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日辰是無心的還是有心的,他笑著又喝下了一杯酒,站起身子朝著夜奴傾斜而來,湊近她的耳畔,斂了斂笑意,故作神秘地巧笑道:「這酒乃是北京城內赫赫有名的酒樓『寒香醉雨軒』的老闆娘柴千燁親自所釀,要不是百里淞玉與柴千燁頗有些交情,今日恐怕我們就是有銀子也無處使,若是喜歡喝,待會兒,我去百里淞玉那再多拿幾壇來,你說可好?」
夜奴臉部的笑容霎時僵硬了些,有點抽搐地斂住,頗為冷淡地放下手中的酒杯,毅然道:「她的東西,我是絕對不會碰,就算要碰,我也要是她心甘情願地求著我碰。」
日辰顯然是被夜奴語氣中的敵意震得不知該繼續說些什麼,他神色複雜地瞧了夜奴幾眼,像是洞悉了她的心思般無奈地搖了搖頭,蹙了蹙眉,正色道:「百里淞玉舉止不俗,尤其是她下毒的功夫更讓我對她這位不會武功的弱女子另眼相看,不知她是哪裡得罪了你,竟叫你往仇家似的對待她。」
夜奴不屑地哼了一聲,回狡道:「她能入了你的眼,倒是令我十分訝異,可是就憑她這點小伎倆,未必入我的眼,我對她能夠如此冷冷淡淡,已經算是難得了,倒是我要提醒你一句,看似柔弱的女子未必真的柔弱,看似狠毒的女子未必不善良,看似放蕩的女子未必對你不是真心的。」她沒完沒了的一口氣說完,惹來的卻是日辰的一記白眼。
他垂斂下眼簾,提起酒罈子,仰起頭,張大嘴巴猛灌了好幾口,從嘴裡溢出來的酒液順著他喉間不斷上下蠕動的喉結滑入衣襟,一罈酒卻被他浪費掉了半罈子,夜奴可惜地搖了搖頭,掏出藏在袖子下的絹子想擦拭掉掛在他下顎上的酒水,可手方懸到半空中卻被他的左手擒住了,夜奴愣愣地任由著他抓著。
他一面放下手中的酒罈子,一面不好意思笑道:「不妨事,這樣喝酒倒是痛快些,衣襟濕了就濕了,何必在浪費掉你的一條絹子呢!」
他漫不經心地以袖子代替她這塊絹子胡亂的擦拭著下顎的酒水。夜奴抿嘴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倒不是因為他的這一席話,而是他憑空由來的一股傻勁,許久才止住了笑意。
日辰促狹著眼眸盯著夜奴,顯然是對夜奴的突如其來的笑聲感到莫名其妙,夜奴使勁地抿了抿嘴,連一絲笑意不不允許在出現在她自己的嘴角上,揚聲道:「既然你害怕浪費掉我這一條絹子,不如我就將絹子贈送於你,這樣你就不算是浪費我的絹子了。」話止住,她方察覺有不妥之處,女子的東西豈能憑空出現在一位大男人的身上,這樣做只會引人非議,更會使人誤會,雖然她知道日辰不會誤會她的意思,可是她還是解釋道:「並無他意,你就放心的用著吧!一條絹子並不是什麼稀世珍寶,隨手買來,又是一條。」
他這才鬆開夜奴的手腕,接過夜奴遞來的絹子胡亂地擦拭了幾下,切入正題道:「夜奴,多一個朋友倒是比多一個敵人來得省心,這道理你比我還明白,怎麼就不能容納一位百里淞玉呢!況且今早我見你倆聊得挺樂的。」
聞言,夜奴手一抖,方才得以忘記的事情竟然叫他一句話又給記起來了,她瞪了日辰一眼,日辰朝著我無辜地攤了攤手臂,一副不關己的樣子,夜奴想了想道:「今日你倒是不像來找我喝酒談心的。」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夜奴,兩隻手臂搭在桌沿詢問道:「不是找你喝酒,那我找你幹嘛?你倒是說說看。」
夜奴忖度著道:「你倒是像來做和事老的,莫不是你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情?還是百里淞玉對你說了什麼不該說的事情。」她雙眼鎖住他的臉頰。
他皺起眉頭,眼睛鬱鬱地看著夜奴,納悶著對夜奴說道:「乾坤閣內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而又是她知道的?」
夜奴搖了搖頭。
日辰當即附和拍手道:「這不就是咯!既然沒有我不知道的,又沒有百里淞玉知道的,我不知道的事情,我又能知道些什麼不該知道的事情,她又能說些什麼不該說的話。」
夜奴低頭凝視著地面,暗自驚險道:「她是沒說些什麼不該說的事情,倒是你的一席話差點套出了我的一些不該說的事情。」遂抬眸問道:「那麼你又從何得知我昨夜醉酒的事情。」
日辰恍然大悟地一笑,站起身子,道:「我適才拿到酒,就開始嘮叨著你,可是百里淞玉就提醒了我幾句,說是你昨夜醉酒,讓我到別處尋紅顏知己去,你不問,我倒是不記得了,你不曾喝醉過,昨夜恐怕是頭一遭,其中必有隱情,恐怕你指的不該說的事情就是這吧!」他沒有問夜奴,說得極為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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