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憶抬頭細看,只見對面一人約莫三十七八歲的年紀,一身青布長衫,金髮碧眼,一看既非中土人士。
不過此人外形倒是極為俊朗,只是眉宇之間,透露著一股邪意,看著讓人覺得極不舒服。
那人也是大為驚異,他本來見追憶雖然年小,但是舉手投足之間,便接連搏殺幾名乾坤教教眾,心中不由駭異。
故此他上來便是一記偷襲,而且用的乃是本門中的不傳絕技——寒冰綿掌。
這門絕技出掌之時絕無半點聲息,而且掌力陰寒無比,中者不是當堂斃命,便是身受重傷。
哪知追憶天生具有神奇的預感,對一切危險能夠提前感知。而且又練有易筋經神功,可以預先感知到周邊氣流的異樣波動。
故此,他才能在千鈞一髮之際,一招接住寒冰綿掌,並趁勢化解了對方的偷襲。
但是饒是如此,對方的寒冰綿掌的掌力依然不可小覷,追憶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冷顫。然後暗自運功導引,方才瞬間化解。
「此人武功好不妖異,而且出手又極為陰狠狡詐,我當小心應付才是。」追憶心中暗暗想到。
而對面那人,一招偷襲未成,又見自己的寒冰綿掌對追憶毫無功效。
心中更是驚疑不定地暗道:「這娃娃年歲不大,但是一身功力如此精純。而且人小鬼大地機警無比,此人定然是我的勁敵,我當小心才是。」
他目注追憶緩緩問道:「你這個小傢伙到底是誰?怎地不見你地大人來此?「
追憶一聽他操著一口生硬的中土語言問向自己,心中更是斷定他絕非中土人士。
他嘻嘻地一笑,然後裝作那人生硬的語調,有意調侃那人道:「你這個大傢伙到底是誰?怎地不見你家裡地老人來此?
那人本就來中原不久,不知追憶學他語調乃是故意調侃於他。
所以他還一本正經地說道:「我乃波斯霍青是也!我家父親正在教中有事,沒有前來。我來我問你,你是誰?你家大人又在哪裡?
追憶也裝著一本正經道:「我地名字叫慕容追憶!我家大人也不再這裡。現在也正在教中辦事。」說罷,他還衝他吐了吐舌頭。
那霍青為之一怔,心道怎地這小孩的大人也在「教中辦事?」
他微微一愣之間,立時醒悟過來對方正在調侃於他。
他氣得「哇呀」一叫:「好你個小王八蛋!居然敢調戲你家少爺,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說罷,他「呼」地一掌又是打來。
追憶「呵呵」笑道:「好你個王十蛋!居然敢打你家少爺,看我不揍扁你。說罷,也是一拳贏了上去。
霍青又是一怔!他心道「王十蛋「這句罵人的話怎地沒人教過我?想來這十蛋要比八蛋還要多出二蛋,可見這罵人王十蛋要比王八蛋更為可惡。
想到此處,他更是又氣又急。他生怕被追憶佔了便宜,他氣急敗壞地回罵道:「你才是王十蛋呢!「
追憶心中一樂,當下不再逗他。反而是凝神屏氣之間,與霍青斗在了一起。
那霍青雖然中文只是半吊子的水平,但是武功卻是實實足足地大行家。只見他一擺手之間,呼地一拳便向著追憶的頭頂砸了下來。
這一拳速度好不迅疾,追憶只覺眼前一花,那霍青已然閃身到了面前。
追憶嚇了一跳,心裡暗道:「這王十蛋果然還蠻厲害地。「
他剛想抬掌往上招架,但是心中驀然感覺一動。
他隱然感覺此舉大為不妥,好像倘若如此招架必定會吃大虧一般。
他天生異秉,對危險的存在能夠提前感應得知。因此,關鍵時刻往往會有出人意料的行為出現。
此番,他見霍青一掌攻至,雖然掌法驚奇,而且快速絕倫。但是追憶隱然感到霍青的真正殺招並不是此招。
不過那招真正的殺招卻又極為隱蔽,強如追憶者居然也是看不出來。
還好他此時汗毛豎立,感覺到無邊的威脅正在降臨。
因此他顧不上招架,只是順應這感覺向後退了一步……
果然,他剛剛向後退卻,那霍青的凌空一掌,居然變換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拐了一個大彎,又從下往上地一拳勾來。
追憶嚇了一大跳,心道自己還好退了一步。要不然自己只顧著防他上面砸來的一拳,哪知這傢伙突然拐了個彎,變成由下往上打來。
如果自己只要退得緩了半步,這一拳必定被擊中下頷。以那傢伙的功力,倘若被他揍實一拳,恐怕不死也非受重傷不可。
想到此處,追憶心中也是驚得冷汗伶俐。心中不勝駭異之餘,出手更是小心無比。
追憶這一退,換做常人絕不會如此。
一般武林高手對敵,倘若二人武功又在伯仲之間的生死搏鬥。
為了在氣勢上不遜於對方,輕易之間絕不會選擇後退。
因為後退就意味著喪失先機,後退就意味著氣勢不如對方。
因此,他們或會選擇硬接硬架;或者選擇側身閃躲,讓過對方銳勢,然後順勢發招進攻,以盡可能地搶佔先機。
而絕不可能甘願後退一步,讓過對方的凶狠招式。
因此,倘若換成尋常高手,與對面的霍青敵對,恐怕此時已然身負重傷。
但是追憶並非尋常高手,他乃是身具異稟,有提前感知危險的特異功能。
而且,又有易筋經護體,對於週身的氣流波動,也有提前感知的能力。
這二者的功效如此一疊加,追憶更是如虎添翼,可以提前預知危險的存在。
因此,他面對武功與自己在伯仲之間的霍青,明明可以架住對方往下砸來的拳頭,卻是偏偏不招不架、不閃不躲。
而是選擇了只相信自己的預感,硬生生將身子向後退了一步。
這一退乃是於一念之間,瞬間做出的決定。倘使只要稍一猶豫,追憶此時也必定中招負傷。
但是正是這一退,卻又判斷的極為準確,恰到好處地救了追憶的性命。
追憶不知當時情景,自己如果側身閃躲,是否也能躲過這次厄運。但是此事已然無法證明,結果卻是不得而知。
但是自己向後退卻一步,已然明證自己判斷正確,甚至更有救命之功。這一退之英明,卻是讓追憶心中感到極為慶幸。
那霍青也是沒有料到追憶居然避開了自己的陰招,也是不由得驚「咦「一聲。
他當即收回右掌,跟著一記左掌,從左望右直擊追憶右頰。
追憶見他十指細長,掌影漫漫,心中不由得想起霍青方才古怪的一掌。
方才明明至上而下的一拳,但是莫名其妙拳到中途,突然拐了個大彎,居然變為從下往上地打來。
該不會這一掌,也是聲東擊西,忽左忽右的打來吧?
追憶心有餘悸,更是不敢莽撞招架。他本想低頭讓過,但見對方右拳已然收回,倘若自己低頭,豈不是正好將面門讓給對方?
對方只需一拳上鉤,必定打得自己一臉掛綵。
但是又怕對方拳法去路突然改變方向,變為聲東擊西的古怪招式。
故此,無法揣摸對方拳法落點的前提下,追憶依然不敢莽撞。他只得選擇再退一步,以避開霍青的鋒芒。
果然,追憶剛一退開,只見那霍青的掌法突然又變。居然半空之中又拐了一個大彎,居然反手從右往左的打了出去。
「我靠!這傢伙是什麼鳥拳,出手方位如此詭異。要不是少爺我反應夠快,這兩記豈不是要被他打得暈頭轉向,半死不活啦?「追憶心中暗道。
他這裡心裡暗罵霍青陰毒,其實霍青自己心裡也鬱悶之極。
這套拳法是他父親的獨門絕學。出拳之際,可以任意改變方向。只要自己願意,拳頭可以改為各個不同角度的方向打來。
比如說方纔的一記右鉤拳,只要霍青自己願意,他可以改為上中下任何一個角度的變招攻擊,而且速度絲毫不會放慢。
因為這套拳法大違武學常理,出手角度讓人難以預料。所以只要一遇強敵,霍青便會使出這套拳法克敵。而且效果之好,更是屢試不爽。
今日為了對付追憶這個小娃娃,霍青滿心以為自己只要使出這套拳法,必定會一擊奏效。
哪知連過兩招,都被追憶躲開。這份鬱結,委實讓霍青心中極為鬱結。
他惱怒之餘,居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緊接著更是雙手抓臉扯發,又將自己身上的外衣撕了個粉碎……
這情形就好像自己奈何不了一個小孩,被氣得發瘋發癲一般,狀若癡狂。
追憶不知對方何故如此,但是心中卻是知道此人乃是勁敵。
他發癡也好!發癲也罷!終之自己要小心行事,莫要著了他的道兒。
追憶心中暗自警惕,暗自將易筋經功力佈滿全身。一雙黑白分明地更是小心翼翼地打探著地上發瘋的霍青……
他既不莽撞出手,向霍青進攻;也不被霍青的表相所迷惑,更不隨意地上前探視對方。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整個山崖之上,彷彿只有追憶與霍青二人,彼此的相互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