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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九十章 騰蛇乘霧,冰心鎖玉湖 文 / 走過青春歲月

    落紅豈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何問魚什麼也沒有說,許三笑看到任道遠的瞬間,已然明瞭她的心思。

    世俗難解,人言可畏,如果不能跳出三界外,誰又能真正免俗?

    雖然不能長相廝守,何主任的心卻始終牽掛著這個闖進她心靈深處,與她靈慾合一,為她打開精神世界玄奧之門的男人。

    她不說話,情卻就在那裡,彷彿融化的冰川,化作涓涓細流淌進許三笑的心田。

    院子裡,許三笑正陪著任道遠一起品嚐宮艷詩泡的茶,二人故作初識的樣子,許三笑把他讓進家來,寒暄了一番後才分賓主落座品茶。

    張玉剛和宮艷詩沒有聽到任道遠進門時那句話,只道是許三笑家裡來了個江湖術士,見許三笑鄭重接待,他們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二人都不免好奇任道遠的蛇皮袋子裡裝的是什麼?

    任道遠正在說:「我從年少起便學紫微斗數大衍之道,兼修龍虎之術,擅長觀風望水,解救家宅不寧六畜不淨之災,今晚星辰黯淡,日月無光,我觀貴寶宅要有一場血光之災,故此專程登門前來化解。」

    許三笑說:「多謝老先生熱心,不過我身為gongchǎndǎng員,國家幹部是不相信這些的,但既然您主動登門拜訪,那便是我的客人,這一杯清茶和一頓晚餐還是要招待的。」

    任道遠道:「不管您信或不信,夜晚霧濃,老漢單身一人在外面住宿太傷身體,想求在貴寶宅借宿一晚可否?」

    許三笑抬頭看天,果然是日月無光,星光隱晦,正是要下霧的天像,笑道:「家裡兩層院子,七八間房子,您可以隨便選一間住。」

    任道遠假作稱謝,一指手邊的蛇皮袋子,道:「我這個同道有些不安分了,需要一個舒服的地方讓它休息,今晚說不得還要靠它建功。」

    許三笑知道,任道遠豢養的這條獸兵名喚碧龍,乃是一條數米長的巨蛇。古人講騰蛇乘霧,這碧龍便是一條最擅長利用霧氣佈置毒瘴的奇獸。看今夜這架勢,正是這傢伙大顯身手的良機。一指正房西邊的一間屋子道:「今晚您就住那兒吧。」

    張玉剛好奇問道:「老先生,這裡邊裝的究竟是什麼啊?怎麼還成了你的同道?」

    任道遠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擺手道:「天機不可洩露!」說著,拎起蛇皮袋子,告辭道:「天色將晚,我先過去養精蓄銳。」

    張玉剛目送他進了屋子,連忙迫不及待的問道:「哥哥,這什麼人啊?靠譜嗎?」

    許三笑道:「我也說不好,我會的這幾下不過是一點皮毛。」

    張玉剛心知這是推托之詞,壓抑不住好奇心,道:「不說算了,等到後半夜我自己個兒偷摸過去摟兩眼。」

    許三笑道:「千萬別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江湖高人行事向來隱秘,不喜歡自己的秘密被人看到,你別平白惹麻煩。」

    宮艷詩也說:「不知道為什麼,我瞅著那蛇皮袋子就覺得慎得慌,我看你還是別去看了。」又說許三笑,「還有你,怎麼什麼人都往家裡招啊?你還同意他在你家裡住一晚,我剛才都想喧賓奪主讓他趕緊走了。」

    許三笑故意板起臉道:「身為幹部怎麼能將無家可歸的群眾拒之門外呢?你要是不喜歡跟他同住一個屋簷下,其實很簡單,這鎮上多的是小旅館,你要是實在害怕,還可以去鎮政府的招待所住一晚。」

    宮艷詩一撇嘴,輕哼道:「我怕什麼?有麻煩也是找你的,與我有什麼關係。」說著款步去了後院。

    張玉剛道:「許哥,有時候我真搞不懂你是怎麼想的,你要真喜歡這妞,直接把她拿下不就結了?非要玩情調也不是不行,可也不能任她這麼張狂吧?」

    這位權貴世家子弟也是個風流種子,不過他對女人的態度要比許三笑簡單粗放的多,合適就在一起,不合適就拜拜。

    許三笑哈哈笑道:「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人家可是海峰兄一片拳拳盛意送來的,比不得你那位林小姐。」

    張玉剛道:「我跟林雨樓也就是逢場作戲各取所需,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所以也不會做出什麼非分的舉動來,哪像這個姓宮的丫頭,姓宮就真把自己當公主了。」

    許三笑道:「天不早了,累了一天,早點休息吧。」

    夜越深霧越濃,到了凌晨時已經星光不見,天地之間只餘一片濃稠的黑暗。面對面都分辨不清模樣。

    許三笑坐在前邊的院子裡,靈貓黃虎伴隨左右。

    正房的門一開,任道遠從裡邊走出來,隨行的還有沙沙聲。許三笑知道這是碧龍在地上遊走發出聲音。

    大門外傳來腳步聲。

    許三笑剛要動身去開門,任道遠阻攔道:「不必你出手。」

    許三笑道:「外面兩個人中有一個已能使用左道控偶術,至少是七重天境界,另一個似乎比他還要強些,你一個人怕不是他們的對手。」

    任道遠道:「我不是一個人,我還有碧龍相助,騰蛇乘霧,在這樣的霧天裡,就算是大師兄郭道安也未必敢說必勝我。」

    敲門聲入耳,任道遠應和道:「門口候著。」說罷,起身開門來到外面。

    黑漆漆濃稠如墨的黑暗中,視覺基本失去作用,修行者的視覺,味覺,聽覺,觸覺之敏銳皆遠在常人之上,目不能視,耳尚能聞,此刻門外人好院中的許任二人皆只憑聽覺來感知週遭的環境。

    許三笑跟著任道遠走到門口,只聽對面傳來大竹尖長的語聲:「許先生,我們誠心來求教,並且願意拿楓林流的陰陽符經和唐代原版的八宅明鏡作為交換,希望閣下再考慮一下。」

    許三笑道:「沒什麼可考慮的,師門鐵律絕不可能違背。」

    大竹尖長輕輕一歎,道:「既然這樣,那我只好憑本事來取了,動手前請原諒我即將的無禮。」

    任道遠道:「囉嗦什麼,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吧。」

    濃霧中,響起一聲低吟,依稀是大竹的聲音,曲調一起,許三笑立即聽出正是當日伊籐靜唱的那首曲子,只不過被大竹換做了日文。接著是撥弦之聲隨之響起,附和著這蒼涼哀婉的鎮魂歌。

    這小鬼子,說動手便動手。

    如泣如訴的樂聲鑽入耳中,直入心靈,許三笑頓時為之一陣心旌旗搖。

    任道遠忽然發出一聲低喝:殺!

    沙沙聲立即響起,是碧龍爬行的聲音。

    許三笑陶醉在那蒼涼悠揚彷彿充滿了哀傷的曲子裡,雖然聽到了任道遠的呼喝聲,卻不願意讓情緒從這種意境中掙脫出來。

    大竹尖長在通過音樂來傳達精神意志,以音律作為製造幻境的媒介,把對手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進去,完全陶醉渾然忘我,人便形同無魂的軀殼,跟隨音樂的意境悲喜變化,手舞足蹈,渾然不知,乃至累死。這便是**之音的魔力。

    任道遠口中唸唸有詞,天地同生掃穢除愆煉化九道還形太真,百官納靈節節受新清虛掩映內外敷陰,誦持一遍身有光明三界侍衛五帝司迎,內有霹靂雷神隱名洞慧交徹五氣騰騰,青龍白虎隊仗紛紜朱雀玄武侍衛我軒,凶穢消散道氣長存急急如律令!

    歌聲入耳越清晰,任道遠的咒語聲便念的越加急迫。

    勝負成敗,生死邊緣,最文雅的斗術方式的背後藏著同樣血腥的結局。

    許三笑沉醉在音樂聲中,意識隨那歌聲起伏,彷彿隨時都能乘風歸去,唯有心中卻是舒朗明澈,心湖如被冰封,任憑大竹唱的如何賣力,絕不起半絲漣漪。心不動,身便不動,任憑精神意識如何律動,始終保著一絲清明意念,不動如山。

    黑暗中,突然沙沙聲大盛,碧龍發出呵呵的奇怪聲,緊接著傳來宮澤野尻的一聲慘叫,撥弦的聲音頓止,接著是大竹尖長也發出啊的一聲。歌聲也停了。任道遠發出一聲指令:收!

    許三笑還在陶醉於那曲子中的意境,歌聲戛然而止,才幽幽轉醒。輕輕歎道:「你實在應該讓他把這曲子唱完的。」

    濃霧裡響起任道遠的聲音:「唱完個屁!這是**曲,老子也頂不了多久,容他唱完了咱們兩個一起變成無魂的白癡。」

    大竹尖長喘著粗氣道:「解藥,快給我解藥。」

    許三笑道:「大竹,你覺得有可能嗎?」

    大竹尖長長長一歎,果然不再懇求,費力問道:「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到上品的境界,能夠抵禦住我的**曲?為什麼你的定力還勝過了我上品下境界的師弟?」

    斗術不同於比武,武者之間實力相差無幾的情況下,動輒拆解好一陣子,玄門術士之間斗術,往往只在一瞬間便決出勝負。負者未必就是弱者。有時候術的高低也能決定勝敗,有時候獸兵的強弱同樣能主導結局。這一戰,大竹尖長的術很高明,卻不如任道遠的獸兵佔盡天時地利人和而威力更勝一籌。

    許三笑的精神潛力被何問魚封在意識海中,發揮不出高於中品上的精神修養,自然抵禦不了大竹的**曲,但也正因為意識海被封,本心深藏難以撼動,所以這**曲對他反而起不了多大作用。

    這其中的緣由許三笑自己都還沒搞明白,又怎麼能對大竹解釋清楚?只好沉默以對。

    大竹道:「這位控蛇的先生與我實力相當,如果不是為了方便師弟用控偶術將你帶走,我其實有機會逃走的。」

    許三笑道:「勝者為王,多說無益,你可以閉眼了。」

    大竹再沒了動靜。

    一股淡淡的甜香氣味正隨濃霧擴散,許三笑吸入了一點,頓時感到自己形如醉酒,目迷神暈。耳聽到任道遠說道:「這是雜道奇藥『醉魂』,有人要跟你說話,卻怕你糾纏,故此才命我這麼做。」說罷,讓碧龍負上大竹和宮澤野尻的屍體揚長而去。

    許三笑強自站在門口,眼望前方,此刻天際泛白,無盡的迷霧之中,忽然吹起一陣微風,迷霧被分開,昏暗中一個窈窕的身影出現在正前方,裊裊聘婷來到面前,什麼也不說,伸出雙手輕輕捧起他的臉頰,深深吻了過來。

    ps:第二更在晚上十點半左右,盡量寫一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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