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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零六章 盲龍 文 / 走過青春歲月

    華夏文化包羅萬象,其中的半神文化貫穿數千年不衰。在漫長的歷史長河裡,有數不清的懂一點邪術的野心勃勃之輩,假托神意人工造神乘勢而起,更有無數所謂邪神被掌權者打倒。這當中,要說屠神冠軍,當屬我朝太祖。共和前二十年間,滅神怪鬼教不計其數。一貫道,收元會,人神教,九仙會、天皇會、無極老母會、老師道、老佛門、學好教叫的響字號的便有數十,叫不出名號便被打倒的,舉國範圍內更不計其數。

    人神教始創於民國年間,首任教主王鐵膽受羅天上仙周抱樸和大羅金仙左慈點化,是為二仙傳道,令他在人間代其傳教,普渡世人。這人神教的教義荒誕不經,教主獨攬大權,父死子繼;等級森嚴,教徒入教時舉行一定儀式,交納錢財,定期集會,燒香禮拜,宣講經卷,教習拳棒。最多時曾有七八十萬信徒。

    許三笑對這個人神教的老底知道的一清二楚。正因為瞭解,反而更感到不可思議。這種早在數十年前便被定性為邪教的組織,是如何死灰復燃的呢?審問周文景的過程跟問孫胖子的過程差不多。唯一的區別就是周文景居然知道二仙傳道的來歷,並且還複述了逍遙王的話,二仙猶存,神教不亡,西學猖獗,神起東方,憐我世人,救我存亡。

    審訊結束。

    於海拿著錄音筆,鄭成飛抱著審訊記錄,二人臉上都隱現興奮之色。這是一樁大案子!通常情況下,一個基層派出所的民警,一輩子都遇不上這麼大的案子。案件涉及了謀殺和邪教組織。其中殺人的胡凱就是隨周文景來的保鏢之一。人證物證,嫌犯的口述錄音,一切都齊了。平日裡常玩深沉的於海都禁不住緊緊握拳,喜怒形於色大塊頭沒有大智慧的鄭成飛更是已經按捺不住內心的興奮,笑逐顏開說,這個大案子報上去,至少是個二等功。

    許三笑的臉上看不到半點歡欣鼓舞的意思,叮囑於鄭二人,看住孫建設和周文景。獨自回了家。

    屋子裡亮著燈,許三笑連門都沒進。

    二仙猶存是什麼意思?

    坐在院子裡,無心陪米粒兒練功,腦子裡反反覆覆都在想著這句話。

    何問魚無聲息的來到院子裡,夜風習習,將她身上的白色紗裙撩起,很有些輕紗曼舞之意。足上穿了雙粉色帶卡通圖案的拖鞋,又贈幾分童趣天真之意。

    「許三笑,你遇上麻煩了嗎?」

    許三笑瞥了她一眼,對面前養眼的景觀毫無欣賞心情,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何問魚一指大門口,道:「你沒看見嗎?天剛黑的時候,有個人在門口畫了一條不知道是蛇還是龍的怪東西。」

    許三笑聞聽,不禁一驚,趕忙動身來到門口,果然,在門口的水泥門垛上出現一條黑色的蛟龍圖案。麟角分明,栩栩如生,唯獨缺了一雙眼沒畫。

    雖然過往的江湖歲月中對這東西聞所未聞,但並不妨礙許三笑做出判斷來。

    畫這鬼東西的人,一定有極深的鬼畫符造詣,這條黑蛟用炭筆一筆畫就,筆意連貫不絕,手法一氣呵成,端的是無雙妙筆。就算讓當代最傑出的書畫名家來畫,也未必能達到這個水平。

    何問魚說:「這人來去太快,就在門口停頓了不到一分鐘,我追出來時他已不見蹤影。」

    許三笑搖頭道:「他不是走的快,而是遁的快,我想沒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讓你連追出來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這個人一定是事先就知道你的存在,所以畫這幅畫之前便已選好了離開的方式,玄門左道的魚龍幻術中便有一門五行遁術,可以借助地利天時,利用一些小道具佈置障眼戲法隱藏身形,小鬼子的陰陽師也有類似的方法。」

    何問魚面露不以為然之色,雖然沒做爭辯,但顯然並不認同許三笑的話。或許在她心中,是知道有人能做到這一點的。

    許三笑從她的表情裡看出端倪來,忽然想起那一晚在虎嘯村將任道遠追的不惜跳崖逃生的那人來。也許那人全力以赴真的可以做到吧?假如這幅畫真是那人畫的,今晚索性就不必抵抗了,那人的功夫強過何問魚不止一籌,什麼左道邪道,千般萬般的古怪秘術在那人面前都不值一哂。不過這件事顯然不可能是那人幹的,首先這種手法yin祟詭異,不符合那人磊落的風格,更重要的是許三笑知道,何問魚是認識那個人的。

    何問魚說:「看樣子這次你惹的麻煩著實不小,如果你分析的是對的,這個人的道行肯定不在任道遠之下。」

    「這是一個警告,也是一個標記,表示他將在今晚對這幢建築裡的人下手,這件事不太妙了,我擔心派出所那邊會出事兒,這就得過去看一眼。」許三笑的口氣沉重,道:「那娘仨在這兒不方便,你能不能幫我把她們送回虎嘯村?」

    何問魚沒說行不行,卻道:「還沒告訴你呢,家裡來客人了,你不見見嗎?」

    許三笑一愣,「客人?什麼樣的客人,這個時候還沒走?」

    何問魚甜笑道:「就是那天早上來過家裡的那個姐姐。」

    李燕?許三笑微感詫異,這他媽是哪跟哪啊,她怎麼又來了呢?點頭道:「好吧,我去看看。」

    堂屋裡,李燕一直在等許三笑回來。一見面開門見山道:「許三笑,公司安排我在這邊負責歇馬鎮基礎設施改造項目的前期準備工作,暫時我得在你們鎮上住了,鎮zhengfu沒有招待所,楊紅菱那裡又太小了,我只有租房子在外面住,我想租個便宜點的房子,咱們那麼熟,我就想到了你。」

    許三笑的心情不佳,沒什麼耐心跟她討論這些事,大晚上的也不能把她攆到門外,揮揮手不耐道:「行,隨便你了。」

    李燕道了聲謝,拉著行李奔了後邊。

    米寡婦是跟著許三笑一起回到鎮上的,在旁邊一聽許三笑同意收留李燕,頓時不悅,當著李燕的面沒好意思多說,這會兒趁李燕去了後邊安頓行李,湊過來道:「許三娃子,你這麼就讓她住進來算怎麼回事兒?你問過誰了嗎?」

    這娘們也不知道是替閨女抱不平還是在吃醋,總之許三笑此時此刻沒工夫搭理她,料想今晚這裡勢必不太平,恨不得把她們都趕走才放心。此時若以實言相告,她們多半不肯走。心中一轉念,已有了主意,把眼一瞪,大聲道:「老子做這麼個決定還用問誰嗎?不愛住就他媽給我滾回村子裡,工作的事情也敢跟著瞎攙和,一個個都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滾,趕緊收拾東西滾蛋。」

    許三笑暴跳如雷的樣子,根本沒給別人勸架的機會。

    蘇麗娜一聽這話先是愣住了,接著眼淚在眼眶裡晃了兩圈,又被她瞪回去了,好在她那雙大眼睛常年霧氣昭昭的,誰也沒太注意。

    米粒兒忽然哭了,哇的一聲,一句話不說,轉身就往裡屋跑。蘇麗娜狠狠瞪了許三笑一眼,「許三娃子,你幹的好事!」動身追了進去。

    許三笑沒理會蘇麗娜,卻把目光投向了何問魚。凝重道:「拜託了。」

    何問魚點點頭,回首向後院看了一眼,道:「放心。」

    霍大鵬開車,拉著蘇麗娜母女三人與何問魚,一起離開了。米粒兒從始至終沒說什麼,臨走前卻把黃虎留了下來。

    許三笑看見黃虎的瞬間便已明白米粒兒難過的真正原因。似乎她看出端倪來了。慨歎著大胸脯有大智慧的同時,悄悄送到大門外,眼見著車走沒影了,才轉身回到屋子裡。

    打發走了蘇麗娜母女,接下來輪到李燕了。來到後房,見李燕正在鋪床,時間緊迫,不容許三笑多想,搶步過去說道:「實不相瞞,今晚這幢房子很可能會不太平,有人要來找麻煩,到時候我就顧不上你了,你還是先回楊紅菱那裡湊合一夜吧,我這就送你過去。」

    李燕左看看右看看,道:「這不是挺好的嗎?能有什麼不太平的?我把行李都拿來了,這個時候,你讓我住哪去?」

    許三笑急道:「我不管你去哪,反正不能在這兒住,我現在要去派出所,我走之前你最好立即離開這幢房子,不然我不保證你的安全。」說著,轉身回了前面,逕直回到自己房間,收拾了一應傢伙什兒,便打算動身去派出所,臨走前,終究放不下心,又來到後邊,卻見李燕的房間已經黑了燈,也不知她走沒走。

    此時此刻,確實顧不上她了,許三笑在窗外叫了聲你快些走吧。然後轉身出門奔了派出所。車被霍大鵬開走,只好步行。山區的夜有些陰涼,小鎮裡的路燈早早便熄滅了,黑沉沉的夜色中,前方的一切都被籠罩在未知中。

    先是任道遠為了導魂鍾找上門來,接著是這個什麼勞什子人神教看中了虎嘯山莊,鎮zhengfu裡又被楊紅菱排擠,最近還真有點諸事不順的意思。眼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人神教的人反應忒快,這邊前腳把人抓到鎮上,他們後腳就得了消息,又是找人給楊紅菱傳話,又是派來一位修行高深的方家打上門來信筆塗鴉。

    許三笑帶著黃虎以最快速度趕到派出所門前。一到這裡便察覺到了情形不對。

    不單單值班室的燈是黑的,連往日裡院門口的長明燈也沒有亮。記得剛才走的時候燈還是亮著的。許三笑一陣心焦,快步走到大門口,只見鐵將軍把門,扯起嗓子招呼鄭成飛出來開門,但裡邊一點動靜都沒有。死一般的寂靜,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一想到於海和鄭成飛很可能因為捲進這樁案子而喪命,不禁有些按捺不住,懷著緊張忐忑的心情,手足並用跳進院子。

    邁步來到樓門外,推門而入,進門便是一團漆黑,正在想門廳電燈開關在哪時,頭上的日光燈忽然亮了。只見眼前擺了一把椅子,坐定一人,一身黑色土布褂子,臉上帶了張面具,在他足下踩著兩個人,正是於鄭哥倆。

    許三笑見狀,暗吃了一驚,這人好大的膽子,竟敢公然攻擊zhengfu的專政機關。只聽這人怪笑一聲,道:「你就是許三笑吧?老子等你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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