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是評價一個人美醜的標準,世界上很少有兩個人的長相完全一樣,在更多的時候,臉代表的是一個人!罵人的時候,說某個人厚顏無恥,最常用、最通俗的三個字就是:不要臉!說這人不要臉,並不是說他沒長臉,世界上再醜的人總要有張臉,但是我面前這兩個黑影真的沒有臉。沒有臉,卻又長的像人一樣,該是個什麼東西,難道是受了詛咒守護這鬼宿積屍地的怪物?
「鐵炎,你倒是說呀,你到底看到了什麼?」老牛似乎有點兒等不及了。
「你自己看面前那兩個東西!」我慢慢把裡的電筒放低,兩個黑色人形一點兒點兒在我們面前出現,形狀與人差別不大,身體漆黑,不知道多少年沒洗過澡了。當兩個人形怪物完全展現在我們面前的時候,我眼睛的餘光似乎瞥見老牛拿著槍的手抖了一下。
「打,還是跑?」老牛說的簡單明瞭,但我知道老牛心虛了!除非是覺得自己不敵了,否則絕對不會主動說跑。
我故作鎮定分析道:「這裡是它們的地盤,我們連出口都找不到,往哪兒跑?再說,他們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就是發現了我們,但這麼久都沒有攻擊,或許……」
老牛接著我的話道:「或許他們很久沒吃過新鮮的肉了,已經戒了?如果真是這樣,我寧願把帶著的乾糧都給他們,讓他們吃到飽!」
我剛才的分析被老牛一打岔,也忘了想到哪兒了,正在思索怎麼辦,就見老牛把槍舉了一下,猛的轉身把手臂扳在我肩膀上,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發生,我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麼,已經重重摔倒在地。
這下摔的我頭暈眼花,加上進來摔的那一下還沒好,我感覺自己腰都快要斷了,強提口氣憤怒道:「老牛,**的瘋了!還要不要老子活了!」老牛沒有說話,帶著狐疑抬頭張望一番,又在腦門上摸了半天,才慢慢爬起來,又把我拉了起來,向我賠笑道:「鐵炎,你看那兩個東西不見了!」
我把雙手叉在腰上,這樣疼痛會多少減輕一點兒,又瞄了瞄四周,果然如老牛所說,那詭異的紅線和沒有臉的怪物真的消失了,甚至連剛才聽到的腳步聲都沒有了,這算是怎麼回事?
最後,我又把眼睛停留在老牛身上,不依不饒向他道:「你要是不給老子一個解釋,老子跟你沒完!」
老牛聽我這麼一說,臉上的笑變成了愧疚道:「鐵炎,我……說了你可能不信,剛才……剛才我好像看到他們有槍……」
我萬萬沒想到這話是從老牛的嘴裡說出來,這謊撒的也太他娘的沒技術含量了!我們來的時候四個人,唯一的一把槍一直在老牛手裡,如果老牛說突然看到了什麼怪物突然向我們撲過來,我也就不說什麼了,像那些草人、吸血蝙蝠什麼的都是我們親眼看到的。可他竟然說那兩個沒腿沒臉的怪物有槍,這不明擺著是調戲我的智商嘛!
如果不是腰上痛的厲害,我真的會狠狠踹他一腳,現在連抬腳的力氣都沒有了,只得冷冷看著他,皮笑肉不笑道:「老牛,我對你豐富的想像力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你說剛剛站我們面前的怪物拿著槍,等下不會再告訴我外面那只吸血蝙蝠王駕駛著有空中手術刀美稱的蘇27吧?對了,還有一隻大犀牛,那不是一輛配備了超強火力的t-28坦克嗎?如此說來,曾經居住在這個山洞的原始部落竟然擁有了幾千年後的海、陸、空全套武器,更不可思議的是他們沒用這些東西去征服世界!」頓了一下,我慢慢道:「你說我是應該為他們的仁慈感到驕傲呢,還是為你幼稚的謊言感到可笑呢?」
聽著我的譏諷,老牛臉上的表情很不自然:「我早就說了,你不會相信……那,那也許我看錯了吧!」老牛既然承認錯誤了,我也不能得理不饒人,革命戰友嘛。
又在腰上捶了兩下,痛的沒那麼嚴重了,準備繼續前走找出去的路,而就在這時,剛剛那兩個黑色的人形怪物又幽靈般的出現在我們面前一兩米的地方,看他們的樣子,似乎真的端著槍!
那一刻,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心裡的感覺複雜到無法形容,呆若木雞的佇在那裡。旁邊老牛一下衝了上來,端槍指著對面大吼道:「究竟是人是鬼?」老牛向前邁出一步的時候,我清楚的看到對面端著槍那怪物後退了一下,似乎被突然衝上來的老牛嚇到了。
它們也知道怕?難道對面兩個還真的是人?
我定了定神,壯著膽子向前面兩個沒臉怪物喊道:「對面的同志,我們弟兄只是一不小心路過此地,並沒有作什麼非分之想,還請兩位稍安勿躁,千萬不要衝動,大家有話好好說,有事好商量,以和為貴,和氣才能生財嘛!」
說完之後,我就滿臉堆笑盯著對面,看他們什麼反應。結果,半天過去了,對面還真沒什麼反應,不說話,也不動,好像根本聽不懂我說的話。我本來就是強壓住心間的緊張,臉上的笑也是勉強擠出來的,他們這麼久不理會我,搞的我自己都笑不下去了。
旁邊兒老牛輕咳一聲:「鐵炎,他們是不是聽不懂你說的話?」
我鬱悶道:「聽不懂?不早說!這他娘的不是玩弄我真摯的心靈,浪費我可愛的表情嘛。」
老牛嘿嘿笑道:「你也真是蠢到家了,連對面是人是鬼都沒弄清楚,就先說那麼一大堆廢話!依我看,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還是拼了吧!」老牛這麼一說,我也感覺自己剛才挺蠢的,但他後面的話,還是比較合我的意,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再耗下去,鬼知道還會再蹦出來什麼東西,便向老牛道:「槍在你那裡,你看著辦就行了!」
老牛又是嘿嘿一笑,說了句讓人吐血的話:「鐵炎,槍裡沒子彈了,你那裡有沒有?」
這孫子剛剛朝我開槍的時候,槍裡就有子彈,真正遇上危險了卻說沒子彈,簡直禽獸不如!不過我也沒辦法,現在不是教育他的時候,只得跟他說了實情:「我們的包好像扔在洞口那裡了,要不,上刺刀吧?」
老牛呆了一下:「鐵炎,土家人只給了我們槍和子彈,沒給刺刀吧!」
沒給刺刀嗎?我不滿道:「我買雙球鞋人家還要送雙鞋帶兒呢!」
「對,買個包子還要送包子餡兒呢,買槍竟然不送刺刀,土家人真是不會做生意,咱以後不跟他們買東西了!」老牛說的煞有其事。然後頓了一下:「哎,這槍和子彈的錢,我們當時要給的時候,他們好像沒要吧,只說回去的時候把槍還他們就行了!」
支吉梯瑪把槍給我們的時候,好像是這麼說的,我尷尬的一笑:「哎,真是便宜沒好貨,配件都不給齊,以後凡是白送的東西,我們堅決不能收!」說話的時候,我用手偷偷掐了老牛一下,向他遞個眼色,示意他只能偷襲了。
老牛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兩個人一起飛身向前撲去!
按照我的想法,兩個鬼影就在離我們一米多遠的地方,我們這樣突然發難,他們即便手裡有槍,也肯定不及開的,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肯定已經被我們制服了!
可惜,我只猜對了一半,他們的確沒有開槍:就在我跳起前衝的瞬間,兩個黑影就消失了!我連驚訝都來不及,身體就撞上了什麼東西,跟著就爬了下去,緊接著身子底下那東西就碎了,胸腹部痛的難以忍受,像是爬在尖銳的碎石上,耳朵裡響起來的儘是碰撞、破裂和尖銳的摩擦音,甚至還有老牛的慘叫!
這些從頭頂傳來,並帶有巨大迴響的聲音,如同夜半驚魂的鬼哭狼嚎,又似北方冬天半夜狂風掠過樹枝、河道的呼嘯,與四周昏幽晦冥的場景極為匹配,它們和我身上的傷痛全部都鑽到我的腦子裡,讓我感覺彷彿到了世界末日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朵裡尖銳的聲音才稍稍平息,我也試著掙扎起來,每動一下,身上都是難以名狀的痛,正是因為這些痛,我反而倒忘了恐懼了!
一道昏沉的黃光黯淡的躺在手邊,光束沒有多遠,像是生命盡頭的餘輝,噢,電筒快沒電了!
電筒前面不時冒起一絲絲黑煙,像是從地底噴出來,十分邪異,不過我也懶得再看那麼多了,剛剛聽到老牛一聲慘叫,估計不會比我好到哪兒去,不知道他遇上了什麼。
我用最後的氣力抓起電筒,跌跌撞撞的爬起來,說不清楚到底是電筒沒電了,還是我頭暈眼花,反正眼前迷迷糊糊,像是隔了一層磨砂玻璃。
頭頂傳來一聲輕輕的呻吟,像是老牛發出來的,因為洞裡特殊的聲音回傳構造,聽不出聲音是哪兒發出來的。不過,剛才老牛就在我旁邊,現在應該也不遠,經過剛才那一摔,我已經完全失去了方向感,所幸的是這裡多少能看見。
我有氣無力的喊了兩聲:「老牛!老牛!」連叫幾聲,沒人回答我,只得強打精神四下尋找,隱約裡,右邊似乎有個人,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跪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