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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o九章 冬雨霏霏夜問心 文 / 走過青春歲月

    夜,雨聲,小黑國歌手保羅?西蒙低沉憂鬱的寂寞之聲,小諾諾均勻的呼吸聲,聲聲入耳。心緒安詳,思緒卻早已飛揚在無盡夜空中,直達宇宙八極。曾經道不過三階卻豪氣飛揚志在天下的少年,如今已是問鼎神道,當代術士界首屈一指的青年才俊。本事大了,地位高了,比較起當年初出茅廬時,做起事來卻反而如履薄冰起來。

    政治是個寂寞又危險的遊戲,走在這條路上就如同暗夜中行走於老林子的旅者。需要盟友,卻還需時時提防盟友從背後捅一刀搶走自己生存的資源。害怕這份孤獨卻又享受著孤獨的幽靜與深邃。

    曾經的傳聞裡,宋義與如今在舞台中心的謝李二人在東南並稱鐵三角,十幾年前那場席捲亞洲的金融危機中,三人並肩作戰,為當年華夏金融保衛戰的勝利做出了傑出貢獻。十幾年後,謝李當政,宋義卻在六十歲這個政治人物最成熟的黃金年紀上黯然隱退,親手送他這一程的人卻正是曾經親密的稱其為宋二哥的兩個昔日發小。

    宋義倒了,許三笑以為西南地區大局已定,再無人能對山城市委書記洪天明執掌西南軍政大權構成威脅。但張玉剛卻帶來了進一步的消息,剛當選的新任政協主席張培民視察西南。同行的還有一支不公開的紀委工作組,由宋義的侄子,金城市委書記,甘涼省委常委,省委副書記宋勇毅牽頭辦案。所針對的目標直指八年前的西南王,素有磐石書記之譽的向衛國。

    許三笑至今都還記得當初在山城高速路口,親眼目睹向衛國從京城歸來時,山城四套班子以下數百名幹部迎接時的情形。那隨扈千乘,前護後擁眾星捧月的場面令人終身難忘,猶記得當時自己還曾對老瞎子放狂言,大丈夫當如是也!現如今,自己終於如願走上了這條路,而那個曾經羨慕不已的目標卻正已身處懸崖邊緣,四十年爬上頂峰,也許不需要四十天就會跌入谷底。

    聯想到自己,不禁要問一句,許三笑,你會不會有那一天呢?

    熟睡中的小諾諾翻了個身,不老實的蹬了被子,許三笑收回思緒,輕柔的為她蓋上被子。

    嚴朝輝夫婦竟一去不回,甚至杳無音信。看著小諾諾可愛的睡相,許三笑不禁心存疑問,他們夫婦對這個孩子無疑是極為疼愛的,這夫婦兩個怎麼就如此放心自己,把孩子交給自己照顧不說,還這麼心安理得的連個電話都不打,不聞不問。這實在是大大違背常理之舉。

    夜深人難靜,許三笑思緒萬千,腦海中千頭萬緒,惦記著南山市那邊的形勢發展,更不放心何問魚率宗教辦的人與東瀛大門野和彌生五郎較量一事。又忍不住去想宋勇毅點了自己的將,這將是自己第一次跟他合作,在金城的第一印象不錯,到了山南,要動真格兒的了,得靠實際工作能力說話。

    設身處地從宋勇毅的角度看待此事,這趟山南之行著實不是個什麼美差。向衛國不是吃素的,磐石書記的名頭也不是白叫的。想當年三代神宗到山城視察,對山城方面在大壩移民方面的工作極為滿意,揮毫留下了安如磐石,堅如磐石八個大字,從此磐石書記的名頭便叫響了。神宗退下來之前為延續政治影響力,曾親手將四個人提拔進政治局,向衛國便是其一。

    前些年,仁宗為了削弱前代領導集體的影響力,沒少做工作。當年神宗提拔起來的幾個中生代領導,副總理高一凡黯然病逝於燕京,據密傳是在幾位大佬的包庇下,死在了葉皓東之手。當年主管政法工作羅鋼也由於身體原因淡出了政壇核心圈,有最年輕的書記處書記之稱孟慶國十年前受了申城黃白走私大案的株連悄然隱退。唯有向衛國,依然磐石一般佇立潮頭。領導著西南地區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

    許三笑身為地頭蛇,對此知之甚深。

    山南自古封閉於群山環抱中,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在這塊土地上既有著強烈的愛國熱情,更不乏更強烈的地域觀念鄉土情結。身為山南土生土長的幹部,向衛國在這塊熱土上的聲望之高,就算再給洪天明六年也未必及得上。

    這可是仁宗在位十年都沒能動得了的人物,就算他現在已經退居二線,失去了自身的尖牙利爪,但虎老雄風在,樹大有猢猻。磐石書記的名聲在外,在他周圍還團聚著一大群人固守於西南。這幫人絕不容易對付!宋勇毅這趟西南之行的前三腳想要踢開,恐怕難度不小啊。

    轉而又想,這也未必就是壞事,越是有難度的事情,做成了才越凸顯價值,這一點不管是針對宋勇毅還是針對自己,都是一樣的。宋勇毅把這趟差辦好了,無疑會給他的政治生涯大大加分,而自己如果能在此事當中有所建樹,在宋勇毅心中的份量肯定也會大大增加。

    想歸想,做歸做,萬事開頭難。宋勇毅初來乍到,點了自己的將,肯定會在這方面對自己有所期待。要想找出準確的入手點,看來必須要動用陰山狼城的力量了。

    正自思量時,忽感到似乎有人在看著自己,循著感覺看去,卻是小諾諾醒了,正睜著大眼睛安靜的在那裡。雖然只帶了她短短不到半天,許三笑卻對這小魔星徹底服了,登時心情一緊,看著小傢伙,暗忖,這又要搞什麼怪?小小的孩子,黑燈瞎火的不睡覺瞪眼睛看老子做什麼?

    小諾諾忽然說道:「要吃吃,不要糊糊。」

    「真是個吃貨,半夜醒來不要媽媽卻要吃吃。」許三笑最怕她那魔音哭鬧,登時鬆了口氣,自語著起身去找吃的。

    小諾諾卻又道:「要到外面吃吃,不要家裡吃吃。」

    許三笑想起齊思諾說過這孩子對味素過敏,她從來不帶孩子在外頭吃,便拒絕說:「寶寶乖,外頭的東西都是臭臭的,咱們還是在家裡吃吧。」

    小孩兒的臉,六月的天,說變就變。剛才還一臉恬靜要吃吃的小諾諾轉瞬間便流露出哭相,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個勁兒的叫著要出去吃吃。許三笑怎麼也哄不好,看了一眼時間,不到十點,這個時候市中心的大商場的夜場正方興未艾,帶她出去吃一頓也無妨,交代好對方別放味素也就是了。若任她這麼哭鬧下去,孩子沒哭壞,自己的腦袋也得被她哭炸了。

    打定主意,立即行動,迅速給小諾諾穿上衣服,爺兩個頂著霏霏夜雨便出了門。

    下半夜一點半,蓉城第一人民醫院,觀察室外,怒不可遏的齊思諾急匆匆走到一臉歉疚的許三笑面前,抬手欲扇卻被嚴朝輝及時攔住。齊思諾奮力掙脫開來,歇斯底里的叫著:「孩子要是有事,我撕碎了你們兩個。」

    嚴朝輝趕忙連聲安慰,只說這是個意外,三笑哪裡知道諾諾是味覺過敏體,對辣的鹹的都有反應。許三笑歉疚難當,一個勁兒的賠不是。

    正這時,門一開醫生從裡面走出來,一臉嚴肅的打量一下在場三人,最終目光停留在許三笑臉上,不悅的口吻說道:「你是孩子的父親吧,不是我要批評你,這麼一丁點的孩子,就算不是過敏體,你也不該帶她吃那些小吃攤上的東西啊,就沒見過你這麼不靠譜的爸爸。」

    許三笑尷尬之餘剛要解釋說自己不是,這位大夫卻已把矛頭對準了齊思諾和嚴朝輝,依然自作聰明的猜測人物關係,衝著齊思諾說道:「一看你就是孩子的母親了,不用著急,孩子沒什麼大事兒,就是身上起了幾個小斑點,送來時呼吸道有點小問題,做幾天降敏噴霧也就沒事了,不過在這兒我還是要說你們兩口子幾句,照顧孩子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額大夫。」一旁的嚴朝輝眼見齊思諾已有暴走的傾向,趕忙出言打斷這位醫生的話。卻不料這位醫生還是個話癆,一掉頭又衝他來了,道:「您是孩子的姥爺還是爺爺?」不待嚴朝輝回答,這位一擺手,又道:「得,不管您是孩子什麼人,總之都是孩子的家人長輩,看您年紀不輕了,這方面的經驗肯定要比年輕人豐富,怎麼也不幫著照看點兒?」

    許三笑是慚愧加尷尬,在齊思諾憤怒的注視下沒法開口,齊思諾是怒火攻心苦水窩心,有火發洩不出,有話又說不出。嚴朝輝則是愧對妻子,又不便當著外人面多說什麼,一下子三個傑出人士竟被這位大夫搶白的啞口無言。

    幸好這位大半夜被折騰起來給孩子出急診的兒科主任並不為己甚,又說了句:「孩子還需要住院觀察一兩天,現在可以去看她了,唉,現在這些年輕的爸爸媽媽啊,真不像話。」便搖頭走了。

    齊思諾第一個來到門口拉門而入,許三笑跟在後面剛要進去,齊思諾卻突然一回身,許三笑反應何等之快,身子一頓微微後撤了半步,與齊思諾四目相對。

    齊思諾道:「這是我的孩子,跟你沒有一點關係,今後我不會再給你機會接近她。」轉而又將目光投向稍遠一點的嚴朝輝,語氣稍緩和了些,道:「老嚴,咱們之間的事情回去之後慢慢說,今天我有句話必須說在當面,我不理你有多大的想法要指望她來實現,我只知道她是我的女兒,我希望她能夠健健康康的成長,現在我的女兒已經住院,健康之外,其他事情都已不重要!」說罷,轉身進了觀察室。

    許三笑對這話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嚴朝輝則止住腳步,伸手在身後拉了許三笑一把,道:「三笑,你跟我過來一下,我有幾句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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