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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零八章 宿敵滅,龍潭信步驚四座 文 / 走過青春歲月

    馬二龍當然知道雷雨天時身上盡量不要攜帶金屬類物品,他不知道的是許三笑居然學會了茅山宗的五雷符術。:而且一出手便是這麼一大把。亂雷轟鳴中,四旋翼飛行器失去了準星,通身被金屬外骨骼包圍的馬二龍被這雷電烤的外焦裡嫩,渾身冒煙。瘋了似的從白霧中躥出。滿頭長髮爆炸式豎起,全沒了之前的仙風道骨高人風采。

    許三笑跟他已成水火之勢,見此良機豈有不宜將剩勇追窮寇的道理。一抖手釋放出須彌淨火,馬二龍被雷的神經錯亂方寸已失,全然不知躲避,剎那間火龍繞身,轉瞬便被燒的乾乾淨淨。

    在場眾人無不駭然,眼看著前一刻還大佔上風的馬二龍,後一刻便化作一縷灰燼。術士斗術之迅捷殘忍由此可見一斑!

    這當中最著急的人當屬一貫道湘南老掌櫃周華昌,眼見許三笑揮手間送出火龍襲向馬二龍時,他便站起離席,斷喝了一聲:「許三笑,請手下留情!」聲落人亡!這一吼只做了徒勞無功。眼看著馬二龍被燒成了一團鐵疙瘩,猶自在木檯子上冒著煙,周華昌拍案喝道:「許三笑,你他媽未免太狠毒了!」言語間,大有衝上木台與許三笑決一死戰之勢。

    一旁邊的印度青年突然拉了周華昌一下,嘴唇微動說了句找東西要緊,周華昌看著他喘了幾口粗氣,終於緩緩坐下。

    許三笑不理會周華昌的態度,目視著紅蓮庵和逍遙仙的代表,張開雙手道:「從今後,左道嫡傳再無爭議,紅蓮庵和逍遙仙重歸門牆,左道宗門一統,二位可有意見?」

    紅蓮庵的代表,模樣俏麗三十許人的尼姑雙手合十道:「紅蓮庵恆鏡代表庵主恆音願奉宗主號令。」

    逍遙仙的代表是個中年道士,他猶豫了一下才道:「許宗主左道嫡傳身份,逍遙仙再無異議,但玄門左道自從周老仙歸隱,逍遙仙早自成一家,這宗門一統我看就沒有必要了。」言下之意卻是並不願意重歸左道宗門。

    許三笑心中不悅,先眉頭一緊,轉而想到馬二龍身上的白紙仙正是出自逍遙仙,星宿海距離一貫道核心所在的大雪山也比較近,彼此間多半不會毫無瓜葛。這麼一想,這道士的立場便容易理解了。輕輕一笑,道:「宗門一統你不願意?」

    道士額首昂然道:「實不相瞞,逍遙仙已經是大雪山道門分支,奉一貫道祖李神通為萬神之首,今後跟左道宗門再無關聯。」

    許三笑嘿嘿冷笑,不客氣道:「既然你們已經反出左道宗門,你他媽還來這裡做什麼?幫著馬二龍一起欺師滅祖嗎?」

    道士的道行距離馬二龍還有一大截差距,親眼目睹馬二龍裝備了最先進的武器卻仍不是許三笑的對手,見許三笑發怒,卻不敢接招,而是冷哼道:「許宗主,如今時代不同了,舊江湖那一套早已過時,現如今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大家道不同不相為謀,你玩你的,我玩我的,逍遙觀建在大雪山中,與大雪山一脈相承,李老祖待觀主師兄不薄,十年前便傳下混元六天如意大術,親封羌省老掌櫃職務,與之相比,你所謂的左道正宗又給了我們什麼?」

    許三笑喝問道:「江湖過時了,道義也他媽過時了嗎?周老仙養傷二十年,宗門群龍無首能成為郝玉真有奶便是娘的理由?」

    周華昌接過話頭,道:「許宗主,今天是你跟馬二龍爭奪左道正宗的日子,你已經勝了,馬二龍也已死,你又何苦再逼人太甚?」話鋒一轉又道:「我聽馬二龍說,前陣子你破了郭侃寶藏的風水局,得到重陽遺稿和十八尊金佛,這件事可是真的?」

    許三笑點點頭,嗯,「確有其事,不過這跟你們有什麼關係?」

    一旁的印度青年以生硬的漢語插言道:「許先生,我叫阿賈尼,那十八尊金佛是當年郭侃率軍從大菩提寺奪走的寶物,包含了北派瑜伽的至高秘術,我這次來華夏就是為了這十八尊金佛,那是屬於我們民族的瑰寶,是被郭侃用強盜的方式掠奪去的,根據國際慣例,那些金佛屬於賊贓,理應歸還給大菩提寺,所以請許先生把金佛的下落說出來吧。」

    許三笑看了這廝一眼,明知故問道:「這位又是哪個?」

    周華昌介紹道:「阿賈尼是婆羅門貴胄,大菩提寺大梵瑜伽大聖師拉賈??帕蘭大師的嫡傳弟子。」

    許三笑之前聽說這個阿賈尼的名頭時,便特別找白甲惡補了關於印度瑜伽流派的信息。因此知道這個大梵瑜伽是印度北派瑜伽中最古老,卻不算很有名氣的一個流派。

    曾紅梅曾經單挑尚楠,她秉性剛毅,寧死不願敗退,結果被小楠哥打斷了脊骨。白甲得郭道安指點,只有找到一位心神修養和體術境界都達到神道究極境界的大高手,用無上精確的力道才能幫助曾紅梅恢復。為了治好妻子的癱瘓,白甲前幾年沒幹別的,淨滿世界尋找高人了,但這樣的人物天下又有幾個?

    郭道安指點白甲重點尋找兩個人,一個叫做聶嘯林,另一個則就是前任的天兵首腦孔和尚。

    白甲背著妻子滿世界轉了三四年也沒有結果,終於有一次在伊斯蘭聖城麥加遇上了一位叫蘇魯曼的大高人,指點他去大菩提寺求教大梵瑜伽聖師拉賈??帕蘭。白甲背著妻子馬不停蹄趕到印度,在大菩提寺外求了數日,拉賈??帕蘭始終不為所動。

    後來見白甲心誠如金,拉賈??帕蘭才實話相告,他的精神修養已達大梵境界,但體術修養卻還沒達到三摩地境界,所以不敢貿然出手,但他卻把大梵瑜伽之術傳授給白甲夫婦。

    大梵瑜伽認為人體週身存在72,000條氣脈,七大梵穴輪,一根主通道和一條尚未喚醒而處在休眠狀態的聖蛇。通過打通氣脈,使生命之氣喚醒那條蛇,使他穿過所有的梵穴輪而到達體外,一旦聖蛇衝出頭頂的梵穴輪,即可達到出神入化的大梵心或者三摩地境界。

    如今極少有人練習大梵瑜伽,因為大梵瑜伽對人的天賦要求很高,經常練習數十年至久的瑜伽者並沒有獲得任何神通力或是三摩地境界。大梵瑜伽是瑜伽中最為難以練習的方法,只有持之以恆方可獲得力量。

    曾紅梅的天賦顯然不在其列,在白甲的輔助下苦練了一陣子卻沒有絲毫療效。直到後來郭道安求到李虎丘,雙方為許三笑的事情做了約定,李虎丘才出手以神之一指的功夫治好了曾紅梅。

    這些事許三笑曾聽白甲詳細介紹過,因此對於這個大梵瑜伽流派並不陌生。更知道那個拉賈??帕蘭是一位領悟了懸浮空中神通的瑜伽大聖師。這個流派雖然人丁稀少,但只要是修行有道,不管是在梵心還是體術取得列入門牆資格的,無不是某方面超一流的強者。這個阿賈尼的來歷不凡,分明有備而來。從他的態度上便不難想像大菩提寺與一貫道已有了默契。

    這世上最不靠譜的規矩莫過於國際慣例,尤其是涉及到掠奪文物時更是幾乎形同虛設,華夏人這些年沒少吃這方面的虧。一百多年前被搶去的東西都能被拍賣,更何況郭侃寶藏裡的金佛已歷經七百多年。

    許三笑當然不會認同阿賈尼的說法,道:「阿賈尼是吧?」往水下一指,「原來你是奔著十八尊金佛來的,這個容易呀,東西就在這潭水下面,只要是你有本事取上來,就儘管帶走。」又對周華昌道:「你們一貫道不是對重陽遺稿好奇嗎?那些書稿也在這下面,同樣的,只要你們有本事拿走,我照樣不攔著。」

    王重陽的活死人之謎是修行界的千古傳奇,與北宋初年的陳摶老祖的一夢三百日並稱二奇。術士界幾乎沒有人不對這門奇術感興趣。周華昌尚未達到超凡入聖的境界,自然不能免俗,他這趟來的主要目的便在於此。聽許三笑這麼一說,登時眼睛一亮,左右看看,道:「這是老祖志在必得的玄門奇書,既然許宗主劃下道來,各位道親們請一定協助老朽把東西取上來。」

    周華昌是一貫道方面此行的首腦,這書又是老祖李神通想要的東西,邱鳳芝等人無不稱是。周華昌又看向阿賈尼,道:「阿賈尼先生,我們老祖和拉賈??帕蘭大師有約,東西咱們合作去取,到手後各取所需,先生以為如何?」這句話明著是徵求意見,其實是想讓阿賈尼表態,他好趁機擠兌阿賈尼打頭陣。

    阿賈尼雙手合十,道:「多謝你們的幫助,讓我找到了師門重寶,接下來咱們齊心協力把寶貝取上來!」

    周華昌眉頭緊鎖,沉重道:「這潭水是高山的雪水化成的,奇寒無比,一般人絕難以忍受得住,否則許宗主也不可能讓你我隨便下水去取。」

    阿賈尼不在意道:「這個我沒有問題,我在印度的時候也曾在高山湖泊中修行,這個低溫我可以適應。」

    周華昌立即順桿爬,道:「那就有勞聖徒了。」

    阿賈尼在大菩提寺被尊為聖徒。但在華夏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叫他。

    許三笑分波踏浪來到岸上,一揮手命人用高空鋼纜把木台吊走。遁龍潭上只剩下一片幽深空曠。

    阿賈尼換了一身潛水服來到潭水邊,剛要下水。許三笑忽然道:「阿賈尼先生,別怪我沒提醒你,這水潭之所以叫遁龍潭是有緣故的,東西在水下數百米深處,普通人的潛水極限是一百多米,但我相信對你而言這深度不是問題,關鍵是水下並不太平,你要當心些。」

    阿賈尼微微一笑,道:「多謝提醒,我也提醒許先生一句,我來華夏有段日子了,在蓉城住了大半年,認識了很多女士,如果我出了什麼意外,這些女士會很傷心的。」言外之意分明是在說米蘭。

    許三笑眉頭一緊,冷笑道:「阿賈尼先生不敢下水就不要逞強了!」一揮手,白甲和曾紅梅夫婦從空中纜繩上速降而下。

    白甲紅袖在術士界的名頭絕不在一貫道一方老掌櫃之下,甚至猶有過之。加上一個道行深不可測的許三笑,至今不知所蹤的宗教辦何問魚,不知名但明顯功夫已達絕頂境界的江心月,再加上剛剛投效的紅蓮庵代表恆鏡師太。許三笑一方實力絕不容小覷。

    周華昌一眼便認出白甲夫婦,眼皮跳了跳,皮笑肉不笑的客套道:「想不到白兄夫婦也在這裡,真讓人感到意外,想不到憑二位在術士界的身份也會摻和這件事。」

    白甲微微一笑,道:「周老哥可以來,我為何不能來?」一指許三笑道:「這是雜道新主,我們師兄弟四個也奉他號令。」

    周華昌眼色微變,道:「狼王進雪山前把雜道傳給了許三笑?」

    白甲額首道:「正是!」

    許三笑道:「今天各位到此本是為了見證我和馬二龍爭奪左道嫡傳,生死賭鬥,如今勝負已分,本該就此散去,但一貫道的朋友卻一定要見識一下我的一點小小收藏,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我當然不好讓各位失望,東西就在水潭裡,各位可以依照我的規矩下去取,也可以用強把我們幹掉,然後再用任何方法下去取,如何選擇悉隨尊便。」

    周華昌面色數變,終於道:「敢問許宗主有什麼規矩?」

    許三笑一指阿賈尼,道:「首先,我不喜歡別人威脅我,這水下有危險,所以我建議這個人還是不要下去了;其次,下水取物我不會攔著,但我並不保證不會在水下安排人或物阻攔,所以你們的人下水取寶,遇到任何情況都不要說是我言而無信。」

    周華昌眼珠一轉,道:「許宗主說東西就在水下,這一點你如何證明呢?」

    許三笑道:「你擔心白忙一場是吧?」來到水邊向水下的何小妹發出訊號。

    不大會兒,遁龍潭中心水花翻騰,一尊金佛竟浮出水面。許三笑一揮手,那金佛又沉了下去。問道:「周老掌櫃可看清楚了?」又道:「我許三笑言出法隨,說一不二,東西就在水下,能否取得就看各位的本事了,咱們限時一天,過了今天我就會把這十八尊金佛賣給信義堂,重陽手稿通過ziyou社轉賣給玄門真言宗,你們一貫道若還想要這兩樣東西,就只好找這兩方面的人去。」

    周華昌聞言一愣,道:「許宗主這是何意?」

    許三笑道:「東西再好也要有能力保護才算真好,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這廟小供不起這麼大的寶貝,只好另外給他們找個地方,之所以留到現在,其實就是為了能跟馬二龍做個了斷,畢竟郭侃寶藏是周師父發現的,馬師兄又守護了許多年,也可算是左道師門遺物,現在馬二龍已死,我還留著這兩顆燙手的山芋做什麼?」

    周華昌道:「大菩提寺的拉賈??帕蘭大師跟我們道祖是多年好友,兩家關係密切,阿賈尼先生是大菩提寺聖徒,願意助拳幫助我們取東西,此事無可厚非,許宗主卻不讓他下去算怎麼回事?」

    許三笑道:「我的規矩就是這樣,你們若不肯依,就請自便!」

    周華昌還要申辯幾句,身背巨大老黿的滇南大掌櫃癩和尚卻說道:「老道親不必跟他計較,這水下的勾當我和老黿足以擔當。」

    這老黿又叫綠團魚,乃是長於大江中的一種兇猛兩棲動物,善於潛水捕魚捉蝦。最大能長到一百公斤。在大江邊上有傳言,江中有民房大小的巨黿能掀翻渡船。這癩和尚隨身背著的這只體型算不得巨大,但鎧甲沉厚,頭生稜角,利爪如鉤,眼放寒光。常年受金槌敲打,背甲結實要比一般的老黿更能抗住水壓。

    周華昌深知癩和尚的底細。事到如今,硬吃肯定不行,又不甘心空手而還。難得許三笑網開一面給了他們一個下水的機會,不試一下絕不甘心。點點頭道:「那就有勞道親了。」

    一貫道裡的人,自李神通之下,相互間都是以道親相稱。

    癩和尚久居滇池附近,經常與老黿一起下水嬉戲,水性極佳。他在沒出家之前本是滇南武術世家通天掌沙家的子弟,一身軟硬功夫出神入化,號稱滇南拳法第一名家。後來為拜在一貫道南桂老掌櫃肖柏松門下加入一貫道,在肖柏松的指導下,功夫突飛猛進,終於突破化勁層次,成就絕頂境界。肖柏松二十年前與滇南老掌櫃沙龍貴一起被李慕楓抓到京城,癩和尚從此便一心一意想要把師父救出來。以他的武道修行,沉入數百米深水中應該沒問題。

    癩和尚換好潛水服,來到遁龍潭畔,將背後老黿放下,一躍跳入水中。依著往日的方法催動老黿潛水。卻不料那老黿一開始卻不肯潛下水。癩和尚箭在弦上,明知水下有凶險,卻不得不催著老黿下水。拿出金槌在老黿背上連敲數下,老黿吃痛,一頭扎入水中。癩和尚抓著老黿的裙邊,跟著向水下深潛。不大會兒,一人一黿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說來也怪,癩和尚和老黿這一入水,遁龍潭的水面便陡然平靜起來,時間彷彿凝固了似的,所有人目不轉睛看著水面。不知過了多久,水面突然有了動靜,先是一團水花從中央湧起,水花逐漸擴散變大,最後竟是整座水潭都如開了鍋一般。

    突然,一道水柱沖天而起,癩和尚肥大的身形出現在水柱的正上方,緊接著磨盤大的老黿從水下冒上來,對著癩和尚奮力一撞。看意思是打算把癩和尚撞到岸上去。就在此時,水下一道黑影追了上來,一道更粗的水柱在半空中把癩和尚擋住。眾人還沒看清楚那黑影是什麼東西呢,癩和尚已經被黑影攪動出的漩渦捲進水中。

    一朵水花翻飛而起,何小妹一身白色潛水服,披髮垂肩,宛如龍女出宮,站在水花頂端,托著那百十斤的老黿從潭水中冒出來。

    岸上一貫道眾人還沒消化先前那道黑影,就見此情形,無不長大了嘴巴,吃驚的看著,均想:世上竟有這等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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