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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035章 筆墨紙硯情難紓 文 / 采斯尼

    睡了一日,夜奴的身子骨倒也舒坦了些,勉強地翻開紫色的被褥。

    說也奇怪,她和這柳姿虞倒也是有緣,就連蓮足的尺寸都一樣,她穿著合適的繡鞋,踱步來到窗台前的几案上坐了下來,左手執著右手的袖子,慢條斯理地研磨,待墨水逐漸濃稠些,她才拿起倒放在「筆擱」上的紫毫筆,鋪好了白紙,墨水沾濕了筆尖,卻不知從何寫起,該從身份可疑的紀江還寫起,還是從驃騎將軍府的所見所聞寫起。

    「罷了。」思慮有傾,夜奴擱下紫毫筆,處在她眼眸中的落寞之意揮之不去反倒是更加的濃稠起來。閣主若是念她、憂她,恐怕日辰早就出現在她的面前了,她又何必自作多情地執筆傳佳音呢!

    「揮毫散林鵲,研墨驚池魚。怎麼不繼續寫?好讓我有幸賞得由此意蘊的娟娟字跡。」憑空貿然出現的索叔揚站在窗台前,他目光赤、裸、裸投射在那張沾了墨跡卻未成形的字跡。

    夜奴驚訝之色在眸中一閃而過,她冷靜地仰望著眼前的較為陌生的男子。

    當日隨著日辰夜探驃騎將軍府,夜色幽暗,夜奴對他初略的輪廓倒也是印在腦海裡,記在了心裡。今日,見他一身緋色袍子,星眸亦是溫柔的,而她心境卻已今非昔比,畏懼如鑿洞的水眼般永無止盡地湧出,溢滿她的心頭。

    喉嚨間的不適尚未痊癒,夜奴張了張嘴唇,沙啞似年邁老者的嗓音艱難地溢出喉間,道:「索大哥既然來了,為什麼不進來小坐片刻,站在窗台前倒像是我將你逐出房間似的,恐引得下人非議。」

    索叔揚眉角微挑,此話顧慮頗多,倒不像是出自柳姿虞之口,若不是這張一模一樣的清麗秀顏,他可真得懷疑她不是柳姿虞了,他向前邁開大步。不稍片刻,高大的身子就已經處在門口前了。

    夜奴打開房門,猶豫之下,她終究是默默地退讓開去路,側立在門檻旁。

    索叔揚高大的身子擠進她的閨房內。

    瞬間,夜奴直覺的腦袋暈得厲害,胸膛前悶得慌,她身子搖搖晃晃地扶住牆壁。

    索叔揚及時扶住了夜奴,眼見她氣色雖漸漸好了,但是身子骨卻是依舊虛弱得很,怒道:「看來古大夫的醫術也不過爾爾。」他緩了語氣,「身子虛得如此厲害,還敢穿得如此單薄,我看你根本就嫌你的病情還不夠嚴重。」

    夜奴看了索叔揚半眼,發現她自己身著著白色的中衣,蒼白的臉頰上頓生兩抹紅暈,一時之間忘了反抗,任由著他為拿起大紅色的氅子為她披上。

    夜奴屏住鼻息,等待索叔揚的手在她身上移開時,她如臨大赦般垮下纖細的肩膀,急促地喘息著。

    「不關古師傅的事情,是我不聽話,你知道的,要我喝下那碗苦藥,簡直如臨上斷首台。」夜奴五官皺起來,她沒有忘記柳姿虞的本性,更沒有忘記她怕苦,更怕吃苦澀澀的中藥。

    索叔揚無可奈何地強迫夜奴起步饒過繡著金絲雀的屏風,讓她在床榻上坐了下來,右手的食指抵在她翹挺的鼻尖上,語氣寵溺卻又帶著呵責地輕聲道:「如果你真的有心袒護古師傅,就乖乖地養病,證明古師傅的醫術不像我所說的那般不羈。」他收回手指,嘴角蕩著濃濃的笑意。

    夜奴望著索叔揚溫柔的樣子,心中愧疚油然而生,她好像是個騙子,又好像是個無惡不作的強盜,她偷走了屬於柳姿虞的地位,欺騙了索叔揚的情感,她低垂著臉頰,抿嘴不語。可是儘管如此,她還是義無返顧地去做,只要閣主高興,只要閣主喜歡。

    雖然這是愚愛,可是夜奴堅信這份愚愛總有一天會感動那顆冰冷冷的心。

    「自從出事後,你變了不少,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索叔揚拿起一旁的板凳在夜奴的面前端坐了下來,他手掌按著膝蓋,一本正經地想要似乎想要為她報仇。

    夜奴知道她必須說出理由,出事的理由,可是讓她該怎麼說呢!她怯怯地喊道:「索大哥……」

    索叔揚似乎看出夜奴的膽怯之意,他深知她大病未癒,如此逼迫她,他實在於心不忍,可是對於從前那位嬌生慣養,刁蠻任性的柳姿虞實為思念,「不想說就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好生休養著,等好些我再接你過府。為了確保你的安全,我暫且住在西廂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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