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流雲看著明顯被燒過的大殿,還有殿內一具面目全非的焦屍,皺起眉頭。
殿內所有妖齊齊將目光轉向藍奇,眼中全是濃濃的恐懼和忌憚:這個殺妖不眨眼的惡魔,太凶殘了。
流雲剛將目光轉向藍奇,藍奇就撲通一聲跪下,大聲道:
「報告殿主,屬下失手殺了金霸營長,還請殿主降罪。」
藍奇剛說完,牙古緊接著跪倒在地,接口說:
「殿主恕罪,屬下有實情不吐不快。金霸營長仗勢欺妖,先是對藍奇營長又打又罵,營長顧及同門之誼,一再忍讓,不想金霸變本加厲,最後更想對營長痛下殺手,營長只為自保,無意取金霸性命。還請殿主饒過營長失手之過。」
「牙古,你不必替我求情。雖然金霸可能有殺我之心,但我豈能因此傷他。我殺了他,就是我的不對,理應受到懲罰。」
「營長,你是無心之失,怎可承受殺害同門的罪名。」
「牙古,你住口。」藍奇大怒,「有心無心,殿主自會分辨。我們要絕對相信殿主,絕不會冤枉一個好妖,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妖……」
藍奇、牙古你一言,我一語,根本容不得別妖插嘴,周圍眾妖頭上斗大汗珠,知道就算是流雲,現在也不能把藍奇怎麼樣了。身為殿主,不講理如何統領三軍,如何服眾?而理全站在藍奇那邊了。
白常笑早就知道會是這樣,把雙拳我的咯咯作響,硬是一聲不吭。
「好了,都給我住口。」流雲大喝,明顯怒了,藍奇、牙古一下噤若寒蟬。
反正該說的都說了,住口就住口。藍奇暗笑。
流雲招來幾個在場妖將詢問,所得事實和牙古陳述的大體一樣。表面上看,的確是金霸一直對藍奇苦苦相逼,藍奇最後才出手反擊。而金霸是否真的要對藍奇下毒手,藍奇是不是無心之失,只有當事妖最清楚……
「不管事情如何,有兩點是可以確定的。一是金霸的確欲對藍奇不利,辱罵毆打了藍奇,藍奇也做了相當大的忍讓;二是藍奇殺了金霸,雖是自衛,手段過於激進。本殿主現在裁決,藍奇負責金霸的喪葬費用,面壁思過十日,原定獎賞取消。」流雲理清來龍去脈後,鄭重宣佈。
「殿主英明,屬下甘受處罰。」藍奇拜謝流雲。
全場眾妖在心裡一陣嘩然,大庭廣眾之下殺了一營營長,竟然只是不痛不癢的面壁思過,藍奇賺大了。金霸真慘,不過稍微發洩一下不滿,結果沒了整條命。藍奇心機好深,難怪一直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就為了這出。
「藍奇,你可以回去閉門反省了。九營獎賞仍在,將由牙古副營長代領。」流雲對藍奇說。
藍奇跪拜稱是,起身向殿外走去。所有擋在前面的妖將都自覺讓路,看著殘留在藍奇胸襟上的斑斑血跡,心裡一陣發寒:此妖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取妖命的狠角色,少惹為妙。
被藍奇一鬧,正殿不適合舉行宴會,流雲安排眾將到偏殿繼續進行宴會。有了藍奇震懾,沒有任何妖敢找牙古麻煩,但也把牙古孤立起來。
南殿天字七號房內,藍奇已經面壁「思過」五日了。這五日,藍奇一直都在忙著修煉,他一直吸收別人真氣進行提升,有點擔心因此而造成真氣駁雜。
事後發現,這是自己杞人憂天了,通過吞噬別人金丹變強,只要量不多,真氣性質不相衝突,並沒有太多副作用。修道界之所以禁止,主要是這種方法太邪惡了點,會引起修道界的混亂廝殺。另外,吞噬別人金丹為天地所不容,會加重劫雷威力。而通過狼化妖氣吞食的真氣,居然跟自己煉化的差不多,十分契合自己的身體。
也許流雲真有意於讓藍奇當一營營長,不過藍奇殺了金霸後,流雲不得不打消這個念頭。金霸在一營經營多年,早已深得眾將士愛戴,高級將領都和金霸稱兄道弟。藍奇此時若去,雙方必發生衝突,到時候只怕又是血腥收場。死一個金霸已經讓流雲很心疼了,再死七八個,流雲可是承受不起。
所以,流雲在靠近南殿附近,給九營安排了一個營地,挑選了80多名新兵,組成新的九營。藍奇正在「反省」,只好由牙古先負責安排、訓練。牙古也是老將了,打仗不及藍奇,處理這些小事還是很拿手的。
閒暇之餘,牙古會去看望藍奇,報告九營組建情況,請藍奇處理一些棘手問題。
「牙古,你說那天,我對金霸是不是太狠了。」藍奇一邊愜意的喝茶,一邊喝牙古聊天。
「怎麼會?呵呵呵……。」牙古笑得不自然。
「事實上,連我都覺得自己太狠了。」藍奇放下茶,看著茶水表面上倒映的模糊臉龐。
還是第一世那張清秀老實的臉,記得當時的同學還取笑說,就憑這張臉,出去騙人,人家准信,你不去當騙子發財,太浪費人才了。
真是難以想像,當初父母、老師、同學眼中的乖小孩,三好學生,來到這個異界後,會變得如此凶狠毒辣。自己手上起碼有幾百人、妖的鮮血了吧,其中不乏頂天立地的強者。奇怪,第一世時,自己幾乎可以說是拾金不昧的好孩子,難道人真會變化的如此之大?還是自己本性如此,主要是第一世無權無勢無本事,才一直壓抑著。
「其實剛開始,我是真的在忍讓金霸,知道我後來為什麼想殺他嗎?」藍奇又問,不等回答,繼續說:
「當時一眾妖將冷眼旁觀,甚至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我才醒悟過來,妖族是崇尚強者的,你退讓了,他們反而瞧不起你,認為你軟弱可欺,更加不會放過你。妖族沒有同情和憐憫,我們也不需要同情和憐憫,是吧?」
「這個……是吧。可對金霸,教訓一下也就可以了吧。」牙古猶猶豫豫的說。
藍奇笑了笑,繼續說:
「金霸太虛中期,我剛進入中虛中期,不用偷襲,誰教訓誰呀。況且,如果分寸把握不好,讓金霸跌了面子,事後他沒完沒了報復起來你不覺得煩嗎?我可聽說金霸在南殿黨羽眾多,我可一個都不認識。金霸一句話,我們還想順利重組九營?」
牙古無話可說了,藍奇看著自己的手掌:
「九營需要一個鎮得住南殿的惡妖,就由我來做吧。起碼三個月內,我們九營的重組會很順利。好好努力,三個月拿不出一支像樣的軍隊,你我都會死得很慘。」
牙古點頭稱是,兩妖有又交談一陣,直到門外傳來一聲嘹亮的通報:
「群妖門護衛軍副統領彌方駕到。」
彌方!他來幹什麼?
藍奇正想著,彌方推門而入,藍奇和牙古趕緊起身相迎。宰相門前四品官,彌方可是直接聽命清龍門主的,流雲見了也要禮讓三分。彌方簡單客套了一下,就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個三尺長木盒,遞給藍奇:
「清雪公主下午駕到,胡軍師讓我把這個交給你。他讓我轉告你,你知道該怎麼做。」
藍奇打開盒子,發現裡面是滿滿一盒信,隨手拿出一封打開,確是清雪寫來的,日期表明這封信是很久以前寫的。信裡主要講了清雪最近的近況,遇到什麼有趣的事,並詢問藍奇生活的好不好,表達對藍奇的思念之意,希望藍奇抽空找她玩……
難怪上次見過清雪後,再無音信,還以為自己已經成為清雪生命中的一個過客。原來被清龍扣押了信函,清雪果然重感情,自己沒有看錯她。
「這些信我老早就看過了,只是工作繁忙,沒時間回復。」藍奇對彌方說。
彌方點了點頭,轉身離去。藍奇撫摸著木盒,眼中浮現難得的溫柔。旁邊的牙古驚呆了,真是比見到流星雨還難得呀,可以見到營長不受控制的流露出真實情感——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