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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一十六章 追憶流年似水偶見崢嶸 文 / 走過青春歲月

    楊紅菱蕭然獨立在天坑景點旁,身後就是高聳的蹦極高台。她上身白襯衫,下身著一條深藍色的短裙,打扮精幹,臨風而立風姿綽約。許三笑一下車便見此情景,心中微微一歎,袖著手來到她面前。

    「許三笑,我不想叫你許書記,行嗎?」她說道。

    曾經親密無間,奈何世情如刀。世事變化莫測,人生聚散無常。

    不記得什麼時候她開始只稱呼自己為許書記。也早忘記自己什麼時候開始只以楊鎮長名之。

    許三笑放下心中感慨,額首道:「當然,我也不想叫你楊鎮長,紅菱。」

    楊紅菱輕輕一歎,歉然一笑:「剛來歇馬鎮的時候,還特意排擠過你。」

    許三笑道:「那個時候你讓我大開眼界,我在你身上學到了很多。」

    「咱們兩個本來可以成為最佳拍檔的。」楊紅菱臉上有一抹黯然一閃而過,道:「可惜,你始終特立獨行,如果我自信可以讓你改變,就算我爸再怎麼反對,我也會堅持把你拉過來。」

    「我爸說有一種人,天生傲骨,寧為雞頭不做鳳尾,你許三笑就是這樣的人。」

    許三笑道:「他過獎了。」

    楊紅菱搖頭道:「他這句話並不是褒獎之意。」又道:「他是在說你是個不識時務的人,當今這個時代雞頭無用,鳳首難成,能有幸成為一條鳳尾,其實是個難得的熬成鳳首的機會,而你卻平白錯過了。」

    許三笑道:「看來,你今天已經下定決心敞開心扉跟我談了。」嘿嘿一笑道:「楊副書記看我這麼準,是不是因為我們本就是同一種人呢?這些年南山市倒下的很多幹部,每倒下一個,楊書記往往便能官升一級,從當年的北溝縣委書記,到後來的南山地委書記,這樣的巧合未免多了些。」

    楊紅菱並不爭辯,卻道:「我大舅舅來艷陽縣了,你若繼續堅持下去,我怕你也會」

    聽人講話要學會聽對方沒說出口的,那才是真正重要的。

    許三笑眉頭微蹙,問道:「你大舅舅?」

    楊紅菱輕輕一歎,道:「事到如今,有些事情我也不必瞞你,你若沒什麼急事,可否願意聽我說個故事給你聽。」

    許三笑料想是跟這個什麼大舅舅有關的,道:「你說我聽。」

    楊紅菱微微一笑,說起過往之事來。

    四十八年前,在北溝縣,紅軍鎮上有一個叫紅蓮溝的村子。村子裡有一戶人家姓程,夫婦兩個和三個兒女。

    正趕上所謂的三年自然災害最後一年,山內山外餓殍千里,這戶人家養不起三個孩子,便把最大的兒子送給艷陽縣一戶姓馬的人家。當年那個老大已經十一歲,被送走之後,他很想念家裡,就經常想逃回家。但那戶姓馬的人家把他看的很嚴,他根本沒機會逃走。而且這戶人家對他很苛待,經常打罵不說,還讓他住在牲口棚裡,逼他干超負荷的活兒。

    一天夜裡,這位程家的大孩子將正房的大門在外面栓死,又在幾個窗口堆滿了柴草,然後一把火燒了那個家。馬家夫婦連同他們有智障的大兒子都被燒死在火海中。

    當年的房子多為木樑結構,壘土修成的,這把火燒起來以後,什麼證據都湮滅了,因此到後來也沒人知道那一家三口是被程家的大孩子燒死的。

    許三笑插言道:「這個程家大孩子就是你大舅舅?」

    楊紅菱點點頭道:「程雪峰就是我二舅。」

    我大舅幹了這件事之後很害怕,當晚便逃了,村民們卻以為他早已被燒死在火海裡,化作了灰。我大舅來到艷陽縣街頭,遇上了一位算卦先生,那人說我大舅根骨絕佳,非要收他做徒弟。大舅當時已經斷了活路,遇上這樣的好事當然願意。於是,他便跟著那人周遊四方,學會了一身通天徹地的本事。

    許三笑道:「馬二龍的本事確實不小,但通天徹地卻未必。」

    楊紅菱看了許三笑一眼,道:「原來你早猜到我說的人是他。」

    許三笑道:「這並不難猜。」

    楊紅菱繼續說道:「二十多年以後,大舅舅學成回到家,當時二舅當兵轉業回到村子裡務農,我媽高中畢業後留在村上教書,等我爸大學畢業後回來跟她結婚。」

    我爸畢業了,分到北溝縣裡上班,但他卻沒有娶我媽,反而要娶當時的副縣長的女兒。我媽得到消息時,他們連喜糖和新房都準備好了。於是我媽便去縣裡質問我爸為什麼變心,結果我爸說真正愛的人是她,娶副縣長的女兒完全是為了事業。他們喝了一頓離別酒,都喝多了,結果就有了我。

    許三笑道:「那咱們還是不要喝離別酒了。」

    楊紅菱抿嘴一笑,道:「真討厭,不許你笑話我爸媽。」

    許三笑道:「後來的事情我大概也能想像了,你大舅馬二龍一身本事已能跟乃師媲美,放眼天下,能治得住他的人都已不多,這樣的人物豈會容忍自己的妹妹未婚先孕,受這麼大的委屈?」

    楊紅菱點點頭道:「正是這樣,他找到我爸,要殺了他,可是我爸卻說我不能一出生就失去爸爸,他跪下求我大舅手下留情,這時候我媽媽趕到了,也求大舅舅放過他。」

    大舅舅當時說我爸,不過是為了一點權勢便背叛了自己的感情,實在不應該,其實陞官的辦法多得是,只要我爸爸聽他的話,就能保證我爸爸官運亨通。從那以後,我爸爸便開始走運了,先是身為岳父的副縣長病死

    許三笑已經完全弄明白了,怪不得馬二龍把道場定在了艷陽縣,卻原來是為了這段親緣。也難怪楊白羽身邊不乏奇人異士,楊許昌與馬二龍關係如此親厚,從人神教中找個把人回護一下自己的兒子,並非難事。

    這些年楊許昌一步一個血腳印的爬上高位,許多與之為仇作對的官員沒有倒在權謀伎倆上,卻倒在了馬二龍的暗算下。身為玄門左道的嫡傳中品上境界的高手,許三笑最知道,以馬二龍的道行,隨便一個眼神,一個不經意的接觸,都可以輕而易舉製造出一起起意外來,就算沒有接觸,只消對目標生活環境的風水稍作改動,也可以做到殺人於無形。就比如這次程雪峰和石長山先後病倒,便是因為這兩個人一個在許三笑樓上辦公,一個在樓下。

    楊紅菱一直說到近期,許三笑到艷陽縣任縣委副書記,二舅程雪峰莫名其妙病倒,大舅在蓉城一直被相關部門追捕,費了些周折才回到艷陽縣。目的只有一個,幫二舅程雪峰解決麻煩來了。

    許三笑說:「你為什麼要把這些告訴我?」

    楊紅菱道:「咱們畢竟好過,我總不能看著你跟其他人一樣死的不明白,所以我想最後勸你一次,回頭吧,不要一意孤行下去了,我爸雖然討厭你,卻也很欣賞你,只要你我之間的事情能更進一步,他一定會接受你的。」

    許三笑定定的看著她,問道:「你心跳為何忽然變的這麼快?很擔心我回答錯誤是嗎?」

    楊紅菱往左右看了看,面無表情的:「就算是吧,許三笑,你怎麼選?是跟我一起還是李燕?」

    許三笑搖頭道:「如果是李燕,永遠不會這麼逼我做選擇,你身上有不輸於男兒的志氣和果決,卻缺少女兒家的柔和與善良,你只看到了我跟你二舅作對,卻沒看過那些將要被化工廠拆遷逼迫的上訪戶的眼神,那些多年來被你那表哥和表弟欺辱的艷陽縣的老百姓,你們父女把官帽子看的天一樣大,我卻只把官場當做修行場,既然是修行,自然不能半途而廢敗了之前的功德。」

    楊紅菱道:「你真的不肯再回頭?李燕對你就那麼重要?我爸爸能給你想要的一切,她能給你什麼?」

    許三笑道:「也許我有很多地方跟你爸爸很像,但在這件事上我和他絕不一樣,而且,李燕已經給了我所需要的一切。」

    楊紅菱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一個聲音給打斷。

    「紅菱,該說的話你已說盡,這小子用七煞聚陰陣暗算了你二舅,既然他不肯做咱們家的女婿,大舅舅也只好送他下去見老瞎鬼。」

    楊紅菱面色一變,左右四顧。一陣風吹來,她身子一晃暈倒在地。

    許三笑向著風吹來的方向說道:「我是該叫你馬師兄呢還是程師兄?」

    夜色中走出一個人來,漸漸看得清晰,正是馬二龍。只見他道袍加身,胖襪雲履,長鬚飄擺風姿飄然。唯一與上次見面不同的是,此刻的馬二龍只剩下了一條手臂。

    「名字不過是個稱呼,你怎麼叫都無妨。」馬二龍飄飄搖搖行至許三笑身前數米外,道:「來之前我就已經料到是這樣的結果,可是這丫頭卻一定要試一試,不過是徒增傷心而已。」

    許三笑歎道:「說實話,我真不希望在這裡看到你。」

    馬二龍冷笑道:「我卻從未像現在這樣想見到你。」

    許三笑道:「你真以為自己贏定了?」

    馬二龍道:「何問魚追殺半倉嘉措已經到了甘涼大地,我若不是得了確切消息,又怎會出現?」嘿嘿獰笑道:「許三笑,我知道你是不會說出師門嫡傳秘訣的,所以我也不想知道了,我就想知道你打算怎麼死?」

    許三笑道:「我不會欺負你一個殘了手臂之人的,所以你的對手不是我。」說著,往旁邊一讓。

    一名獨臂,虯髯,威猛無儔的老者從夜色中走出,道:「小牛鼻子,老子知道你是絕不會跪地求饒的,所以老子也不想逼你這麼幹,你就說你想怎麼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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