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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三十二章 落塵埃,東風掃去春日愁 文 / 走過青春歲月

    夜,華燈初上,凌落塵獨自走在艷陽縣主商業街上,米色風衣,灰藍相間的寬臀細腿格子褲,迎風漫步風姿綽約的樣子她左顧右盼的在尋找著,直到許三笑出現在視線裡,頓時神情一僵。

    「怎麼是你?」她問。

    「為什麼不可以是我?」許三笑回答。

    「張玉剛呢?」她看來已經意識到不妙,冷然問道:「他約了我出來見面,你來做什麼?」

    她的模樣跟前些年相比沒有多大變化,但氣質變化不小,幾年前還在校園裡時,她還是個稍顯青澀的少女。而現在,她已經是瓜熟蒂落,盡顯知性成熟。許三笑心中微歎,道:「我來自然是有事找你。」左右看了看,道:「還是換個地方說話吧。」

    街角一家生意冷清的咖啡廳裡,許三笑選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隨便點了兩杯咖啡一盤肉鬆椰蓉。

    凌落塵半低著頭,抿著嘴,不肯先說話。

    許三笑主動打開話匣子,道:「沒想到還有機會再見到你時,卻是這麼一種情形。」

    凌落塵道:「我更沒想到你這個江湖把戲耍的很棒的小混子會有今天,打垮程霸天,把我爸爸他們那一群人都踩在腳下,用後生可畏形容你所做的,都嫌太謙虛了。」

    許三笑對這樣的誇獎絲毫不感冒,她看來還心存僥倖,許三笑卻沒時間陪她先把語言系統預熱了,開門見山說道:「為什麼要針對玉剛?你是怎麼跟阿賈尼搞到一起的?」

    凌落塵神情一滯,呆愣了片刻,嘴唇動了動,似乎想否認或者爭辯幾句,但最後卻默然點頭道:「接近張玉剛除了受人指使外,還是為了我爸,至於阿賈尼,他是個非常神秘又有魅力的男人,我從沒見過像他那麼聰明又有事的男人,更難得是他願意培養我幫助我,所以我崇拜他,願意為他付出一切。」

    「包括幫他對付我?」許三笑低聲喝問,「你應該很清楚我和玉剛的關係,你就沒想過阿賈尼為什麼針對我?」

    凌落塵搖頭,理所當然道:「我為什麼要想?只要是他讓我做的,就一定是對的,他是大梵心的覺者,代表了蛇神的意志,我幫助他,可以為他做任何事,因為這麼做就等於獻身於蛇神,不管成功還是失敗,我的靈魂都已經敬獻給了蛇神」

    「夠了!」許三笑粗暴的打斷了她的話,從她說話時的神態當中所見的只有非理性的狂熱,對於只修成了半仙之體,卻還沒修的四大皆空的許三笑而言,有些哭笑不得,又很難坦然接受。

    凌落塵輕輕哼了一聲,道:「怎麼?瞧不起我了?是不是覺得我是個朝三暮四的女人?你讓張玉剛約我過來就是想找我算賬的對嗎?動手吧,我知道你會一些鬼名堂。一拍腦門,又道:我險些忘了,你現在位高權重,自然不能親自動手,不過你可以讓別人來做這件事呀,這對你應該沒什麼難度吧?」

    她擺出一副豁出去的架勢,大有為了那個什麼蛇神,哪怕犧牲掉小命也在所不惜的精神。這讓許三笑忽然想起白甲前幾天說過的一句話,信仰的力量是超乎想像的,想要得到最可靠的手下,就必須學會製造信仰。看來阿賈尼在這方面是一把好手。

    許三笑目前在官場裡廝混,習慣性的從政治的角度去看去想問題。隨即又想到,執政黨這些年的名頭越來越臭,大概也跟失去了對信仰的執著有很大關係。大道理說的再漂亮也抵擋不住人性的貪婪,所以不管是西方還是東方,那些活躍在政治舞台上,滿口各種主義的無神論者都是些掛羊頭賣狗肉的傢伙。

    凌落塵就是許三笑選中的即將打入阿賈尼內部臥底,但現在她還是被阿賈尼蠱惑的虔誠的蛇神信徒。臨來的時候白甲說過,對付這種死硬分子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製造出一個更崇高的信仰。也就是比蛇神更有吸引力的神。

    信仰是個奇怪又矛盾的情操。通常,非極端情況下,沒有信仰的人,善良和兇惡都有限;而有信仰的人則不然,為了心中的信仰,可以前一分鐘是聖人,後一分鐘便成了殺人魔王,且絲毫不感到內疚於心。

    面前的女孩子黑髮垂肩,烏黑的眼珠,ru黃色的皮膚,從哪看都是典型的華夏女兒。卻被一個印度阿三忽悠的死心塌地信了個聽都沒聽過的野神。實在讓身為天朝頂尖術士的許三笑感到汗顏。泱泱天朝,坐擁數千年半神化和忽悠史,那些野雞沒名草鞋沒號的小神不算,有名有姓有出身有體系的大神就成千上萬,哪個不能成為信仰?

    「許三笑,你在想什麼呢?想怎麼對付我?」凌落塵輕蔑的笑著,「既然走近了風雨,就不怕留給世界的是背影,我做了就不怕承擔後果,你想為張玉剛出頭,有什麼招儘管招呼好了。」

    汪國真的詩,意境不高還有點造作,但此刻從她口中說出,還真有點女先生的意思。女先生後來壯烈了,看來她的決心確實不小。許三笑盤算,怎樣才能讓這麼一個吃了秤砣鐵了心的女子回心轉意?不記得誰說的,女人一旦下定決心,九頭牛都拉不回。為今之計,只有用點手段了。

    一想到手段,就想起了最近出現在自己生活圈的段世傑,上次在歇馬鎮上對李東耀略施小術,終究沒能瞞過他。找上門來就要對許三笑不客氣。幸虧偏巧趕上何小妹說頭疼的難受,這小子心疼姐姐才勉強又把原則放寬了一次。

    事到如今沒別的辦法,只好再挑戰一下准小舅子的原則。許三笑瞇起眼,眸中放光彷彿兩根針,對著凌落塵的雙眸,深深刺了進去。玄門左道的魚龍幻術中不多的攻擊類幻術,攝心術。當日周至柔曾經施展過,無需借助語言和道具,純粹以精神力量在對方腦子裡做手腳,把一個意識生生植入到凌落塵的意識海中。這個意識便是把她崇拜的對象由阿賈尼換成了許三笑自己。

    許三笑走進咖啡廳的時候是跟凌落塵並肩進來的,出去時卻變成了凌落塵恭敬的過來開門。看向許三笑的目光從平視換成了仰視,眉目含春,分明一副任君採擷的樣子。許三笑知道這是跟阿賈尼廝混後留下的後遺症,享受的同時不禁暗罵阿賈尼,狗日的害人不淺。

    四月chun來早,北溝縣景區萬山新綠,碧水藍天,白雲朵朵,美不勝收。省委組織部長商季夫輕車簡從來到這裡『考察』工作。主管組織工作的省委常委下來視察不是小事,北溝縣於情於理都得向南山市裡通報一聲。

    看著市委書記李湘武被動的呼啦啦帶著大群人全程陪同,許三笑心裡頭樂開了花,得意的想著,你們千方百計的給老子小鞋穿,老子就讓你們跑斷腿。只可惜秦旭明下鄉視察農業工作了,否則出於禮數也得來折騰一趟。

    春雨霏霏中,商季夫的興致極高,連著走了幾處環境極佳的景點。雨剛落下時秘書給他準備了雨傘,但同來的一位中年人卻說春雨知時節,利萬物生長發芽,不是很涼的情況下淋一點可以清洗塵氣,反對身體有好處。

    商部長和中年人的關係是經受過生與死的歷史考驗的,對此人的話深信不疑,果然擺手示意秘書不必打傘。他不打傘,其他人便也不好站在傘下。領導站在雨裡,下屬站在傘下,這樣的事情在尊卑等級分明的華夏體制裡,幾乎是不可想像的。

    考察的隊伍行至一座彝寨時,看見山坡的梯田里有農民正在chun播。商季夫興致勃勃的說:「chun種秋收,這就是天地和諧的證據啊,咱們這些人,一天到晚坐在辦公室裡,車裡,飛機上,風吹不到,雨淋不著,很少有機會這麼完全的接觸大自然,健康怎麼可能會有保障?看看那位農民兄弟,打著赤腳光著頭,站在水裡淋著雨,身體卻要比咱們好多了。」

    一旁的中年人微笑附和道:「都說生命在於運動,其實養生是一個複雜的課題,不能這麼簡單的一概而論,身體健康固然離不開適當運動,生活的環境其實也很重要,這裡植被豐富,空氣中的水分子和含氧量都很高,到處是一派生氣勃勃,多在這樣的環境裡生活,對人體健康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

    李湘武湊過來說:「沈老先生說的好啊,過去常聽人家誇北溝縣這一方水土不一般,但具體哪裡不一般卻說不大好,您這麼一解釋就清楚了,這一方水土生氣勃勃,養人啊。」轉頭看著縣長梁柏濤道:「梁縣長是這裡的原住民,向商部長介紹介紹咱們的北溝縣吧。頓一下又道:商部長要在你們北溝考察幾天,接待和安全工作千萬馬虎不得。」

    梁柏濤連忙應道:「李書記放心,我們一定安排好首長的生活起居,這件事我們已經開會研究過了,楊副縣長化水平是北溝縣班子裡最高的,老家也是北溝縣的,還負責政法工作,讓她來負責接待工作最合適不過了。」

    許三笑心中暗罵,狗日的撒謊眼睛都不眨,之前開會是這麼說的嗎?這時候這麼說分明是為了捧楊紅菱。希望楊副縣長能有機會給商部長留下個好印象。雖然,楊紅菱是省委三把手楊許昌的閨女,按道理說並不需要巴結一個排名相對靠後的省委常委。但這只是表面上的情況,實際上二人都是副省級,而商季夫手中的權柄未必比楊許昌小。

    商季夫是宋義從浙東省帶來的鐵桿嫡系,又是主管組織工作的省委常委,在省委裡的江湖地位未必遜色於楊許昌。這一點從李湘武恭敬的態度和商季夫坦然的接受這件事就能看得出。通常來講,堂堂一任市委書記,面對省委常委之一,尊重領導是正常的,但以李湘武的年紀,意思一下也就夠了。

    官場當中常說的一個詞,明爭暗鬥,爭的是級別位置,斗的卻是地位。級別和位置是固定擺在那裡的,而地位卻是摸不著看不見,卻真真切切的存在著。就好比明面上的條條框框的規則和那些看不見的隱規則。有時候爭到了級別和位置,卻未必鬥得來地位。距離主要領導的職務越近,往往意味著在領導心中的地位就越遠。官場裡頭混,不掌握這個規則別想混好。

    商季夫轉頭特意多看了楊紅菱兩眼,最後含笑道:「現在正是農忙季節,過幾天又是五一黃金周,你們肯定有大量的準備工作要做,而我這趟來北溝主要是考察一下這裡的環境保護工作,根不需要什麼接待,有沈老先生一路相陪就夠了。」

    有些話你知我知就是不能說,考察的真相就是遊山玩水調養身心,從上到下在場的幹部沒有不明白的。商季夫似乎不想過多被打擾,李湘武便也樂得清靜。至於楊紅菱錯過了一個給商季夫留下好印象的機會也不算什麼損失。身為楊許昌的閨女,還愁仕途不夠光明嗎?

    李湘武目光轉向沈老先生,道:「部長既然自有安排,那就一切拜託給沈老先生了。」

    沈老先生道:「春季機體代謝增高,屬於慢性病多發期,出來走走對常坐辦公室的中老年人的身體有好處,李書記若得暇不妨也試試。」又道:「另外,這幾天我們就住在縣委招待所,那裡很適合商部長休息。」

    許三笑聽到這裡,心中越發滿意,這個長的不太老的沈老先生分明就是雜道四大流派中的人物,商季夫顯然就是被他忽悠來的。組織工作是省委重點工作。身為組織部長,每天不知有多少事等著處理,還有省委常委例會每週是必開的,能讓這等人物於百忙之中抽時間來這裡給老子捧場,這份能量的確不小。再聯想到雜道勢力遍及華夏,白甲說過,似沈老先生這樣的角色,在雜道當中不過中游水平,不禁暗讚:這個雜道宗主之位果然硬是要得!

    ps:扯幾句關於這書的官場內容,每個人物都有其個性,每個環境也都各有其規則,或者也可理解為環境的個性。作者需要做的工作是把人物的個性融入環境的個性,人物言談作為逐漸因環境改變,或者適應環境,或者改變環境,又或者是相互改變,總之要注重其人物秉性和現實環境結合的合理性。

    許三笑身上有很濃的江湖氣,看待官場時,也喜歡用江湖的方式去理解,這是作者用這種方式寫的初衷。動筆之前,因為要涉及到很多官場內容,青蓮其實也惡補了基官場,基都是實體書。對官場的理解,有書裡看來的,也有青蓮個人的閱歷所得,算不得權威,但相信也不會太幼稚。如果我寫的是一個科班出身的正統人物,大體是不會這麼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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