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千燁默不作聲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當酒樓老闆娘能當成你這般,實屬不易,你見多識廣,定然認識不少江湖朋友,魔教中你又認識幾個?」夜奴打探的目光流連在柴千燁怔愣的臉龐上。
柴千燁勾起嘴角,「怎麼對魔教感興趣呢?莫非你與魔教之間有什麼恩怨,想借我柴千燁的人脈關係,為你找出那個人。」
「不錯。」夜奴站起身子,俯視著柴千燁問道:「你可知曉我爹為何被皇帝罷去官職?是魔教乾坤閣所害,我的性命也險些了結在妖女百里淞玉手裡。」
「你何以如此確定我會幫你呢!」柴千燁站起身子,眉宇間多了一朵愁雲。
夜奴萬分肯定地道:「你認識她是嗎?」
「是。」柴千燁目光陰冷地凝視著夜奴,一字一句地道:「可是我不會幫你,因為你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去了只有枉送上一條性命。救命之恩,我柴千燁沒齒難忘,唯獨這件事情無法答應你,還望柳姑娘見諒。」
「萬事莫強求,既然你不答應,我也不會逼你,不過……」夜奴提著裙角徘徊在柴千燁的身旁,目光一沉,「你與妖女百里淞玉的關係非比尋常,你到底是她的什麼人?」
「無可奉告。」柴千燁面色一僵,略施一禮,「柳姑娘將來若是遇難,直可托僕人來尋我,我定當義不容辭,以還柳姑娘的救命之恩。天色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這就告辭了。」
「不送。」夜奴知道她無論怎麼逼迫她,她都不會說的。
如今夜奴這麼做,已經讓柴千燁對她有所提防了,柴千燁與百里淞玉之間的關係,她夜奴總有一日會弄明白的。
柴千燁將夜奴勢在必得的眼神瞧得一清二楚,百里淞玉與她之間的關係在她還沒弄清楚柳姿虞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之前斷然是不能讓柳姿虞知曉的。
月色通透、明亮,放眼望去,繁星點點。
打開雕花木門,夜奴披著斗篷獨自駐足在門前。
夜奴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不安,彷彿在過不久,這樣的夜晚就不再是屬於她了。
閃爍不定的星星似乎要驗證她所感,只可惜夜奴不懂得夜觀星相。
自從顏茞若來到京都,夜奴發覺她與紀江還越發的陌生。
這樣的愛戀,她能維持到幾時呢!
他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紀江還走得是光明大道,而她夜奴走得卻是陰暗幽深的密林小徑。
夜奴踮起腳尖,拽著樹枝,輕巧地躍上屋簷。
夜奴踏著琉璃瓦,她這才發現原來今夜睡不著的不止她一人。
「好巧。」夜奴明眸瞧著坐在不遠處的紀江還,她不知道她該就漠然此離去還是坐下來。
紀江還抬眸瞧著夜奴不自然的神情,有所悟地邀請道:「既是睡不著,那麼就來這坐坐吧!」他挪開一小處位置。
夜奴在紀江還的身旁坐下,囁嗦著嘴唇,「怎麼?顏郡主今夜沒有霸著你不放。」話出到嘴邊,夜奴便覺得一陣酸味空氣中蔓延開來,幸得紀江還沒有出言嘲諷。
「你在乎?」良久,紀江還的視線對上夜奴。
夜奴羞澀地扭開臉頰,故作輕態地道:「我怎麼會在乎呢!京城誰能不曉得顏茞若顏郡主呢!你若是能取得她的芳心,將來的榮華富貴又何愁無路呢!我該恭喜你才是。」她雙手環膝,眼神不覺地暗淡下來。
這真的是她內心所求嗎?夜奴的茫然可曾有誰看懂。
「榮華富貴未必是好。」紀江還的視線離開夜奴的臉頰。
「那麼你如此盡心盡力地追隨我爹爹,圖的又是什麼?」夜奴眼睛盯著紀江還。
夜奴不相信紀江還做了這麼多,不求什麼?
紀江還沉默許久,神秘地道:「日後你自然知道。」
「日後?」這個詞對夜奴來說太過遙遠了,她的未來會是什麼樣子呢!
若是夜奴對閣主的情意如昔日般深,那麼她會覺得未來尚且是美好的,只可惜她愛上了紀江還,眼裡沒有她的男人,而未來美好的憧憬似乎已破碎。
支離破碎的杯子還能恢復嗎?
突然,對面的屋簷上出現了五道身影。
其中穿著極為妖嬈的火紅女子,夜奴覺得格外眼熟。
女子神色淒涼,青絲拂面,手臂纏繞著似青蛇般的鐵索鏈子。
「他們是為你而來的。」夜奴轉向紀江還。
紀江還面不改色地仰望著星空,慢條斯理地道:「你可曾聽說過西域五鬼?」
聞言,夜奴更加確定不遠處的紅衣女子是色鬼。
這樣的眼神,這樣的悲切,莫非日辰辜負了她一番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