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房門,後面腳步聲響起,藍奇正處在高度戒備中,二話不說,舉槍向後面指去。待看清來人,不由一愣:
「榮晶?!」
一身藍綠色道袍的榮晶,素顏而來,頭髮簡單地束在腦後,用一個五彩斑斕的蝴蝶夾夾住。她的肌膚如雪,頭髮烏黑柔亮,在黑夜中也是那麼奪目,攝人心魄……
「放肆,還不把武器放下。」越爽在榮晶身後厲喝,然後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藍奇身旁兩句傀儡。
越爽到底是聖器宗修士,一眼就看出兩具戰傀的不凡。藍奇和榮建都招出戰傀,他們的姿態很明顯在互相防範,尤其是藍奇,敵意很重,雖然不知道手上拿的是什麼法寶,但看那金屬光澤,是武器無疑。
「呃,這個……。」藍奇放下武器,張口欲解釋。
「師妹,他是魔道奸細,快助我擒殺他。」榮建搶先大喊,同時招出一個巴掌大的玉印,玉印通體金黃,底座為方形,上面盤踞著一條翻飛纏繞的怒目神龍。榮建一拿出玉印,就輸入真元,玉印散發著濛濛金黃光芒,隨時可以飛出的樣子。
「什麼?魔道奸細!早就知道他不是好人。」越爽招出一把金燦燦的飛劍,一臉憤慨狀。
「他是我的人。」榮晶淡淡開口,將劍拔弩張的緊張形勢消於無形。
「師妹,莫給他騙了。這小子是亂天堂派來的,巧舌如簧。你若不信,可查驗他的真氣,還參雜有亂天堂的魔氣。」榮建大急,手上的玉印金光大放,一副就要砸出的樣子。只是看到榮晶無動於衷和藍奇笑得詭異,遲疑不定。
「那是前些日子,我讓他幫我殺亂天堂留下的吧。」
榮晶輕輕開口,如杜鵑啼鳴,可是傳到榮建耳朵裡,卻如雷鳴般震耳欲聾。榮建難以置信的圓睜雙眼,喃喃自語:
「亂天堂……死了。」
難怪幾次傳訊,都沒有得到回應。榮建強自平定心神,勉強擠出一絲溫和微笑道:
「原來如此,倒是我誤會小兄弟了。小兄弟真是英雄出少年,小小年紀,就誅殺亂天堂這個老魔頭。我想請小兄弟共飲一杯,以作賠罪,必送上厚禮,感謝小兄弟為吾師報仇,還請小兄弟不要推辭。」
都到這個地步了,還能如此鎮定自若,不愧是一宗之主,佩服。心夠黑,臉夠厚,按厚黑學觀點,這種人才能稱霸天下。藍奇意味深長的看了榮建一眼,來到榮晶身旁,恭敬一拜:
「不好意思,我暴露了,榮建宗主太機智。不過請放心,不該說的我沒有說,您依然可以堅持原來的想法。在此拜別,後會有期。」
榮晶微微點頭,藍奇大搖大擺的往外走。越爽看著榮晶和榮建互相凝視,良久無語,氣氛詭異到極點,訕訕開口道:
「我去送送葉善。」
說完,越爽一溜煙跑掉,只剩下榮建、榮晶兩個人。昏暗的洞中寂靜無聲。榮建首先受不了這種氛圍,勉強擠出一個微笑道:
「師妹,怎麼了?師傅大仇得報,如此喜事,怎麼不告訴為夫?」
「亂天堂的確死了,可是他不是幕後兇手,你不想知道他臨死前供出的主使人嗎?」榮晶面無表情的說。
榮建大腦被大棒狠狠敲了一記似的,一片空白,失去思考能力,身體也在一瞬間被抽空力量,搖搖欲墜,面色慘白的擠出話語:
「他是……誰?」
「你,榮建。是你出賣了我父親的行蹤,讓亂天堂布下陷阱殺害我父親。」
榮晶再也克制不住,流下兩行熱淚。榮建神色驚恐,後退三步,一下失去往日的鎮定,顯得那麼弱小無助。帶著一絲希望,榮建顫聲道:
「師妹,切不可中了亂天堂的挑撥離間之計呀!亂天堂就是一條瘋狗,死了還亂咬人。」
「你怎麼說也是亂天堂的結拜兄弟,這麼說會讓他死不瞑目。」榮晶將一塊留影石扔給榮建,說:
「沒想到吧,亂天堂居然會留下和你密謀的書信、影像,你真是交友不慎。」
榮建看完留影石的內容,面若死灰,臉色陰沉得可怕,右手一用力,輕易將留影石捏的粉碎。鐵證如山,榮建已經無法反駁,心中唯有怒火滔滔,恨不得將亂天堂抽魂煉魄。
「你走吧,聖器宗沒有你這種宗主,我也不想再見到你。」榮晶冷漠轉身,淚水沾濕了嬌嫩的臉龐,梨花帶雨,讓人見之心疼。
「師妹,我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呀!!!」榮建抬起頭大喊,榮晶停下腳步,榮建面色一喜,溫柔地說:
「這麼多年了,你還感受不到我的心嗎?再給我一次機會,求你,我會償還一切……」
「怎麼償還?我父親死了,榮成死了,榮景也走了。對不起,我忘不了。」
「想想瑤兒……。」榮建帶著最後一絲希望。
「瑤兒我會照顧好的,她不需要你這種父親。放心,我不會將你做的事情告訴她。你在她心中,永遠會是一個好父親。」
榮晶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不管榮建如何呼喚。榮建對著榮晶遠去的方向,徒勞的伸出右手,嘴唇微動,想說卻又說不出口。半響,榮建癱坐在地上,無力地靠在牆壁上,雙眼無神地看著天上,萬念俱灰: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最愛的人,宗主之位,苦心經營的財富、名譽、地位、親人……以後自己將一無所有,有家不能回,受天下人恥笑……我不要,為什麼老天要這麼對我?我做錯了什麼?我是堂堂聖器宗宗主!!
「還給我!!!」榮建站立起來,仰天怒吼,雙目暴睜怒突,狀若瘋癲。恐怖的嘯音在思過洞內迴盪,嚇醒了不少正在靜思的思過弟子。那元嬰期真元鼓動起來形成的凌厲罡風,刮得洞內飛沙走石。整個思過洞都在這股龐大的威壓下,顫抖著,畏懼著。
「我不能失去。」榮建身影快若驚鴻,一閃即逝,向洞外掠去。
月夜下,藍奇御劍向西南方向飛去。答應連雲的承諾已經完成,自己又暴露了,沒有理由繼續留在聖器宗。
「當。」一聲渾厚的鐘聲從後面傳來,讓藍奇體內真氣出現一絲躁動,藍奇驚咦一聲,停了下來,向後望去。三千米之內無異樣,鐘聲應該是三千米外傳來的。
三千米外?而且不是針對自己的,居然能影響到自己,太可怕了!那是什麼?
藍奇極目遠望,只見天邊一片通紅,出現火燒雲的壯觀美景。那邊又不是西邊,又不是日出,怎麼會?有修士在激鬥,觀那威勢,起碼是元嬰期修士在縱火。是誰?
不會是榮晶吧。藍奇眼珠一轉,御劍往回飛去。
途中,鐘聲更加頻繁的響起,引起藍奇體內真氣悸動不安。好在隔得遠,對藍奇的影響可以忽略不計。根據鐘聲,藍奇大致測出聲源位置,距離自己三十里,在思過洞和若華山之間。藍奇隱隱有不好的推測,改用真元催動飛劍,飛劍速度一下暴增十倍,差點將藍奇甩下來。
這就是真元的力量嗎,好爽!藍奇露出驚喜的笑容。
在距離聲源只有十里時,不僅可以聽見鐘鳴,還有其他雷鳴般的爆炸聲,讓大地顫抖不停。半邊天都被燒紅了,讓黑夜一下亮如白晝。所有弱小飛禽走獸驚恐地逃出自己的小窩,不要命的往反方向奔去。
在距離聲源只有兩里時,已經可以清楚看到一頭金黃色的火焰巨虎和一頭金黃色的九頭火焰翼龍,互相撕咬在一起,吼聲震天。他們都有一座山那樣大,輕輕一躍,直上雲霄。無邊烈焰被它們隨口吐出,將方圓千米植物焚成焦土,卻奈何不了對方。
在九頭翼龍裡面,傳來一聲聲嬌叱,明顯是榮晶的聲音。而巨虎裡面,傳來低沉的男中音,明顯是榮建。九頭翼龍的雙目湧動著金燦燦的火光,週身紅色外焰翻騰不休,熱浪滾滾,將大地蒸乾,它用九個猙獰頭顱追逐撕咬巨虎。
巨虎比九頭翼龍略小,實力明顯也比九頭翼龍弱,卻靈活的在九頭翼龍身邊遊走,不但躲過絕大部分攻擊,還尋機在九頭翼龍身上撕下大片血肉,滾燙的火焰漿液灑下地面,無物不燃,就連岩石沾上也冒起金黃色烈焰。大地火光四起,恍若末日。
「榮晶元嬰後期,榮建元嬰初期,實力原本相差巨大。可惜榮晶不擅戰鬥,反被狡猾的榮建略佔上風。唉……。」藍奇搖搖頭。
藍奇向其他地方看去,只見四具元嬰初期戰傀在兩人周圍正打得火熱。其中兩具一金一銀,正是榮建的戰傀。
金色戰傀手持一把一丈二尺長的紅色巨劍,紅色巨劍,紅色巨劍覆蓋著赤紅火焰,熱力逼人,顯然不是凡火。金色戰傀一劍揮出,都會有一道大河一樣的火焰噴湧而出,擊中地面後,留下一條十丈長、三丈寬的岩漿帶。
如果是普通元嬰期修士,絕對會被這股火焰弄得焦頭爛額。可惜金色戰傀的對手是一具同樣沒有血肉的暗金戰傀,根本不懼這些火焰。他手持一支兩丈長的銀白色長槍,長槍上刻著一條金色巨龍,一直盤繞長槍直達牆頭,在槍頭張開金口怒吼。
暗金戰傀揮動長槍時,長槍上的金色龍紋亮起耀眼光芒,龍槍嗡鳴,一道道金色劍氣激射而出,打在金色戰傀身上,迸射出一連串火花。輕輕一劃間,發出一道七丈長的弧狀劍氣,破開金色戰傀的火焰,在地上劃出縱橫交錯,深達十五丈的平整切口。
榮建的銀色戰傀用的是一張青弦木弓,只需輕輕拉動,就能吸收天地間的雷電之力,凝成一直雷箭,雷箭裡面電閃雷鳴,恐怖的波動盪漾著。雷電發射出去後,擊中敵人就爆炸開來。地上一個個直徑為20丈,深達十丈的深坑,全是被雷箭轟成的。那破壞力,如果擊中在一個萬人城邦上,城邦早已化為平地。
而他的對手,是一個背生雙翼的青色戰傀,身體只有普通成年大小,一雙羽翼展開卻寬達三丈。羽翼上遍佈羽毛狀的鐵片,每一根鐵羽在騰飛之際,亮起一個個青色的颶風禁制,密密麻麻的,看得人眼花繚亂。得雙翼之助,青色戰傀輕若無物,飛行的速度追風逐電。
銀色戰傀體態嬌小輕靈,一邊和青色戰傀拉開距離,一邊連珠炮一樣發射一支支雷箭。青色戰傀仰仗肉眼難辨的速度,將絕大部分雷箭甩在身後,再用翅膀拍碎躲不開的雷箭。雷箭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炸得青色戰傀雙翼羽毛紛飛脫落。
青色戰傀也不甘示弱,雙翼一扇,狂風肆虐,無數青光激射而出,躲無可躲,打得銀色戰傀全身叮噹響個不停,留下道道劃痕。青光散去時,露出其本體,竟是一根根鐵羽。除了鐵羽外,青色戰傀手上還拿著一把三叉戟,頂部三根黑色尖刺寒光閃閃。
藉著高速飛行的衝擊力,青色的三叉戟狠狠刺在銀色戰傀身上,絢爛的火花伴隨著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銀色戰傀被撞得東倒西歪,東西南北不分,好久才緩過勁來,戰力卻是大降——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