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張無忌、慕容博和蕭遠山這等高手,把話說得如此狂妄,除了唐清風之外還有幾人能夠辦到?
但是唐清風名頭之響,輩分之高,恐怕除了當今武林中張三豐真人、少林無名大師、紅葉大師和聞天道師兄弟等寥寥幾位世外高人之外,整個中原武林恐怕有難出其右者存在。
就連少林方丈方證大師,倘若嚴格按照輩分來排,恐怕也得比他晚了半輩。
所以,無論中原武林還是四川唐門,都要對他尊稱一聲唐老爺子。如此人物,當然有資格如此托大。
但是蕭遠山素來豪邁,他一點都不買他的帳。他見唐清風如此囂張,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他當即開口說道:「過不過去也得過。你以為老僧不知道麼,你現在要我們退卻,然後便可趁我們陣腳浮動之時,趁勢掩殺一番。如此伎倆,豈能瞞過我等。」
唐老爺子死死地盯了他一眼道:「你是誰?怎敢跟老夫說話如此無禮!
蕭遠山豪氣干雲,大聲說道:「貧僧方悟。乃是當今少林掌門方證大師的師弟是也!「
「哦!「原來是大遼國的皇親國戚,當年雁門關一人徒手搏殺中原無數高手,還生擒了少林前任方丈玄慈大師。
這番大戰乃是中原武林當年的經典之戰,今日有幸得遇蕭英雄,卻是老朽三生有幸。
他言語之間,雖然極為恭敬。
但是隻字不提蕭遠山乃是當今少林高僧,反倒當先指出蕭遠山乃是當今大遼王族,更指出他曾經搏殺無數中原群豪,而且還生擒過少林前任方丈。
如此當著少林僧眾的面,說道當年與中原武林為敵,更是曾經生擒少林方丈一事,其用心之險惡,卻是可見一斑。
果然,站在蕭遠山身後的少林眾僧,聽了此番言語之後,顯得極為丟失面子,個個神情極為尷尬。
旁邊慕容復接道:「唐老先生好不曉事。當年方悟師兄的確得罪了不少中原同道,更是曾經力擒少林方丈玄慈大師和丐幫幫主。
但是昔年中原少林一戰,我等二人皆蒙少林無名神僧所救。並且現在已經一心皈依吾佛,已不在是當年的蕭遠山了。
唐老爺子微微一笑道:「這位想必就是慕容博先生吧?你乃大燕皇室貴胄,身負興復大燕重任。怎地如此不濟,居然與方悟一起,投身於少林之中?
是不是自覺興復大燕無望,才如此萬念俱灰皈依佛門的麼?如果是那樣,倒也不打緊。你可以改投我乾坤聖教,由老朽保舉我乾坤聖教主,助你興復大燕,如何?
他剛挑唆完蕭遠山與少林之間的嫌隙,現下又話鋒一轉,改而煽動慕容博興復大燕的復辟情結。
哪知慕容博一笑而道:「往事皆已成雲煙,已然隨風飄逝。帝王也罷!草民也罷!方悟也罷!慕容博也罷!一旦死去,全都是一樣的一張臭皮囊,又何苦如此執著,非要做那帝王之夢。「
倒是我要奉勸前輩一句,一世英名得來不易。莫要助紂為孽,搞得自己晚節不保。更不要將自己身家性命和兒孫的性命作為賭注,與中原武林生死一搏。
要知道邪不勝正,中原武林永遠正氣長存這個道理啊!
慕容博是何等人物,他反應之快,口才之佳無一不是上上人選。
這一番駁論說的義正詞嚴,鏗鏘有力。登時將少林僧眾的士氣提升了上來。
哪知唐老爺子已經是將近百歲的老人,其城府之深已然接近成妖。
他聽了慕容博的一番駁辯之後不但不慍不怒,居然還笑笑說道:「哦!原來你們是代表武林正義的力量,而老夫則是邪魔外道,助紂為孽的了。「
難怪蕭遠山可以與你捐棄前嫌,連殺妻之恨也可概不追究了。
更難怪少林眾僧可以原諒蕭遠山可以任意殺戮少林高僧,偷習少林七十二項絕技而不追究了。
他話鋒一轉,卻又繼續挑唆其蕭遠山與慕容博早年的恩怨起來。
這段經歷,乃是二人人生中最為黑暗和痛苦的回憶。因此此時一提,二人頓時陷入痛苦的回憶之中。
其中尤其是慕容博,雖然自從蕭遠山結為師兄弟之後,已然冰釋前嫌。但是每次見到蕭遠山之時,心中終是有著一份愧疚,此時被唐老爺子一提,心中更是痛苦莫名。
哪知蕭遠山淡淡地說道:「人死不能復生,拙荊當年去世之時,我雖也恨煞仇人,一心想要報仇雪恨。所以,當年一念之差之下,更是殺了無數的好人。「
方明師弟當年雖然有負於我,但是我卻也因此有負於天下被我錯殺的無數好人。倘若我因此殺了方明師弟,可以得償所願的話,那麼天下那些被我錯殺的好人的家眷,卻是否也要殺我而後快?
如此冤冤相報,何時解脫?
所以,貧僧奉勸老爺子一句,切莫妄造殺念,以免百年之後,被下得十八層地獄。
屆時,非但你一人受累,就是你的整個家族,以及你的子孫後代,也跟著你一起受罪。
所以,貧僧奉勸施主,還是回到唐門去吧?免得匿大一把年紀,無端端地喪命在這亂世之中,不要到時候連個送終之人都沒有。
方明、方悟二人一搭一唱,句句珠璣。不但將唐老爺子的挑唆之餘談笑間化於無形。
更是字裡行間之意,已然隱射唐老爺子不要將老命喪在中原。而且更為過分的是,二人還暗示倘若如此助紂為孽,非但天道不容。整個家族還幾乎會有斷子絕孫,被滅滿門的災難……
如此之重的威脅,聽在唐清風的耳朵裡卻是尤為刺耳。
況且,他已經是一個年近百歲的老人。所以尤為注重兒孫滿堂、兒孫送終之類的人倫之福。
而且人越是到老,則越是怕死。越是怕死,則會變得越是迷信。
唐老爺子雖然神通廣大,但是究竟沒有見過地獄長得是什麼樣子。所以,他心裡極為害怕死了以後會下到地獄。
但是方明、方悟二人,卻是膽大包天,居然一個勁地說什麼斷子絕孫,無人送終,死了下地獄之類的威脅之語。
這等情形,豈不是自尋死路。
唐老爺子是什麼人?居然敢如此和我說話?
當下他雙眉一揚,死死地盯著蕭遠山說道:「大膽!不知死活的東西,居然敢如此詛咒老朽,看我待會不活剮了你。「
他眼睛一盯,立時寒芒乍現。蕭遠山心中不禁暗自一凜,驀地裡提神戒備之下,卻是神色故作輕鬆,恍若不覺。
唐老爺子繼續道:「既然你們準備要死,那老朽就成全你們。你們還有什麼遺言,就趕緊交代吧!「說罷,他冷冷地看著眾人道。
張無忌接道:「唯一死爾!又有什麼好交代的!再說,鹿死誰手,尤為可知!
只是在下很想知道一件事,不知唐老爺子是否可以透露一二。
唐老爺子冷冷地道:「請講。」
張無忌一指他身後眾人道:「在下等人能夠勞得唐老爺子親自率隊堵截,實在深感榮幸。
想必老爺子身後所帶之人,也絕非武林泛泛之輩,不知可否為在下等人介紹一二,也省的等一下動起手來不知對方姓名。
唐老爺子笑道:「這倒是要的地!「
說罷,他手朝著左手一指那白髮蒼髯、神情豪邁的老者道:「這位是當年日月神教的教主:向問天。
當年任我行教主去世之後,日月神教即有其女任盈盈接管。任盈盈不耐教中俗務,則將日月神教的教主大位交給了向問天掌管。
後來向問天被我分教教主收復,成為了我教中的一位長老。
向問天之名,素來為中原武林所知。
唐清風此番報出他的名號,卻是讓張無忌等人悚然動容。
唐老爺子咳嗽一陣,然後指著右首那位高大威猛,臉色通紅地老者說道:「這位是江南霹靂堂老二,名號雷鳴。他的名頭你們也應該知道吧?
江南霹靂堂天下無人不知,一身火器更是威力絕倫。
雷鳴號稱江南霹靂堂老二的身份,此人名號天下又有誰不知。
張無忌等人神色更見凝重……
唐清風一指旁邊丁春秋剛想說話,旁邊方明說道:「此人不用介紹,老僧認識。
當年武林稱此人為星宿老怪,而他卻大言不慚地自稱星宿老仙。此人武功歹毒,練就一身令人不齒的化功**。
最後被逍遙派虛竹子用生死符擒住,發落在少林看押。七年前,負責後山送飯的小僧發現看押丁春秋和成昆的地窖,不知何時被人挖了一個深達數里的隧道,直通道山外。
當時少林上下還百里追蹤,想要查房二人的下落。
沒想到他居然是被你們乾坤教救走了,想必那成昆也定然在你們的教中吧?
丁春秋最恨別人提及當年他被擒之事,此時被慕容博揭穿當年醜事,不由得漲的滿臉通紅,一臉殺氣。
唐清風卻是不置可否,他見眾人認識丁春秋,倒也並不再做介紹。只是隨手一指另外一位老者道:「這是我們唐門老四,人稱唐四老爺。
唐四:在唐門高手中位列第四。江湖人稱千手閻君,死於他暗器之下的武林高手不計其數。
張無忌點點頭道:「果然都是武林中難得一見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