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於托裡斯汀最終防禦城市外面駐紮的部隊乃是一如進攻加爾馬尼亞的軍隊一樣,都是些老弱病殘孕。
看著那些一碰似乎就要倒下的人,托裡斯汀的士兵實在很難硬下心來,進行砍殺。
而作為總指揮長的才人也彷彿害怕或畏懼了一般,沒有發號施令。
直到,兩方短兵相接。
那一雙雙通紅通紅的血眸,接觸相砍時倒映出的並非是自己的容貌而是一個符文,一個簡簡單單的殺字。
一瞬間,無數道靈光在無數士兵們的心中閃過。
無論是躲避也好,借口也罷。
總之,他們很自覺的舉起了手中的兵刃。毫無顧忌的朝著這群老弱病殘孕揮去,嗤啦嗤啦噗出的鮮血,淋了他們一臉,可依舊無法阻礙他們對於生的渴望。
肢體遍體,鮮血匯聚成河。
濃郁的血腥味,這一處宛如屠宰場般的慘境。
黑暗中的陰影內,一道道早已被才人佈置好的地方。那些手捧著從總指揮長那兒接到的魔導書,上面刻畫著漆黑深邃的魔法,那一條條有別於往常的線條,鮮紅鮮紅。對,就像是此刻他們腳邊流淌過的那種液體。
「星光閃閃,黑暗之界;融血之夜,沸騰之力。」
轟隆,無數無形的血色氣柱經過戰場上鮮血的澆灌而凝聚。最終在那些口中唸唸有詞的魔法師引導下,這些凝聚而成的無形血色氣柱全部灌入在場的托裡斯汀士兵體內。
嘩啦啦,就彷彿沸騰的熱水。
所有士兵體內的鮮血都在沸騰、在燃燒,一股子血氣衝向腦海。眼睛當中的血絲遍佈眼眶,蔓延至整個眼球。如戈裡亞的士兵一樣,通紅通紅。
在夜晚,兩方士兵就宛如兩條泛著紅光的長龍。相互絞纏,廝殺在一起。
沖天的血氣,瀰漫的臭味。那是一種只有在戰場上才能嗅到的味道,非常非常非常的美味。
才人英眉一蹙,對著身旁聞訊趕來的瓦利埃爾家族大小姐,問道:「戈裡亞沒有魔法師嗎?」
艾蕾歐諾爾聞言,一笑。嘴角略微勾起,嗤道:「戈裡亞可是零之大陸最為強大的國家之一,魔法師自然擁有許多。雖然不及我們托裡斯汀,但戈裡亞的風暴魔法可是非常著名的。才人先生!」
才人聽出了艾蕾歐諾爾的一絲嘲諷,但卻並不惱怒,而是淡然一笑,指著身前的戰場,很是平靜地詢問道:「那你能否告訴我,為什麼戈裡亞的魔法師沒有出現哪怕是一位呢?」
「是啊!」一瞬間,艾蕾歐諾爾也察覺出來了。的確是有些不太正常,就連派遣出來的士兵也一樣。
「戈裡亞的那個無能王到底在搞些什麼玩意?」艾蕾歐諾爾小聲嘀咕道。
才人耳朵靈敏的一動,報以報復,嗤道:「到現在瓦利埃爾家族的大小姐竟然還把約瑟夫說成是無能王,還真不愧是名門家族之後啊!」
臉剎那羞紅一片,嘴角一耷,一聲嬌嗔:「要你管啊!」
小女孩似的撒嬌更讓她的形象被破壞的淋漓盡致,而此時的艾蕾歐諾爾卻並沒有反應過來。
而就在兩人說笑間,戰場上已經多出了近千具屍體。即使如此慘烈的傷亡,戈裡亞的那些老弱病殘孕卻絲毫沒有退卻的心。
依舊用他們那瘦弱的身軀,築起一道道結實的屏障。用任何一切可能的手段,來殺死眼前的托裡斯汀士兵。
膠著的戰場對於托裡斯汀並不利,因為戈裡亞的軍隊就彷彿是機器般。沒有思想,不會疲勞;沒有感情,不會恐懼。
但托裡斯汀則不一樣,機械般揮舞的手臂像斷了似的,根本聽從不了大腦的指揮了。
一批又一批的士兵被換下來,新丁再次被派遣上去。
自然,在才人的指揮下。就算是兩次交替,也依舊會有大半的老兵在前線。否則就靠那些新丁,或許防線就早潰散。
「魔法陷阱準備得如何?」才人對著身旁的阿尼埃斯問道。
啪一個軍禮,阿尼埃斯包含著一絲敬意,道:「一切準備就緒。」
「好。」才人掃了一眼整個戰場,看了看夜幕星星的變化。過了約十幾秒,才重新對著阿尼埃斯,下達命令道:「那麼,就把士兵們都撤下。開啟陣前第一線所有的魔法陷阱,讓我們的士兵好好地休息一會。不要著急,戰爭還沒結束呢?」
「是。」阿尼埃斯瞥了一眼英俊非凡的才人總指揮長,眼神依依不捨的朝下走去。帶著才人的命令,去佈置一切。
艾蕾歐諾爾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對著才人調侃道:「呦呦!才人總指揮長,看得出來阿尼埃斯對你很是喜歡吶!怎麼不把她收了呢?」
才人聞言並沒有一絲尷尬,反而嘴角勾勒起一絲淡然,出人意料的說道:「因為我對於你的……」話並沒有說完,眼神中卻帶著一種你懂得神情。讓艾蕾歐諾爾臉唰的粉紅,心中暗忖:「果然男人就沒有一個靠得住的,都是混蛋、笨蛋、傻蛋。」
很快,才人的命令就得意實施。
前線的士兵很快就紛紛退了下來,自然在退後的過程中難免出現被戈裡亞士兵反殺的情況。丟下了約一百多具屍體後,托裡斯汀前線彷彿空白一般,一兵一卒都不存在。
而在城牆後的眾人想來,宛如機器般的戈裡亞士兵。應該毫無防備的衝進來,踏入那早已準備好的魔法陷阱當中去。
綠色光圈外的豪斯曼森林內,黑色冷冽戰士眼角突然一抖,對著身旁虛無的空氣說道:「噶~托裡斯汀的才人嗎?真是厲害呢,撒!」
語氣帶著笑意,一轉問道:「噶~我到底該命令進攻好呢?還是退回去好呢?謝菲爾德小姐,你說吶!」
「大人…」一陣波動從虛空中傳來,語氣中很是淡然,彷彿對這位戰士的冷色幽默早已習以為常。
一道扭曲的陰影從空中憑滴而現,薄薄的雙唇一張一合:「大人,請盡快做出決斷。」
並非是謝菲爾德不著急,而是她知道眼前的這位大人如今在哪兒,也同樣瞭解並清楚,這位大人的早已有了決斷。
「噶~那麼,就退吧!現在還不是消耗完這兩批軍隊的最佳時機,畢竟離『消失』還有一段時間呢?你說好嗎,謝菲爾德小姐。」戰士轉身,遮著面孔的全副武裝透著一股冰冷。
「是,大人。願意聽從您的安排,那麼我就去了。」於是,彷彿魚兒進入大海。謝菲爾德在虛空中一陣扭曲,宛如鑽進空氣內,消失不見了。
對著森林上空陰霾沉沉的黑暗天空,戰士的手朝著『天之暗』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