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人到旁邊說悄悄話,分明是把我當外人,讓我很鬱悶。不止是我,吳宏也有意見,帶著疑惑向我道:「鐵炎兄弟,他們兩個……」
我朝地上的珥瑤努努嘴,爬在他耳邊道:「吳宏,我猜他們是在商量著怎麼解決珥瑤的問題。情敵嘛,總有那麼點擺不上檯面、見不得人的尷尬之處,所以就只能私下聊聊,你覺得呢?」
「啊!」吳宏臉上露出一絲吃驚,最後還是點點頭:「或許吧!」
洛雨與老牛說完後,就回來抱起珥瑤順著來路回去,他的臉看似冰冷依舊,但我還是看出那憂鬱與傷感」「。
吳宏長舒一口氣:「終於可以走了!」
泉水流映進洞裡的月光已經完全消失,必需要打著手電才能看清路。因為洛雨要抱著珥瑤,所以吳宏快走兩步,到最前面帶路。我等老牛過來,跟他並肩走了兩步後,扛一下他的肩膀,壓低聲音道:「老實交待,洛雨跟你說什麼?」
老牛看了一我眼,滿臉若無其事的樣子:「什麼?什麼?快走吧,免得跟丟了!」
這孫子越來越不像話了,跟我竟然也隱瞞,真想踹他兩腳,但又想到如果洛雨跟他說的真是珥瑤的事,那就與我無關,問多反而不美。
進洞時,洞裡晶瑩泉水緩緩而流,金黃月光如蟒如帶,月光在半透明的雲母洞壁間經過無數次反射後,交織出美輪美奐的瑰麗虛光,讓我誤以為到了仙境。而此時,讓人浮想的光影完全消失,洞裡恢復陰森黑暗的本來面貌,曾經醉心的景象再難見到,只剩幾盞電筒在晃動,白色光束照在雲母洞壁上幾乎不反射光芒,偶爾從泉水上掠過時,眼前才會亮一下,那是水波鏡面般的光澤。
空寂的洞裡只有一連串此起彼伏的腳步聲在迴盪,我感覺有些陰森,就想找老牛聊幾句,緩解一下壓抑的心情,腳下卻被什麼東西拌了一下,差點摔倒,可看地上時,什麼都沒有。這一切被老牛看在眼裡,他譏諷道:「鐵炎,走路時腳抬高點,別有氣無力,跟老弱病殘似的!」
我瞥了瞥嘴,懶的理他,而再走路時就感覺右腳裸上像是纏了什麼東西,舉足之間,都被扯一下。這還不算,那東西越勒越緊,讓我舉步維艱,並且疼痛難忍,低頭用電筒照時,幾根閃著黃光的絲線在地上緊繃著,一直連到我的褲腳。
心裡一驚,趕緊蹲下來,掀開褲腳察看,發現絲線深深勒進腳裸之中,那裡皮肉已經變成青黑之色。想用手扯,沒想它非常有韌性,竟然扯不斷。
「媽的,這又是中了哪門子邪!」我一邊罵著,一邊把腰裡的拉孜藏刀抽出來,想要用刀把絲線割斷,卻聽旁邊湧流的泉水中「嘩啦!」一聲,絲線鬆了點,本來緊繃著的,現在落到地上。
水裡是什麼?和絲線是什麼關係?帶著詫異把手電筒舉起來時,赫然看到六七米外一團huangse東西浮在水面,沒頭沒臉,遠遠看著,有點像大號的烏賊,卻比烏賊多了毛,絲絲縷縷的黃毛隨著水流不住搖晃,我腳裸上纏的huangse絲線與它的毛髮顏色一致。不禁輕皺下眉頭:老子怎麼會被你這種沒頭沒臉的東西纏住,真算是倒八輩子霉。
因為腳裸還在痛,我也懶的再看水裡那東西,依舊舉起拉孜藏刀,想把那毛髮割斷,卻聽到老牛在背後大叫:「千萬不要用刀,用火!」
可能是被老牛的聲音吵到,水裡那團huangse突然立出水面二尺多高,帶起的水花飛濺的到處都是,同時,纏在我腳上的黃毛又緊繃起來。
讓我窒息的是那huangse毛髮裡有張慘白的人臉。人臉有些變形,還被濕漉漉的頭髮蓋住大半,但是,當我看到它那張和鼻樑一樣高高凸起的嘴時,頓時明白:她就是長出月映草的那具女屍,我的腳正被她的頭髮纏住。
當時,洛雨沒能把月映草從她嘴裡拔出來,乾脆直接把整顆頭顱砍下。在斷頭路上的時候,我踩到她的頭髮,她意外的張開咬著月映草的嘴,一下滾到水裡。以為就這麼完了,沒想它居然將頭髮纏在我的腳上,並且此時,我看到的不僅僅是一顆頭顱,下面還有身體,至於是頭顱找到身體重新接上去,還是又生出來的就不得而知。
我從呆愣到驚愕,自以為強大到不可毀滅的精神支柱瞬即崩塌,只有一個想法,逃!
我失控般猛的從地上跳起,卻忘了腳還被它的頭髮纏住,剛轉身就被扯的摔在地上,更重要的是她那細細的髮絲幾乎將我的腳給勒斷,她的整個身體也被我生生從水裡拖了出來。
腳裸的巨痛讓我幾乎倒在地上打滾,都不及起身,那女屍猛的抬頭,高凸的怪嘴陡然咧開,嘴角邊還有水流下來,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我顫抖一陣,匆忙舉起微沖,希望能把她那個恐怖而噁心的怪臉打成稀爛,可就在槍舉起來的時候,發現女屍居然不見了。
女屍不是鬼,怎麼可能憑空消失?我愣了片刻,腦海甚至閃過一個奇怪的想法:難道剛才一切都是幻覺?腳裸的疼痛告訴我一切都是真的,青黑色的勒痕裡滲出殷殷血跡,纏著的金黃頭髮還在,頭髮順著我的褲管一直往上,搭在我的肩頭。
頓時,我背後一寒:她居然跑到我的身後!
靜,洞裡安靜極了,我甚至聽到她臉上水珠滴落到地上的聲音,更聽到自己狂亂的心跳。
在這生死一線的緊要關頭,一道火光突然在背後升起,照的兩丈方圓都是通紅一片,毛髮和皮膚被燒焦味道被滾滾熱浪捲直往鼻子裡鑽,不及回頭看看什麼情況,肩膀上幾道細小火苗飛速躥過來,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也被點著了,卻發現只是纏在我腳上的那幾根頭髮。
頭髮的燃燒速度很快,不等我看明白,火苗已經在我腳裸處飛快轉幾個圈,被勒了半天的腳有種掙脫束縛的感覺,初時非常舒服,但馬上就是火辣辣的疼。
這一會兒的功夫,女屍金黃的頭髮早就燒光,身上也處處黑斑,如同一個火人般跳躍掙扎著,還想往水邊走。老牛自然不給它這個機會,衝過去飛起一腳把她踢到洞壁邊上,任由她燃燒。
我又驚又嚇半死,揉著依然疼痛不已的腳齜牙咧嘴道:「老牛,你他娘的這半天都在幹嗎?想給老子收屍哪!」
老牛蹲下來,拿開我的手,用電筒照著我的腳,皺眉道:「鐵炎,傷的挺重哪!」
「傻子都看的出來,還用你說!」我沒好氣應著老牛。
老牛一邊扶我起來,一邊笑道:「鐵炎,剛才還在說洞神娶妻呢,現在看哪,這女洞神分明是想招夫,她用幾根金髮將你們兩個死死繫在一起,連成一對螞蚱,想和你永遠不分離……」
想著那女屍的臉,我就想吐,聽老牛越說越噁心,立即道:「少說兩句,沒人當你是啞巴!」
老牛這才嬉皮笑臉向我眨眨眼:「好,好,不說,不說!」
又往前面走的時候,我感覺自己雙腿發麻,頭腦發暈,喉嚨發燙,如同吃了火炭般。肚子不時咕咕響兩聲,走路都搖晃起來。耳邊聽到不是自己的腳步聲,而是叮叮咚咚的水聲,真想爬在腳邊的泉水裡猛喝幾口,但腦海裡最敏感的那根神經在時刻提醒我,如果喝了水,就會變的跟珥瑤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