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悔啊,叫你去關注張雷的動靜,最近有什麼發現?」徐光啟在自己的書房裡面召見了自己的這個貼身下屬。
秦無悔抱拳先向徐光啟行了禮,這才說道:「回稟大人,現在的徐家營基本上已經達到了富庶的水平,在周圍的村子裡算是數一數二的,不過因為有許多條例的限制,看得出來,張雷想要將徐家營重新規劃設計的想法被迫中止了。」
「重新規劃徐家營?他口氣還真大,他現在既無功名又不是皇親國戚,根本就不可能動得了,就算是嚴覺這個縣令想要重新規劃都還得向上面上書呢。他這個玩的就有點過火了啊。」聽到張雷居然有這樣的計劃,徐光啟不由得有些動容。
秦無悔無奈地說道:「大人,其實我也有些明白他的想法了,徐家營實在是太落後了,根本就滿足不了張雷的需求,而那裡天然的河港,更是他想要好好利用的東西。想要重新規劃徐家營也不是一時間的心血來潮。用不了多久烤煙就能夠收穫了,到那時候有了永福商號和白家的支持,這一點恐怕也是可以做到的。不過他似乎還是放棄了,轉而將目光投向了松江府。」
對於張雷的放棄,徐光啟也表示了認同,他說道:「土地的問題向來是最敏感的,他放棄是對的,如果真的有心的話,就等他弟弟以後考取了功名再說吧……對了,他弟弟是那個叫張晨的吧?今年參加了童生試的——他在松江府又做了什麼?」
「在松江府,他成立了商會,集合了各家各戶的力量,共同抵抗松江府最大的木材商人蘇家。對了,說到這個時候還要稟告一下。」情無悔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將那天發生的事情報告給徐光啟,於是便仔仔細細地將這來龍起來給說了個明明白白。最後他說道:「大人,想必這張雷是想著有你在後面做靠山他才敢得罪同知的吧?」
徐光啟哈哈大笑道:「你別小看他,根據老夫的觀察他應該不是這樣的人,雖然有你說的意思在裡面,他最後還是會依靠自己的力量來化解危機的,不到迫不得已,他絕對不會來找老夫。」
「好了,你繼續去關注著吧,這孩子還真的有些想法,在短短一年的時間裡面竟然能夠做這麼多事情。老夫越來越看好他了。」徐光啟欣慰地說道。張雷所做的一切,也是他想要做的,現在張雷做得這麼風生水起,他自然也是十分開心。
秦無悔應了一聲,便退了出來。卻見著迎面走來的徐敏。徐敏迅速跑到秦無悔面前,開心地說道:「秦叔叔,你回來了。張雷那裡怎麼樣了?」
「大小姐,你也太直接了吧?哪有一上來就問他的,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上他啦?」秦無悔笑著說道。
徐敏被他說得低下頭來,說道:「秦叔叔取笑我啊,我哪有喜歡他?我跟他都不熟好不好?」
秦無悔打趣道:「大小姐,這可是你說的哦,那你不喜歡他你還問那麼多幹啥?秦叔叔還有重要人物呢,先走了。」
「唉唉唉,別呀,秦叔叔,你就不要取笑我了嘛,告訴我告訴我啦。」徐敏拉著秦無悔的袖子,楚楚可憐地說道。
「哈哈,你看你,都還不承認,這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那個年輕人我也很是欣賞啊,說出來又有什麼大不了。好了好了,我再不告訴你估計我這袖子就要被你扯爛了。」秦無悔無奈地說道。
當下便將張雷這一段時間以來的所作所為都說了一遍,當然是省略去了關鍵部分的。不過徐敏照樣聽得十分開心。知道張雷一切都好,她心中的大石頭總算是放下來了,於是又閒聊了幾句便走了。
話分兩頭,各表一枝,秦洛風的貨船在一切準備妥當之後,終於踏上了前往廣州灣的旅途。張雷將自己在平海鎮買的房子的鑰匙和詳細地址交給秦洛風,吩咐他們可以在那裡落腳。
在引進了張雷的鑽床和刨床切割機床之後,包括徐峰在內的各家加盟商的效率成倍增加,雖然需要從外面運送木材來,但是價格卻並沒有增加,這讓蘇倫感覺到十分惱火,因為他們不提價的話那在相同的價格下面,顧客必然是選擇更為方便快捷的設備。
終於,在忍無可忍之後,蘇倫決定行動了。這一天,他找到了郭育。
「蘇老闆,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裡坐坐?」見到蘇倫,郭育熱情地說道。他因為並不和同知他們不屬於同一個體系,辦公的地點自然也不一樣。
蘇倫歎了口氣,說道:「唉,你就別提了,還不是那個張雷,現在他搞得我是寢食難安啊。」
「這可就是奇聞了,在松江府的地界上,還有讓你寢食難安的人物。」郭育打趣說道。
「那全靠大人你提攜,我才有現在的成績,在松江府地界上誰不知道?可是這張雷他根本就是一個愣頭青,他可不管這些,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讓我出糗,這口氣怎麼能嚥下去?」蘇倫咬牙切齒地說道。
郭育說道:「那我算是明白了,你來找我是不是想讓我帶人給他個教訓?呵呵,軟的不行就來硬的?」
蘇倫毫不掩飾地點點頭,說道:「是,我就是想請您出山,幫我報仇。」
「這個嘛,恐怕師出無名,不太好辦啊。」郭育這個時候卻突然說道。
蘇倫趕緊將一張銀票遞了過去,賠笑道:「大人,我待會兒就叫人將你要的名,給你送過來。」
郭育點點頭,蘇倫站起來說道:「告辭。」
在松江府的碼頭上,一艘大船正在卸貨,那一截一截的木頭是徐峰購買來的原料。
就在大家幹得熱火朝天的時候,數十名身穿鮮紅色官服的衙役從遠處跑了過來,一會兒的功夫就將這周圍圍了個水洩不通。
「怎麼回事?」突然之間來了這麼多官兵,這讓大家都是不知所措,相互顧盼。
過了一會兒的功夫,郭育帶著幾個隨從也出現了。他看了看四周,很滿意這場面給各位造成的威懾力,他清了清嗓子,嚴肅地說道:「有人舉報,你們這船上的木頭是走私物品,沒有經過官府登記。為了嚴明法令,決定暫時將這批貨物扣押,等查明真相之後,若是正規渠道的木材,自然讓你們運回去,若是來路不明的,本官有權將貨物充公。」
「啊?」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大家都十分驚訝,這怎麼就突然成了走私物品了呢?不過有明白人看到是郭育,心中也猜到了幾分。
郭育見大家都沒動,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出大事了,沒想到他居然出現了,這下該如何是好?」有人看向旁邊的同伴,問道。
那個被問到的同伴茫然地搖頭,說道:「我怎麼知道呢?這場面我們可控制不住,還是趕緊去報告老闆才是。」
「什麼?郭育截了我的船?」聽到下面的人來報告,徐峰氣得差一點一巴掌將桌子給拍碎,他恨恨地說道:「不用說,這肯定是蘇倫在背後搗鬼,他到底有多大的膽子,竟敢動用官兵?」
二狗說道:「老闆,聽說這蘇家對郭育有知遇之恩,想必是這蘇倫一開口,郭育馬上就答應下來了吧。這些都可以以後再說,問題是,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有一批貨下個月月初就要出了,要是沒了這木材,根本就出不了貨的。」
「我去找張老闆,他現在在哪?」出了事情,徐峰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張雷,他似乎總是很神秘的樣子,應該能夠應對危機的。
此時此刻的張雷,正在工廠裡面巡視,這裡出產的麻繩,質量之所以好,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張雷的巡視,導致大家都不敢偷懶。
「張老闆,大事不好了。」徐峰一進來,馬上就說道。
「嗯?」張雷皺了皺眉頭,然後將徐峰請進自己的房間裡面,問道:「怎麼了?」
徐峰說道:「剛才接到消息,我們買的木頭被官府的扣押下來了。」
張雷十分驚訝,說道:「怎麼會這樣?」
「他們說這船上的木頭是走私品,要扣押檢查。」徐峰說道。
「官府?什麼部門的?怎麼突然檢查這個?不是都經過了檢查來卸貨的嗎?」張雷奇怪地問道。
徐峰附和說:「是啊,都是經過檢查才卸的貨,怎麼就成走私品了。對了,人是郭育帶去的。」
「郭育?就是那個蘇家的後台吧?聽說就是因為他蘇家才和同知大人搭上線的。」張雷說道。一聽這個名字,馬上就能夠想得到蘇倫肯定和這件事情脫不了關係。
現在的情況,一旦這木頭被扣押,先不說會不會成為所謂的走私品沒收,就算是最後能夠回來那估計也至少是半個月之後的事情了,不用想,肯定是沒辦法按時交貨的。到了那時候,毀掉信譽的不僅有數十年老店徐記,給剛剛成立的張氏商會的打擊更大。
「張老闆,不要想到底是誰在後面動手腳了,還是先想想怎麼保住這批貨吧。」徐峰焦急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