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分,趙王倫大營中軍大帳之中,趙王倫滿含怒焰地一掌將身前的案幾擊成了一片粉末,霍然起身,朝著站在帳中的孫秀怒吼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孫秀嚇得身子猛然一顫,背後冷汗直流,拱手道:「王爺。司馬霆今天白天忽然突襲我軍,殺傷我軍兩千餘人,向西南面去了。看樣子不像是要去函谷關,反而是要去曉關!」
趙王倫氣得渾身顫抖,久久不能言語。他追了司馬霆這麼多天,為了拖住司馬霆的腳步,七天來填進去不知道多少禁軍將士的性命!眼看著司馬范的荊州軍已經全部部署到位,快到了收穫勝利的時候,卻是聽到這樣一個消息,怎麼能讓他不暴怒!
趙王倫雙目噴火,咬牙切齒地獰聲道:「追!給我追!不能讓他們入關!同時把情況通知司馬范。讓他別在函谷關外圍乾等著了,趕緊率軍一起去追!讓司馬霆進關的話,一切可都白忙活了!」
孫秀連忙道:「回稟王爺,屬下早已派兵去通知司馬范了。大概馬上就會有回信了。」孫秀見到趙王倫沒有怪罪於他,不由暗自捏了一把冷汗,他可是聽說這些天來,趙王倫的脾氣越發暴躁了。
孫秀話音剛落,帳外便是快步走進來一名親兵,俯身拱手道:「趙王爺,去給荊州軍送信的斥候回來了,說是荊州軍那邊出大事了。」
孫秀心中一驚,一揮手道:「還不讓人進來!」
親兵看了看孫秀,見到趙王倫沒有什麼表示,又是一拱手,退出帳去。不一會兒,便是有一名風塵僕僕的禁軍將士,跪倒在地:「屬下參見趙王爺和諸位大人!」
趙王倫不耐煩地擺擺手,急聲問道:「荊州軍那邊出什麼事了?」
禁軍將士拱手道:「回趙王爺,屬下等人奉孫將軍之令前去荊州軍駐地,靠近荊州軍駐地之時,卻是發現那裡一副兵荒馬亂。荊州軍被一支函谷關內衝出來的打得潰不成軍,向東潰退!看旗幟,應該是周處的大軍!」
趙王倫臉上顯露驚色,失聲道:「周處?你確定?他不是在邊關嗎?怎麼會忽然出現在這裡,突襲荊州軍!」
禁軍將士點頭道:「回趙王爺,我們都看到了周字大旗!除了周處,屬下實在想不出來大晉還有哪個周姓將領有實力將荊州軍打成那樣!」
趙王倫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一旁的孫秀的臉上卻是忽然露出一絲陰險的笑容,緩緩問道:「你剛才說,荊州軍被周處大軍打得潰敗?」
禁軍被孫秀忽然露出的笑容弄得一愣神,隨即肯定道:「是的,孫將軍!」
孫秀臉上的笑意越發濃郁了,朝禁軍揮揮手,道:「你出去吧。」
禁軍看了孫秀一眼,滿臉的疑惑,卻還是拱手應喏,起身退出帳去。
孫秀嘿嘿一聲冷笑,朝趙王倫陰聲道:「趙王爺,也許,我們現在不應該繼續追擊司馬霆了。畢竟,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我們將司馬霆的驍騎軍留在關外的可能性已經很小了。倒不如……集中兵力,幫著周處狠狠插司馬范一刀!要知道,司馬霆和周處大軍撤回關中後,司馬范麾下的荊州軍便會馬上掉頭進攻我們。如果能在這個時候大量消耗荊州軍的生力軍,對我們可是百利而無一害啊!」
趙王倫眉頭皺得更緊了。他知道孫秀所說的是對的,現在再去追司馬霆也是沒有任何意義了。沒有荊州軍的幫助,他們根本留不下驍騎軍!可是他實在嚥不下這口氣!活了大半輩子了,誰想到老來卻是在司馬霆這個黃毛小子手上吃了這麼大的虧!!!
一旁站立的郭象望著趙王倫滿臉的猶豫之色,出聲喚道:「宗主……」
趙王倫抬頭看了郭像一眼,重重哼了一聲,冷聲道:「司馬霆,便宜你了。」
頓了頓,趙王倫朝孫秀沉聲道:「孫秀,集中所有兵力,進攻荊州軍!」
孫秀冷冷一笑,拱手應聲而去。
正當孫秀前往調動禁軍,準備在後面再捅荊州軍一刀的時候,司馬霆帶著驍騎軍已經狂奔到了百里之外。無數火炬熊熊燃燒,照亮了大半個夜空。馬蹄聲滾滾,大軍席捲過原野,向著曉關急速靠近。
司馬霆帶著聖門一眾高手奔走在大軍的最前方。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洋溢著輕鬆的笑容。端木青回望了身後無數手持火炬的騎士,心中也是豪氣頓生,哈哈大笑道:「殿下!看來,趙王倫他們是已經放棄了。這麼久都沒有人追上來!老夫本來還想再砍幾個小崽子過過癮呢!」
司馬霆輕輕一笑,望著老夫聊發少年狂的端木青,腦海裡不禁閃過二哥司馬戣的身影——那個同樣嗜殺的戰鬥狂人……司馬霆心中不禁隱隱一痛,連忙甩甩腦袋,強顏笑道:「端木長老真是老當益壯。佩服佩服啊!端木長老放心。日後,一定還會有很多機會可以讓端木長老過過癮的。」
端木青又是哈哈一聲長笑,大聲道:「殿下。不知道曉關還有多遠?不瞞殿下,老夫可是十幾年沒有進過關中了,也不知道在關中隱修的那幾個老傢伙,都死了沒有!」
司馬霆呵呵笑道:「應該還有兩百里地左右。以我們的速度,大概在後日日落之時,便是可以看到曉關了。入關之後,端木長老大可以趁空去看看老朋友。」
端木青笑著想說什麼,一直一言未發的督絕卻是忽然大吼了一聲:「小心!」
話音剛落,前方陰暗的草叢之中猛地響起一陣弓弦之聲,緊接著便見到無數箭枝鋪天蓋地地射了出來,直奔司馬霆等人而去!
司馬霆等人都是心中一驚,齊齊出手將身前的箭枝擋下,可是後面的普通驍騎軍將士就沒有那麼幸運了,頓時被射落了一片,慘叫聲此起彼伏!
司馬霆被莫名其妙地偷襲了,心中震驚之餘,卻是勃然大怒,渾身騰起一陣魔霧,從馬上飛身躍起,直撲向草叢而去!
聖門眾高手也是學著司馬霆從馬上躍起,迎著箭雨衝上前去!
驍騎軍將士經過短暫的慌亂之後,體現出了良好的素質,紛紛翻身下馬,取出盾牌擋住箭枝,在將領的大聲暴喝下開始結陣準備反擊!
司馬霆宛若一支長箭射入草叢之中,見到草叢之中不知道埋伏了多少士兵,正控弦奮力向驍騎軍射去!
看那鎧甲……都是荊州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