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走出兩名長老,拖著一個麻袋來到大堂中間,一打開,倒出一個人,臉部被打得紅腫,用捆仙繩五花大綁,嘴裡還塞著一塊破布。
他跪坐起來,驚懼地看著周圍,當看到藍奇時,神色微動,驚喜的要說什麼《卻只能發出嗚嗚聲。
藍風?!!藍奇儘管做好心理準備,無論見到什麼都面不改色,還是被嚇得心神巨震。
「榮奇,可認得此妖?」連海問,臉上很平靜。
「不,不認識。」藍奇搖頭,不在意的收回目光,看向連海:
「師叔,這是何意呀?還請明示弟子。」
藍風一聽藍奇這麼說,頓時急了,拚命向藍奇眨眼,眼中全是懼怕和祈求。周圍人看藍奇這種反應,全都用古怪的目光看藍奇,藍奇似是未覺,一臉坦然。
「名宣,請出來解釋。」連海對落雲劍派的來客道。
落雲劍派一位年輕劍修走出,劍眉星目,器宇軒昂,靜靜站立之時,身姿筆挺,像極了一把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一股凜冽的氣息外散,讓人不敢靠近。
名宣傲立堂中,不卑不亢地對眾人打招呼,顯示出大派弟子的涵養後,才說道:
「在下出外遊歷,路過荊國東河城,聽聞有一隻狼妖經常在深夜入室淫辱婦女,就前去捉拿,在一家妓院找到此狼,此狼有魔道高手保護。經過一番激戰,在下擊斃魔道高手,活捉此狼妖。
此妖十分囂張,言稱聖器宗有一個哥哥,叫藍奇,會為他出頭。在下感到事情重大,就將此妖帶至聖器宗。」
名宣說道這就不再說,用一種敵意的目光看向藍奇。周圍其他人莫不如此,用古怪、另類、排斥的目光敵視藍奇,眼中充滿了震驚。只有連悟、連昆等十二支派首席長老一臉平靜,他們顯然早就知道。
藍奇表面上波瀾不驚,心裡早就暗罵開來,這藍風,早告訴他色字頭上一把刀,現在害了自己不算,把他也搭進去……若不是母親臨終遺言,不等正道動手,自己就像活劈了他。
「藍奇,你有何話說?」連海問。
「呃……我只想問名宣一句,如果這隻狼妖叫你一聲哥哥,那該如何是好?」藍奇看向名宣。
「這……。」名宣是聰明人,聽出畫外音。
「榮奇,你是想說,沒有確鑿證據嗎?想要的話,問這隻狼妖不久得了。」
連昆走出來,來到藍風面前,拿下他嘴裡的破布,對藍風厲喝:
「快說,他,是不是你所說的哥哥。」
藍風看了藍奇一眼,目光閃爍,沉默不語。
「不說嗎?那我就殺了你。」連昆拿出一把利劍,利劍搭在藍風肩上,冰冷的金屬觸覺,讓藍風身體一個激靈。
「大哥救我,救我呀,大哥!」藍風看著肩上的劍,驚恐地對藍奇叫道,眼淚、鼻涕都不爭氣的流下。
連昆露出滿意的笑容,挑釁地看著藍奇,旁邊眾人也用質疑的目光看向藍奇。有的人已經暗運法寶,隨時準備擊殺藍奇。不說堂上三位太上長老,這麼多人一起上,一息就可以把藍奇剁成肉泥。
「喂,跟你不熟,別大哥大哥的亂叫。」藍奇冷漠地掃了藍風一眼。
「不熟是嗎,那我現在就為民除害,你不會為一個作惡多端的妖孽求情吧。」連昆看著藍奇,將利劍高高舉起,作勢要斬下。
藍風嚇得魂飛魄散,用膝蓋跪走向藍奇那,邊走邊驚恐地回頭看向連昆,連昆不緩不急的跟在後面,利劍無情揮落。
「大哥,我錯了,我以後一定聽你話,不再惹是生非。你一定要救我,他真會殺了我。你可是答應過媽媽,一定會好好照顧我的。」藍風涕淚交加,連褲襠都濕了。
就在連昆的利劍就要砍中藍風脖子之時,兩根手指探出,夾住劍刃。藍風只覺脖子一涼,一轉頭,就看到鋒利的劍鋒在右耳劃過,嚇得藍風雙腳亂踩,向旁邊退去,遠離這件奪命凶物。
「榮奇,你到底沒忍住?」連昆得意地看著藍奇。
「你贏了,我確實認識這隻狼妖。」藍奇淡淡開口。
「殺了他,除妖衛道!!」
群情激憤,有人開口大叫,亮出法寶,準備攻擊藍奇。響應的人越來越多,每一個都咬牙切齒看著藍奇,雙眼充滿厭惡、仇恨。在他們心裡,向藍奇這種妖孽,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上,活該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藍奇心裡黯然,他曾經也是一個人,所以能理解他們的想法,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理解歸理解,當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上,還是讓藍奇很不自在。
「大家請安靜。」藍奇雙手做阻止狀,大喊,人群安靜下來,藍奇繼續說:
「你們誤會我的意思,我認識這隻狼妖,是因為他是我的戰獸,我和他簽了共生契約。因為他化形成人,所以一時沒認出。而且,我擔心某些人會利用它對我潑髒水。」
藍奇看向連昆,意有所指。連昆滿不在乎的輕笑,光憑這些話,還不足以讓眾人相信,周圍人仍用懷疑的目光看著藍奇。
「我在聖器宗呆的時間也不短,在場中,有不少和我共事。我敢問大家,我,像是一個妖嗎?」
眾人一聽,面面相覷,尤其是與藍奇經常接觸的人,仔細回想,上下重新審視藍奇,都是一臉茫然。
「的確不像呀,這哪是妖……」
「沒有妖氣,沒有妖的特徵,也沒有妖的習性。不像……。」
「妖善於變化,你們都被他欺騙住。」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變得了外貌,變不了本性。長久相處,一定會有破綻。古來混入人族的妖孽不都是這麼被發現的嗎?」
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榮露、連鎮那一邊的人都覺得藍奇不是妖,而連昆、連悟這一邊咬定藍奇是妖。支持者與反對者各佔一半,雙方都沒有實質性證據,全靠主觀臆測。
畢竟現在我和榮露、連鎮他們有利益關聯,他們一定不希望我倒下,可以利用他們來翻盤。藍奇看著爭吵的兩派人思索。
「很顯然,這是某些人不甘心失敗,為了奪權,故意陷害我,大家千萬不要上當。」藍奇大聲疾呼。
聽藍奇這麼一說,聖器宗的人才想起連悟、連昆剛剛倒台,沒過多久,就以發現藍奇是妖為由,放出思過洞主持大局。一時間,不少懷疑的目光轉向連悟、連昆。
事情太湊巧,很多人有理由懷疑,這是連悟、連昆為東山再起而玩的把戲。
「真是一個巧舌如簧的妖孽。狼妖是我捉的,是我主動聯繫連悟、連昆兩位長老,他們這才為了宗門安危出來降妖。」名宣站出來為連悟、連昆辯白。
「你?聖器宗與落雲劍派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為什麼幫助連悟、連昆插手我聖器宗內務?是他們給了你什麼好處,還是你的長輩叫你這麼做的,好染指我們聖器宗?」藍奇將火燒到名宣身上。
眾人嘩然,看向名宣的目光變得不同。名宣有口難辯,氣得臉色通紅,右手捉著劍柄就要拔出。藍奇看著他的右手,冷笑道:
「怎麼?陰謀被揭發,要直接除掉我?」
「你……。」名宣真的怒了,好心要為聖器宗出害,沒想到先惹一身騷。
「賢侄莫怒,此妖狡猾,善於混淆是非,你不是他的對手,我來。假的就是假的,永遠真不了。」連昆輕怕名宣肩膀安慰。
「要知道你是不是妖,其實很簡單,一照便知。」連昆一副胸有成竹的高深模樣,右手在儲物袋一抹,一面鏡子出現在手中。
這是一面青銅古鏡,鏡框有古樸的水流狀花紋,鏡面光滑,似是玻璃,白茫茫一片,不能映照出任何影像。它的背後,有一個陰陽八卦圖案,流動滄桑的大道氣韻。只是它身上並無靈氣,顯得平凡一點。
「你可認識此物?」連昆問藍奇。
「不會是照妖鏡吧。」藍奇將信將疑地打量古鏡。
「正是,可敢一照。是不是妖,一照便知。」連昆含笑看著藍奇。
「照妖鏡早就遺失在外千餘年,什麼時候找回來的,我怎麼不知道。」藍奇眼珠一轉。
「別想轉移話題,你就直接回答敢不敢。大家認為,應不應該照一照。」連昆對周圍人問道。
「照吧,不是妖怕什麼?」
「就是,是人是妖,一照便知。」
連昆的人在起哄,原本支持藍奇的,見藍奇露出畏縮,不禁生疑,對藍奇勸道:
「這是一個證明清白的好機會,就照一照吧。」
「若真是照妖鏡,我當然願意照一照,以示清白。我只是擔心其中有詐,我若是被照的缺胳膊少腿,誰來負責?」藍奇攤開手問。
「那好,我讓在座檢查,若此鏡有問題,就不用照了。」連昆大方地叫來十二支派首席長老,檢查古鏡。
經過一群老學究共同檢驗、探討,最後由榮晶出面作證,此鏡是不是照妖鏡還不能完全確定,畢竟照妖鏡遺失太久,關於它的記載模糊不全。只有一點可以肯定,此鏡沒有什麼陰險機關,被照一照倒不會出問題。
「雖無法證實為照妖鏡,可畢竟不會傷人,榮奇,你可以放心照了吧。」連昆挑釁地看著藍奇。
「這……。」藍奇還在猶豫不決,周圍懷疑的目光加劇。
不照的話,就是不打自招;照的話,或許不是真的照妖鏡,只是連昆糊弄我而已,那就有一線生機。
「照就照,真金不怕火煉。」藍奇闊步走到連昆面前站定,毫不畏懼的看著連昆雙眼,兩人互不相讓,火花四濺。
這周第二更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