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霆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回首看了一眼打得難解難分的督絕與鴻忍,緩緩步出了大殿。望見趙王倫被一支一寸粗細的巨大長箭狠狠地貫胸而過,整個人都被釘在了牆上,拉攏著腦袋,不知死活。而郭象也是極為狼狽,由額頭到胸口露出了一條長長的傷痕,深可見骨!
司馬霆撫掌笑道:「郭道長果然是厲害!端木長老拿著后羿弓都是沒能夠將你偷襲致死!厲害厲害!」
郭象心驚肉跳地瞥了一眼被釘在牆上的趙王倫,一雙眼睛惡狠狠地望向了正在不遠處宮牆上的一個身影——端木青!
端木青一聲長笑,從宮牆上躍起,縱身躍到殿前,手持著血紅的后羿弓,略帶喘息道:「聖子說得正是。老夫這一箭可是把大半真氣一起都射了出去,竟然都只是讓郭道長受了點皮外傷。佩服佩服!」
「后羿弓?!端木青!!!」郭象咬牙切齒道。剛才他才跑出殿外,便感覺到一支長箭夾帶著毀天滅的力量已經射到了趙王倫的身上,要不是他彎腰躲閃,只怕現在也是已經被長箭貫透,與趙王倫一起釘在牆上了!
司馬霆咋舌道:「不過,端木長老也足以自傲了,要知道趙王倫可是天道之境的高手啊!現在都是變成了串烤肉了!」
端木青呵呵笑道:「如此來講,老夫也算是前無古人了。」
司馬霆笑道:「是也是也!」
郭象望著正在自己眼前一唱一和調侃自己的司馬霆與端木青兩人,目光閃爍,忽然身形一閃,便是朝釘在牆上的趙王倫衝了過去,伸手便要將趙王倫從牆上取下來。
司馬霆見到郭象動了,冷哼一聲,也是猛地消失在原地,出現在郭象身後,一掌朝著郭象的腦袋拍了過去!
郭象無奈,只得放棄去救趙王倫,回身一掌對上了司馬霆,與司馬霆大戰在一起!
司馬霆嘴角噙著一絲冷笑,一招一式不緊不慢地朝郭象攻去,越打越是沉穩。反觀那郭象卻是越發地焦躁起來。眼見著趙王倫的氣息越來越弱,越來越多的血從牆上留下,淌到了地上,郭象心中焦急不已,可是自己又被司馬霆逼住,根本沒有辦法出手去救趙王倫!
郭象餘光瞥見站在一旁的端木青又一臉冷漠地舉起了后羿弓,急得大吼道:「鴻忍!鴻忍!」
郭象淒厲的叫聲在天際迴盪,大殿之中忽然透出萬丈金光,金光中卻又無處不夾雜著絲絲魔霧,端得詭異無比!
殿外司馬霆、郭象與端木青都是感受到殿內正醞釀著一股恐怖的力量!都知道裡面的督絕與鴻忍已經到了拚命的地步了!
司馬霆與端木青一皺眉頭,急急抽身狂退,遠遠離開了大殿。郭象望著趙王倫,猶豫片刻,最後哀歎一聲,也是抽身離開。
「轟隆!——」
大殿中發出一聲巨響!整個殿頂被一股巨力整個掀上了天空,大殿也是在一陣塵土飛揚之中轟然倒塌!
司馬霆與郭象十分默契地不再爭鬥,肩並肩地望向了被夷為平地的皇后寢殿。司馬霆目光一凝,忽然見到塵土之中一道金色身影猛地衝了出來,正是鴻忍!
鴻忍的手中還抓著一個人,卻是重傷暈迷的趙王倫!
鴻忍瞥了一眼司馬霆與郭象,絲毫不做停留,展開急速身法,越牆而出,霎那間消失在夜幕之中!
郭象也是反應過來,轉身便走,雙腳猛地一踏地面,高高躍起,跟著鴻忍離去。
司馬霆追之不及,身形一閃,來到端木青身邊,一把奪過端木青手中的后羿弓瞄準住正在空中的郭象,奮力一拉弓弦,頓時將后羿弓拉成滿月,后羿弓上一道由魔氣組成的長劍剎那間成型。手指一放,隨時一聲弓弦裂空,純由魔氣化作的長箭頓時脫手而去,直奔郭象而去!
郭像一驚,反身在身前結成一個太極圖!咬緊牙光,渾身顫抖,死死地擋住了魔氣長箭!魔氣長箭推著郭象遠遠地飛了出去,漸漸消失在夜空之中……
「呼——」一陣狂風刮過,督絕從塵土中鑽出,站到了司馬霆的身旁,望著紅光映紅的夜空,沉聲道:「可惜了。沒能殺掉趙王倫。」
司馬霆望著夜空目光閃動,道:「這本來就在我們的預料之中。不過趙王倫已然重傷昏迷,郭象也是好不到哪裡去。最後那一箭他就算接得住,也會震得五臟移位。洛陽現在這麼亂,他們絕對不敢在洛陽停留,一定會連夜出城。我們可以說是大獲全勝了。」
督絕看了一眼司馬霆,問道:「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司馬霆沉吟片刻,道:「等我聖門把洛陽城中清玄宗殘餘勢力剿殺乾淨,我們便率軍出城,前往關中。」
督絕皺眉道:「既然我們是大獲全勝,為什麼還要放棄洛陽去關中?」
司馬霆沉聲道:「我們只有一萬驍騎軍,根本控制不了洛陽城。要知道宮中宿衛軍、中護軍與游擊軍根本不會效忠我們。就算我們將其擊潰,讓他們暫時依附我們,可是一旦出征在外的九萬禁軍回師洛陽,也一定會倒戈相向!」
督絕沉思道:「可是九萬禁軍已經與荊州軍對上了,有這麼容易回洛陽嗎?而且這九萬禁軍恐怕也是不會齊心協力的!」
司馬霆冷笑一聲道:「若是董毅當主帥,九萬禁軍自然是不會齊心。可若是主帥換做了孫秀呢?」
督絕心中一驚道:「你是說……」
司馬霆點頭道:「沒錯!孫秀身為趙王倫的心腹大將,為什麼在這種時候竟然不呆在京城,而是跟隨董毅南下?要知道,禁軍名義上有兩個統帥,一是北軍中侯董毅,另一個便是中護軍大將孫秀了!若是孫秀殺了董毅,趁機奪權,那九萬禁軍可就是成了趙王倫的囊中之物了!」
督絕喃喃道:「原來趙王倫一開始就是包藏禍心!好重的心機啊!」
司馬霆冷笑道:「不過師傅有件事情說的很對。只要禁軍一退,恐怕荊州軍就會立刻壓上去。嘿嘿,希望大哥能給禁軍多製造些麻煩。」
頓了頓,司馬霆扭頭看向了中宮正中間的大殿,嘴角勾起一絲陰笑道:「現在麼,便讓我們去見見皇上吧。想必皇上此刻也嚇得不輕吧?」
正如司馬霆所想的那樣,惠帝此刻正埋頭藏在被子裡,渾身發抖,耳邊迴響著殿外無數嘈雜的聲響,惶惶不可終日。
司馬霆推開殿門,發現空曠的大殿中空無一人,眼光從殿中掃過,停留在了床榻上高高拱起的被褥之上。嘴角不由流露出一絲輕笑聲,大步上前來到床邊,俯身喚道:「皇上,你受驚了。」
惠帝聽出是司馬霆的聲音,連忙一掀被褥,赤著腳爬下床來,慌張道:「是……霆王子啊!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司馬霆輕笑道:「皇上還不知道吧?趙王倫謀反了!皇后與太子都遇害了。」
惠帝愣住了,哭喪著臉道:「什麼……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司馬霆又道:「不過,皇上不要擔心。趙王倫已經被微臣擊退了!」
惠帝反應過來,抓住司馬霆的手,慌亂道:「霆王子。朕都要靠你了。都要靠你了。」
司馬霆伸手將惠帝的手從自己身上拿開,搖頭歎息道:「皇上,你先聽微臣說完。雖然微臣暫時將趙王倫擊退了,可是以微臣的兵力,實在守不住洛陽城。若是趙王倫率領南下禁軍北上再次進攻洛陽城,洛陽城可就又要落到了趙王倫的手上了。」
惠帝被司馬霆說得六神無主,只是問道:「那該怎麼辦?」
司馬霆微微一笑,道:「三日後,微臣便會率軍前往關中。若是皇上不介意的話,就跟著微臣一起走吧。」
「離開洛陽城嗎?……」惠帝掙扎良久,臉上露出痛苦之色,最後卻是道:「朕,不走!」
「什麼?」司馬霆差點懷疑自己聽錯話了,這白癡皇帝竟然說不走?
只聽惠帝在地上坐倒,以手扶額,悲聲道:「朕,不走!父皇把大晉江山交給朕,可是這麼多年來,卻是越來越亂了!朕知道你們都覺得朕笨,朕也是知道自己不是治國的料。朕也不知道父皇為什麼會把皇位傳給我,可是父皇把天下交給朕,這個天下就是朕的!朕是不會離開洛陽!」
司馬霆沉默良久,他實在沒有想到這個世人眼中的白癡皇帝竟然也有如此執著的一面,不由也是對惠帝刮目相看。微微朝惠帝一俯身,道:「既然如此。那微臣就告退了!皇上保重。」說罷便轉身向外行去。
「等等!」惠帝忽然喊住了司馬霆。司馬霆緩緩轉身,臉上帶著笑意,以為惠帝后悔了,誰知道惠帝道:「好好待清河。」
司馬霆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俯身道:「微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