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恐怕已經入夜,她到底昏迷了多久呢!可是下意識中,腦子裡告訴她,她不是想她昏迷了多久,而是想著該如何逃脫這位自稱是「財鬼」的大漢。
她曾今在索叔揚的嘴裡聽聞過財鬼,他是「西域四鬼」一鬼,排行老三,其餘四鬼分別是老大酒鬼、老二賭鬼、老四餓死鬼、老五色鬼,這五鬼無惡不作,實屬大奸大惡之徒。她不能像適才那般盲取,而是要智取,財鬼抓她,理由是他要金銀珠寶那就好辦多了,可是要是不是她又該怎麼辦呢!
柳姿虞苦惱地雙手撐著下巴。
車簾子被一隻與財鬼臉頰不符的光滑手掌掀開了一角,遞進來的卻是一塊燒餅,一塊硬板板看起來像是擱久的燒餅。
一想到大漢把燒餅揣在懷裡收藏著,說不定還被他的汗水浸泡過呢!光是想著,柳姿虞腹部內就是一陣反絞,她移開視線,恨恨地道:「這東西能吃嗎?放了幾日了,你想毒死我嗎?我可告訴你,要是讓我爹知道你綁走了我,我爹決定不會放過你的。」
「你暈了三日,我也放了三日了,不過吃不死你,也毒不死你的,爺還要用你來換銀子呢!」他特意強調著。
柳姿虞眼睛溢出希望,迫切地問道:「銀子,你真的只要銀子嗎?若是你放了我,我一定遵守承諾,你要多少銀子都可以。」
「哈哈……小姑娘,你可是真不食人間煙火,我放了你,你給我的恐怕就是牢獄之災了。依我看是驃騎將軍沒教好你,才讓你就這樣糊里糊塗地上了我的車。」透過車簾,色鬼笑得極為諷刺。
柳姿虞沒好氣地接過他手掌中的燒餅,不由分說地將手中的燒餅砸向車簾上,同時也砸種財鬼的背脊。她放大聲音質問道:「我爹有沒有把我教好輪不到你這個狂徒來講。我倒是要問問你,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你就該知道我家何等富貴,你不是財鬼嗎?居然連金銀珠寶都不見得打動你的心,莫不是你是空有其名?實際是受制於人的狗奴才。」在狗字,柳姿虞特意加重語氣,讓簾子外的人聽得更為貼切些。
「好厲的嘴,不過我有我的規矩,無需向你這個丫頭多說,要怪就要怪你爹,說不定是他在江湖上得罪了什麼人,那人才居然花重金要我逮捕你。說實在的,你的身價卻是令我財鬼咋舌。」話音未落,「架」馬鞭抽動的聲音在空氣中暈開,馬車搖搖晃晃地狂奔了起來。
猝不及防,柳姿虞身子不穩地傾倒在馬車廂的牆壁上。
她吃痛地哀嚎了一聲,按住馬車的手掌直覺地一陣寒氣,她單機立斷地掀開金色的綢布,這才發現這輛馬車的不尋常之處,原來這輛馬車是以銀打造而成,這真是件勞神傷財的事情,夜奴小心翼翼地起身掀開車簾的一角,先前的兩匹黑馬已經化成了三匹白馬。
「難怪這麼重的馬車居然還有如此快速的速度。」她喃喃自語地道。
柳姿虞坐回了位置,她嫌惡地將貂皮篷子丟於一旁,寧願瑟縮在角落挨著寒冷,也不願意蓋著被她認為髒的貂皮篷。
她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夢中的爹爹體貼地為娘親描眉,而她和一位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姐姐柳姿顏一同跑進房間內,雙雙地依偎在娘親的懷裡,她抬眸卻看見娘親嘴角帶著血跡、安詳地閉上美眸倒入爹爹的懷裡,而回視身旁的姐姐柳姿顏,她忽然在她面前消失不見了……
「不要……不要走……」柳姿虞連哭帶喊地睜開淚眸,看見眼前搖搖晃晃的馬車簾子,好半響,她才反應過來,原來她做噩夢了。
柳姿虞的心頓時鬆懈了下來,她伸手拭去額頭上的冷汗,刺眼的光線透過窗簾照亮了馬車廂。她伸手撩開窗簾,入眼的卻是一片蔥翠欲滴的松柏,眺望遠處,竟是層層疊起的山峰,濕潤的空氣中夾雜著花香,低低的瀑布聲迴響在她耳邊。
柳姿虞忘情地呼吸著。登時,一道熟悉的身影落在她的瞳孔內,只見財鬼正朝著一位看似店小二裝扮的小伙子交代些事情,他們皆是神情嚴肅。財鬼像是注意到她了,看他草草地說了幾句,手中拿著一包食物,步伐便走向她這邊。
「拿著,吃飽喝足了好讓我買個好價錢。」財鬼伸手將食物遞進窗簾內。
柳姿虞飢腸轆轆地撫摸著肚皮,聞著財鬼手上的那包食物飄來的香味。她從來不曾餓過,更不曾受過這般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