不把他們帶回來?你們混蛋!」
「他們……」三人同時臉色黯然下來,似乎正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唐諾急問:「詩文呢?你們有沒有看到詩文?」
連海凡哽咽出聲:「我們本來已經和孩子們團聚了,也可以一起回來的,可是……」
夏揚搶過話,惡狠狠地說:「都是韓湘子那可惡的人渣,他把我們強行送回來,也不讓我們把孩子們帶上!」
「韓湘子?!」董以純猛然心緊,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不知為何,最近一段時光,只要一提到他,她的心都會劇烈地跳動。
「他把孩子們留下了!」一句輕飄飄的話,自藍希哲口中傳出。
「我的孩子……」董以純一口氣提不上來,差點又暈過去,幸好唐諾趕緊撫了撫她的背,才得以穩住。
但,她的眼眶卻在一瞬間通紅了起來,眼裡的恨意與殺意,沒有人能幫她褪去,「韓湘子,我小青生生世世都不會原諒你的……」
「韓湘子,我小青生生世世都不會原諒你的!」暴雨中,小青看著那幾個已經沒有了生命的人兒,狠狠地發誓,一字一句寒得天雷都無可奈何,都無法摧毀她的堅定。
此刻的她,親眼目睹韓湘子殺了人,還那麼冷血無情,再也不是她以前認識的韓湘子,心徹底地崩潰了。
韓湘子手中的劍一閃光,劍馬上就不見了。回過頭看著她時,他的眼神很陌生,很輕狂,「我說過,我是負責來點化你的,也跟你打過賭,我賭你一滴淚,你賭我撕心裂肺,於是,我就安排了他們讓你歷劫。凡人的命,對你來說,向來如螻蟻,你幹嘛那麼在乎?如今,你已經經歷了人世間的親情糾葛,你該感謝我讓你體會到了這麼多。在他們七個人身上,我很清楚,你已經把那四個孩子當做是自己的孩子了,你也說過,你要生四個孩子,四個孩子都有我的影子,我這不是給你安排了嗎?還有,那三個不都是你所喜歡的類型嗎?你可滿意了?」
小青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心力聽完韓湘子的一番話,只知道,他每一句話都像刀子一樣割著她的心臟,一片一片地割著,好多好多的血在溢出,把她的心房都溢滿了。
從一開始,他以那麼迷人的形象出現,深深地駐紮進了她的心,可如今面對的,卻是一個極其殘暴的惡魔。
他還是她二十年來不敢惦念的神仙嗎?那個滿眸子溫柔只對她一個表現的神仙!
難道,一開始,他之所以和她纏綿,都是她在歷劫期間?
好可怕,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這二十年來,她對他朝朝暮暮的思念,一直都不敢表現在臉上,也不敢說出來,為的就是要一直珍藏下去,可他思念她了嗎?
他口口聲聲問:「我愛你,你愛我嗎?」如今,教她如何對他說:「我愛你!」
為了菩薩的使命,他敢這樣對她,太絕情了!
不認識他之前,她從來就不知道心是如此的充實,可認識他後,她時刻都覺得很充實。
有一天,她還這樣想,若是他不在了,她是不是會死?
如今證明,他變了一個人,才證明她的心會死。
「哈哈哈!」小青大笑了,淒然地大笑起來,伸開雙手任雨水沖洗著自己,笑得斷腸也要笑。
韓湘子強忍住的眼淚埋在了眼底,又是輕狂的眼神,「你好自為之吧,你已歷劫,不用再找我了!」
說完,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然後消失在大雨中。
「哈哈哈——哈哈哈——」小青還在笑,不停地笑,一邊笑一邊在瘋狂地跑,不停地笑,不停地跑,沒有了方向,沒有目標,不停地,不停地。
那一聲聲的笑,又淒厲,又絕望,讓人聽來,簡直是撕心裂肺。
因為什麼她笑成這樣?
親眼目睹了連海凡他們死了,她心目中的韓湘子徹底讓她的心亂了。
親耳聽到韓湘子從一開始只是為了讓她歷劫才和她纏綿,才如此的寵愛她,她愛上的韓湘子,徹底讓她發狂了,發瘋了!
原來,她真的只是空歡喜一場。
當她相信自己真的有四個寶貝兒子時,卻是韓湘子一手操縱的。
當她相信韓湘子真的會愛自己愛到發瘋時,卻是韓湘子從一開始的自導自演,也從一開始,她陷入了他溫柔的陷阱中,無法自拔。
如今,夢醒了,她經歷了愛與被愛的甜蜜,經歷愛人的絕情,這人世間的愛情,還能信嗎?
罷了,感情她不要了,但是,韓湘子她絕對不會原諒的!
對著天,小青仰頭長嘯:「韓湘子,我小青生生世世都不會原諒你的,我恨你,我恨你——」
隨即,雷電貫徹蒼穹。
無法原諒韓湘子的所作所為,小青帶著對韓湘子的恨意,飛身到附近的城鎮,利用法力,把天降下的水,全部推送到了鎮上。於是,海嘯般大的水,就這樣從邊郊開始蔓延,直至把整個城鎮淹沒……
鎮上的房子倒塌了,鎮上的居民都無處可逃,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很多屍體浮到了水面上。
小青看著那些屍體,每每又想起躺在地上已經氣絕的英文等人,她的眼神更狠利,於是又把一江水給掏干,再一次侵襲城鎮。
不多一會,整個城鎮變成了水上城市。
古顏的家人都在大水中淹死了,無一生還。
來古鎮尋找墨傾城的墨父和家丁們,都也已經溺水而死。
整個大地,比當年水漫金山寺更嚴重。
也就在小青越發瘋狂的製造災難中,韓湘子帶著一群天兵天將來了。
小青看到那群天兵天將,諷刺地大笑了起來,於是變出一根竹笛,馬上就吹了起來——
不多時,很多臣服於她,聽她命令的妖魔鬼怪都前來助陣。
韓湘子佈滿血絲的眸子映入小青眼中,讓她諷刺地大笑了起來,但卻怎聽都是如此的悲涼,「殺——」她狠狠地發出號令。
馬上,所有的妖孽全體出動,飛身上去,和天兵天將們打了起來。
頓時,雷鳴電閃四處起,小青差點被劈到。
她閃到一座還沒有完全倒塌的宮殿頂上,就那樣以怨毒的眼神看著韓湘子,「從來就沒有誰敢這樣對待我,你是第一個,韓湘子,你會為此付出代價的,就算玉石俱焚魚死網破,我也要把你碎屍萬段!」
一說完,她飛身上去,化作一團青光向韓湘子襲擊而來。
韓湘子默默地忍著痛,眼淚比以前更瘋狂地掉了。
小青手中早已多了一把青劍,正朝韓湘子刺來,韓湘子就在她一劍穿入自己胸口之時,也在一瞬拔出了寶劍,擋住了她的劍,屆時,兩把鋒利的劍就這樣貼到了一起,寒芒無數。
「我都做到這個份上了,你的眼淚呢?」韓湘子流著淚看著小青,緊緊箍緊她的劍,不讓她動。
也許心碎了,小青有點自以為是,「眼淚,這種濺東西,我青蛇不屑擁有,那對我小青來說,是無用的東西!」
韓湘子把劍收回,抹去眼淚,縮了縮鼻子,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是麼?不屑,也許真是你蛇的本性,不過,青兒,我對你的愛是至死不渝的,我為你流了這麼多眼淚,證明我愛你有多深。曾經為了感化你,讓你早日成仙,沒有想到,感化不成,反而讓自己深陷了下去,愛你幾乎瘋了。也罷,或許你用千年,也無法知道眼淚的珍貴,我又何必強求你為我流下一滴淚!」
「哈哈哈!」小青一聽,又大笑了起來,她的笑,太多的諷刺了,「你何時為了點化我而愛上我了?我說韓天神,你不是一開始就給我安排歷劫嗎?你會讓自己深陷下去?哈哈哈,太可笑了!」
笑過後,她在他一不留神的當兒,一劍刺入他的心口——
「喝!」頓時,韓湘子悶喝一聲。
「你,」小青一怔,手立即鬆開了劍,傻了,「你不是可以躲嗎?」
「我該償還你的時候到了!」韓湘子滿臉的柔情看著她,臉色蒼白了點,「你過來,我想抱抱你!」
這是多麼充滿引誘的一句話,許是擔心他會死,她走過去了。
可是,當她剛要摟抱他時,自他口中吐露出一口仙氣,就這樣飄到了她面前,多多少少,她吸進了一點,然後——
然後,她週身無力,就這樣跌倒了下去,一路從殿頂跌下去。
韓湘子飛身下去接住她,直到落在地面,她已經在他懷中靜靜地靠著。
小青的眸子時瞇是睜,看到韓湘子心口處不斷地流出仙氣,她的心緊了緊,卻苦笑起來,「你對我做了什麼?」
韓湘子的眼淚和他體內的仙流一起流下,一滴滴打著小青的臉,「我韓湘子是仙,但我喜歡你,你小青是蛇,卻不懂感情。我們這是最後一站。我贏了,但我不讓你灰飛煙滅永不超生,我要把你封印在大地的一角,不會標上記號讓妖魔發現你,直到你感受到我對你的愛,我才會放你出來!」
「為什麼?」小青氣若游絲,意識渙散了起來,但還是強行拉回精神,「你不是一開始就在點化我嗎?你、你不是一開始,就、就假裝愛上我嗎?你還安排了那麼多的、的人,來,來讓我歷劫!」
韓湘子最後問:「我愛你,你愛我嗎?」我是為了你好,才變出幾個人在你面前殺害,請你原諒我。
小青苦苦地笑著,想說,卻沒法開口。
韓湘子絕望地閉上眼睛,一句話輕飄飄地出來,「睡吧,我最愛的青兒,我屬於你的,即使換個方式,也要讓你是完整的!」
說完,一口仙氣又自他口中吐露,這回小青聞到,暈死過去。
之後,他橫抱起她,一閃身消失了,然後在一片漆黑的神秘山谷間出現。
他利用法力,把大地劈開了,在他把小青放下去時,他的手撫了撫她的心口,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你會是完整的!」他掏出一顆很精緻的藥丸,放在了她的嘴裡,「從此,你就不會那麼心痛了!」
然後,他不捨地把小青放了下去,背過身時,大地合上,小青的身影再也見不到了。
韓湘子隨手變出了一張黃紙,在上面用手指畫了幾個符號,然後往後一扔,落寞離去。
那張紙飄到了地上的一顆石頭上,從此,陪伴了小青很久很久,直到冒險家來這裡探險,把封條摘除,她恢復自由了,卻因為吃下了韓湘子喂的藥丸,導致記憶斷斷續續。
仍舊是暴雨滂沱而下,韓湘子站在山崖頂上,望眼欲穿。
「哈哈哈!」他突然狂笑了起來,眼淚啊眼淚,始終跟他是最有緣的,彷彿小青的眼淚,全部都被他收藏了,或許,他就是小青的眼淚。小青在心裡哭,他在為她哭,一次比一次厲害。
他的笑聲也如先前的她一樣,淒厲無比,悲涼不已,貫徹蒼穹,震動九霄。
他仰著頭,伸開手,接受暴雨的侵襲,不斷地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直到他的笑容把他的身體都笑得透明了,越來越透明,然後,奇跡般地一分為四,四份發光的魂魄,漂往各處,直至消失……
——
警察局,密室裡面。
這時的密室很昏暗,估計是大晚上,也沒有人在裡面。自從時光機把連海凡他們帶回來後,大夥兒都以為不會再有人回來了,於是就擺在那裡,沒有關掉。
就在這時,時光機突然抖動得很厲害,懸掛四周的天外飛石又閃閃發亮起來,如同先前董以純他們看到的一幕一樣,不時密室便被五顏六色的光芒籠罩了。
「咳咳咳!」只聽,美文的咳嗽聲不停地傳出。
光線淡淡褪去,很快四個少年的身影出現了,正是美文他們兄弟四人。
英文輕輕拍了拍美文的背,擔憂道:「三弟,怎麼了?生病了嗎?你的臉色好蒼白!」
「大哥,我……」沒有說完,美文昏死過去。
「美文!」大哥二哥都嚇壞了。
馬上,英文把美文給背起來。
天文上去打開密室的門,但怎麼打也打不開,於是用力地敲,「開門,快給我開門!」
守在門外的警衛聽到聲音,驚愕不已,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來開門了,沒有想到卻看到四個穿著古裝的少年,想必他們就是董小姐日思夜想的四個孩子了,轉眼間,變這麼大了。
英文迅速把美文背了出去,急急地自言自語:「三弟,千萬不要有事,很快就能回到家了!」
路過一個警衛員身邊,天文把警衛員剛拿出手的手機奪到手中,然後呼叫起120。
已是晚上九點多了,美文在醫院重病房裡輸著液,沉沉地閉著眼睛,看得兄弟三人心都碎了。
「三哥怎麼突然就病倒了?」詩文站在床沿,一臉憂鬱看著美文。
英文握著美文的手,一臉濃重,不禁自責起來,「我這個做大哥的,居然連弟弟都照顧不好,真不配當大哥!」
天文撫了撫大哥的肩膀,安慰道:「大哥,你別自責了,這不是你的錯!」
詩文望了週遭一眼,問道:「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我打電話回家,叫管家來接我們回去!」說著,天文就把從警衛員那拿來的手機撥起了家裡的號碼……
但是,撥了好幾通,都說這個電話號碼是空號。
天文的臉色黯然下來,不再撥打,「是空號,撥不通,十二年了,估計沒有我和爹地在家,家早就被拆了吧!」
詩文想了想,急說:「打公司的!」
於是,天文又回憶起公司的號碼,撥了出去……最後,還是撥不通。
「怎麼會這樣?」突然間,詩文感覺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舉目無親。
這時,護士小姐走進來,崇拜的目光看著他們,畢恭畢敬問:「幾位明星,請問,你們什麼時候交醫藥費?」
「呃……」兄弟三怔愣。
是啊,醫藥費還要交,可是他們生活在古代那麼久了,哪來的人民幣去交給醫院。
英文對護士說:「能不能晚點交?我們還在催別人把錢拿來!」
「沒關係,不急的!」護士小姐很給面子,真的不催了,「那你們請便,不打攪了!」說完,離開了病房。
「小、小古……」昏昏沉沉中,美文念出了古顏的名字,「不要走、不要……爹地,我要帶走爹地……不要丟下他。」
「三哥……」詩文悲痛起來。
英文馬上把美文拉起來,對大伙說:「詩文,去你家,看看當年爆炸後的唐家如何了,或許,我們在那裡能看到什麼!」
說完,在兄弟們的點頭下,一閃身,都不見了。
護士再來時,尖叫一聲,「人呢?」
——
唐家別墅,大廳。
董以純坐在沙發上,一直呆洩著表情,手中捧著的藍山咖啡,已經涼了,她還在拿著勺子不停地攪啊攪,一想到兒子們不在身邊,她的鼻子就酸酸的。
唐諾他們四人站在樓梯口,都默默地看著背對著他們的董以純。
「把韓湘子殺了孩子們也回不來!」夏揚眸孔沖血,恨不得親手刃了韓湘子。
連海凡的嘴唇很蒼白,今生最大的痛苦,就是把兒子丟下自己回來了。回來了這麼久,他一粒米未下肚,思念兒子,臉色都蒼老了很多。
唐諾的臉色更憔悴,聲音輕飄飄的:「我離開詩文十二年了,沒有照顧過他一天,痛心!」
「難道,這就是我們的命嗎?」夏揚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忽地,他摀住了心口,感覺心在隱隱作痛,眉蹙得越來越緊,無力地扶住了樓梯欄。
見他突然間這樣,大夥兒都為他擔心,「夏揚,你……」
「砰!」咖啡被董以純失手掉在地磚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馬上,四人跑過去,看到的卻是董以純通紅的眸子和已經溢出很多在地的咖啡。
「以純!」連海凡哽咽道:「不要折騰自己了!」
董以純不理會他們,雙腳放到沙發上,她的頭靠著扶手,於是全身捲縮了起來,捲縮在了沙發,誰也不理,繼續憂心忡忡,繼續胡思亂想,也不管自己捲縮成的模樣是多麼的讓人揪心。
她就這樣不聞不問,也不吃不喝,怎麼不讓他們四人心如刀割。
「爹地,我們回來了!」這時,青郁她們回來了,jany在她們三大少女身後,跑入大廳青郁就大喊了一聲。
但她們看到在唐諾身邊站著的那三人時,都驚住了……
屋外,幾抹抹青光降臨唐家別墅外,英文他們現身後,都望了周圍一眼——
沒有想到,他們看到的,不是廢墟,而是幾座連在一起的別墅,每棟別墅,都和他們各自原來的家……一樣!
「怎麼會這樣?」天文望著此刻亮如白晝的別墅,傻了。
英文也傻了,詩文也傻了,都呆呆地看著別墅。這是他們各自的家合併在一起的樣子嗎?
究竟,這裡是不是他們共同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