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張雷這麼說,那人就完全放心下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裡面匯報的那個人也出來了,張雷趕緊掩好袖子,站直了身子。
「好了,大人正在裡面正廳辦公,你進去吧,注意別亂說話,不然咱兄弟倆可保護不了你。」
張雷點頭哈腰地道:「知曉知曉,多謝兩位大哥了。」他一邊作揖一邊往裡面走。
進了大門後就是一條筆直的青石板路,從院子中間直接通向正廳的,兩邊是高聳的圍牆。張雷目不斜視,步履沉穩地往裡面走,到了屋子外面,便能夠看到有一個身穿官服的男子埋頭辦公。他初看起來差不多五十歲的年紀,一把山羊鬍已經有些花白了,若是升職無望,恐怕過不了幾年就要退休了。
「草民張雷見過知州大人。」張雷站在正廳外面,作揖道。
彭知州抬起頭來,看到張雷,說道:「你就是剛才說求見的那個?」
張雷恭敬地說道:「正是草民。」
「你找本官做什麼?」彭知州看著張雷說道。
張雷回答:「草民是個生意人,這次來找大人,當然是來做生意的。」
聽了張雷的話,彭知州突然之間站起來,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找本官做生意?難為你想得出來。」
張雷微笑道:「大人稍安勿躁,且聽草民將話說完。現如今世道那麼亂,我想向彭大人買一樣東西。」
彭知州一下子站起來,朝張雷說道:「請書房敘話。」
「多謝。」張雷知道彭知州已經明白了自己要說的意思,於是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和古代的官員打交道,危險係數還是比幾百年後要大上許多的。
兩人進了書房,彭知州屏退左右,對張雷說:「不知你想從本官這買什麼東西?」
張雷直截了當地說:「不知焦湖司從九品巡檢,大人可有人選?」
明朝時候,中央設立了錦衣衛,地方上則設立了巡檢司。在各外地府州縣關卡要塞的地方均建立了巡檢司,設有巡檢和副巡檢,都是從九品,手下有差役和少量軍隊,負責緝捕盜賊。在交通要道之處設立的巡檢司則專門負責盤查往來奸細和販賣私鹽的人,同時朱元璋為了控制流動人口,還下發了路引,作用類似於通行證和身份證。並在立法中規定,凡是軍民往來,只要超過一百里就要看路引。如果沒有路引,就要捉拿送官,吮許人們告發,查明情況屬實後賞賜告發者,縱容包庇的人同罪,同時還規定了處罰等級。由於巡檢司只是設立在交通要衝,要想全面掌握百姓的信息還遠遠不夠。朱元璋又設立了裡甲來協助巡檢司來執行檢查的任務,裡甲的主要任務是檢查所屬民眾的活動情況,還要負責抓捕私自逃跑的人,要是知道有人跑了又不追捕則和逃跑的人同罪。通過這樣一套系統,地方上的偵查機構也完善起來。巡檢是九品官,又是駐紮查緝私鹽,所以沒有專門的衙門,因此張雷可以就在家辦公,這個官職也就當是他身上多了個身份而已,但是卻能夠操練數十名兵馬,這才是他的目的所在。
彭知州笑道:「你倒真會買東西。」
張雷拱了拱手,回道:「彭大人過獎,不過為自保而已。」他從袖中拿出一封書信和一疊銀票來,說道:「這裡是草民的身份資料,請大人過目。」
彭知州斜眼瞄了一下那些銀票,心中估量一番,一邊看資料一邊說道:「這裡邊所記載的可都是真的?」
「句句屬實,大人若是不放心可派人查驗。」張雷說道。
彭知州又問:「那你為何不親自向水師提督或者是尚書大人討要這個職位?」
張雷回答:「草民只想在這巢湖討個生活,大人才是草民衣食父母。」
「好了,你去吧,本官會讓人前去核實,若是真能造福百姓,這筆交易本官可以拍板。」彭知州站起來說道。
「那……卑職告退……」張雷深鞠躬九十度,說道。
彭知州並未否認張雷的說話,點點頭,說道:「當官為民做主乃是本分,若是有利於百姓民生的,本官自會配合,以此上報皇恩,下安百姓。」
「大人公正廉明,一心為政,卑職佩服得很,自當以大人為榜樣。」張雷說道。
一番馬屁拍得彭知州心情舒暢,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桌上銀票全部攬入袖中,笑道:「去吧,不過三日,本官便會下達文書。」
張雷告別了彭知州,興奮得想要放聲高歌,忍不住心中激動,跨上寶馬,在官道上縱情馳騁。
書房中,彭知州一個人半臥在自己的軟塌上,一張一張地清點張雷送過來的銀票,足足三千兩,他不由得開心地笑起來。
「這年輕人,不僅會說話,而且也很會做人,將來當了官,必然很有一套,值得栽培啊。難怪就連尚書大人也願意接見他。」自言自語了幾句,彭知州小心翼翼地將那些銀票藏到誰都找不著的地方去,美美地睡了。
回到徐家營,張雷迫不及待地將姜玉陽找了過來。
「張老闆,這麼著急找我來,有什麼新任務麼?」姜玉陽剛剛送貨回來,連洗澡休息一下都沒來得及,立馬就被張雷叫了過來,心中不由得十分好奇,是什麼任務居然能夠讓張雷這麼著急。
張雷說道:「去去去,給我找二十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來,像你這樣身懷絕技的。」
「……」姜玉陽頓時有些發愣,這是什麼奇怪的任務,二十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想了一會兒,他不得不說道:「不知道張老闆找這些人來,是做什麼?」
「組建軍隊。」張雷乾脆利索地說。
「組……組建軍隊?……二十個人組建軍隊?那個,張老闆,恕我冒昧,能不能多問一句,這軍隊不會是用來……的吧?」張雷這四個字的信息量太大,姜玉陽頓時就感覺自己的腦子似乎有些不夠用,說話都結巴起來了。
張雷知道姜玉陽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趕緊解釋道:「哈哈,不要那麼緊張,我這軍隊可不是用來打戰的。用不了幾天,我就是焦湖司從九品巡檢了,叫你找人來,正是準備當作嫡系軍隊用的。」
「恭喜張老闆,賀喜張老闆。我老七自願報名加入這二十人的隊伍,不知道可不可以?」一聽說張雷居然當官了,姜玉陽也十分高興,立馬便毛遂自薦道。
「求之不得,不過白老闆那邊似乎正是重用你的事情,你這樣貿然丟下擔子不管……」張雷有些猶豫地說道,他原本也是想找的姜玉陽,但是一想到白楊那邊,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不料他卻自己提了出來。
姜玉陽說道:「經過這麼長的時間,我們的護送隊早已經有了百人的規模,自成體系,就算是我退出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老七是張老闆提拔起來的,現在張老闆要用人,老七自然是義不容辭。」
既然都這麼說了,那張雷便沒什麼顧慮的了,說道:「那好,既然如此,我便任命你為隊長,去給我找全這二十個……哦不,我改變主意了,要五十個,年紀不得超過二十五歲,都要有好身手或者特殊本領的。對了,特別是那個徐波,他一定要加入。」
「好勒,這事情你就交給我,放心吧,一定幫張老闆找到這些人。」姜玉陽信心滿滿地打包票道。
張雷點點頭,說道:「好的,你去找吧,找到了人之後便帶到我這裡來,我來考核考核他們。需要說明的是,一旦為我所用,便有豐厚的薪水,但是不得再從事任何其他的。」
「沒問題。」姜玉陽毫不猶豫地說。
想想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張雷揮揮手說:「好的,也就這些了,你去找去吧。」
彭知州那邊算是鬆口了,但是更關鍵的巢湖知縣嚴覺這裡,張雷卻還沒有拜訪。過了幾天的時間,知州的任命書下來了,張雷便準備了一番,前去拜訪嚴覺。
此時此刻的張雷已經成了巢縣的公眾人物,基本上很少有人不知道他的這些事跡的。作為知縣的嚴覺,更是將他當作了重點關注對象。所以當張雷來到縣衙的時候,門口的衙役不但沒有上前盤問,甚至連通報都免了,只是說:「張老闆來了,知縣大人就在正廳辦公,進去吧。」
張雷走進了縣衙,嚴覺作為剛剛上任的官員,現在正在勤奮地辦公。
「草民張雷,見過知縣大人。」站在門外,張雷自報家門道。
嚴覺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抬起頭來看了一眼,便笑道:「張老闆居然來了,進來吧。回想起本官剛剛到任的時候,你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只不過短短一年的時間,你竟然做出了這麼多的事情。本縣稅收比較去年,足足增加了兩倍有餘,真是讓人欣喜啊。」
張雷抱拳道:「那也是巢縣在大人治理有方,草民倒是要替百姓多謝大人了。若是天下官員都能有大人如此勤政愛民,何愁大明不興?」
嚴覺被他誇獎得十分高興,站起來熱情地說道:「不知道這次來,你是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