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緊張,但還是抱著僥倖心理,因為白虎沒有跳到我們面前,否則的話,我恐怕都會被嚇傻。
白虎縱然威猛,野人也絲毫不差,都是猛獸,在這狹路相遇,必有一場惡鬥。
胡世剛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那裡,右手握成個拳頭做出挑戰姿態,輕聲道:「打,最好都死完,老子免得麻煩!」
我會心的朝胡世剛一笑,其實,他說的也是我最想看到的:野人和白虎都可以稱為叢林之王,不管它們哪一方以較大優勢勝出,對我們都極其不利,終究是禍患。如果兩敗俱傷,我們就能坐收漁翁之利。
沒想,邱隊長一句話,讓大家徹底震驚了。他冷冷看了胡世剛一眼:「別做美夢了,它們這是在演戲呢!」
不光胡世剛,就連馮潤民都有些納悶,愣愣向邱隊長道:「演戲?它們演什麼戲?」
邱隊長帶著滿臉自信道:「對老虎我很瞭解,它們不是在飢餓狀態下,絕對不會攻擊獵物,不是餓極了或是受了重大刺激,不會攻擊人類。一旦攻擊,必是凶性大發,不會給獵物任何喘息的機會。另外,上面的野人也有問題,面對勁敵,不但沒有任何慌亂,也沒有要反擊的意思,它們不怕死嗎?」
馮潤民道:「或許野人被嚇到了呢?再說了,它們為什麼要演戲,演戲給誰看呢?」
邱隊長的眼睛只注意著那邊,聽到馮潤民的話,冷笑著不置可否。而經邱隊長一提醒,我也覺得有些不對:老虎不是貓,沒有玩兒弄獵物的愛好。可是,從兩隻白虎跳出來到現在,一分鐘過去,白虎只是圍著跪在地上的野人們轉悠,沒有任何要進攻的意思,根本不符合老虎的本性。
所以,要弄清馮潤民的問題,必需從野人身上入手。思路一轉,頓時有種拔開雲霧見青天的感覺:一路走到現在,血祭壇、神之女、石像,野人們鬧出來的花樣太多了,每一種都讓我們不能理解,而對它們來說,卻有重大意義。進神農洞天之前,再讓白虎來鬧上一鬧,說不定也是某種不可或缺的儀式。
心中不免升起一絲失落,因為這樣一來,我們坐山觀虎鬥的計劃就要落空了。不過,事已至此,我們也不能改變什麼,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野人要把這齣戲怎麼演。
兩隻白虎圍著野人們轉了最起碼四五圈,野人們才做出剛剛發覺的樣子,一改往日的驍勇,滿臉惶恐,跟被嚇到一樣,怪叫著左奔右突,企圖逃竄。而兩隻白虎則東跳一下,西跳一下,搖頭擺尾,張牙舞爪,將野人全部攔回去。似乎沒有任何反抗之力的野人們哀嚎著抱成一團,叫聲淒厲,充滿絕望。
而白虎則得意至極,仰天一嘯,頗有氣震山河之勢。
這時,一隻野人慢慢跪著爬出來,雙手高高舉在頭頂,樣子極度恭敬我虔誠,彷彿為白虎獻上禮物,儼然把白虎當成天神、甚至主人。然而,白虎並不領它的情,它將頭探到野人手邊聞了兩下後,突然猛抬巨爪,將跪在它面前那野人按倒在地,身子跟著向前一拱,張開血盆大口向那野人咬去。
因為它們在上面,我們的角度已經看不清白虎有沒有咬到野人,但一聲哀嚎似乎告訴了我們答案。
故事並沒有到此結束,耳邊傳來「嗚!」的一聲巨吼,吼聲中帶著悲壯,帶著憤怒!
一隻野人站了起來,看不清它身上毛髮的顏色,半空的太陽將燦爛的光芒披在它身上,彷彿賜予它一身金色鎧甲,賜予了它勇往直前的膽識,也賜予它太陽之神才擁有的力量。
它朝著身後一招手,另外幾個野人也「蹭」的站起來,勇猛的氣勢居然嚇的兩隻白虎各自後退一步。
不過,白虎並沒有逃跑,相互看了一眼,各自長嘯一聲,後腿一蹬,跳起兩米多高,以迅雷疾風之勢向幾隻野人撲去。
這次,野人們沒有再跪地求饒,更沒有表現出絲毫怯懦,最先站起來那只也跳起來,揮舞著雙爪迎了上去,將撲向它的白虎攔腰抱住,然後,兩個一起摔到地上。它們翻滾著,怪吼著,廝打著,另一隻白虎也跟另兩個野人打起來……
作為旁觀者,我的心裡都為之一顫:這,這真的是在演戲嗎?如果是,演的又是什麼?曾經野人們由被白虎欺凌,到反抗的過程?與白虎的恩恩怨怨?它們將地點選在這傳說中太陽升起的地方,是為了展示給上天看嗎?
不等我想明白這些,山頂那裡再次傳來一聲怪嘯,一隻野人率先從地上爬起來,它面向太陽,雙臂伸展,左右手裡各抓著一半被撕裂的虎皮,樣子十分威武,同時又像是把虎皮當作給太陽之神的獻禮!接著,又有幾個野人也站起來,同樣面向太陽,雙臂伸展,手裡舉著另外一張虎皮。
我正在為這一幕感到震撼,而胡世剛則面色緊張道:「你們注意到沒有,剛才有四個野人,現在又多了四個,有八個了。」
邱隊長看了胡世剛一眼:「如果我猜的沒錯,兩隻白虎是由四個野人扮的!」
胡世剛輕輕點下頭,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又往上面看了一眼:「可之前上面還有個人的,他跑哪兒去了?」
那個人?上面只有一個人,就是支吉梯瑪?往上面看時,才發現上面竟然沒有支吉梯瑪的影子!
喂白虎了嗎?不可能,白虎都是野人們扮出來的,要吃支吉梯瑪的話,也只能是野人們吃。可支吉梯瑪一直跟野人們在一起,並且幫野人向上天祭禮,除非野人們以後不打算用它,否則萬沒有殺它的道理。不禁詫異道:「支吉梯瑪這老傢伙,到底在弄什麼玄虛?」
此話一出,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胡世剛向我靠近一點:「鐵炎兄弟,你認識那人?」
他的話讓我很意外,在野人谷之前,我們都中了雲斑角蟾的毒,他們被野人擄走,熙柔跑回去向我和老牛求救,等我們見到支吉梯瑪和洛雨後,才知道他們已經脫困,難道他們不知道是誰救的他們?奇怪道:「你們不認識?你們被野人擄走那一次,就是他和洛雨救的你們!」
我的話似乎戳中邱隊長的傷心處,他跟我翻個白眼,把臉轉過去。倒是胡世剛說了實話:「是珥瑤帶我們出去的,當時她說還有洛雨和一個什麼梯瑪,但我們都沒見過!」
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正準備跟他們說一下支吉梯瑪的事,卻聽馮潤民突然驚叫道:「野人怎麼都沒影了!」
所有人都被驚了,趕忙往山頂那裡看,山頂上面空空蕩蕩,除了四根孤零零的石柱,再沒有其它東西!
山頂那裡沒什麼地方能藏的住八個野人,那野人呢?總不成都它娘的隱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