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靈犀法杖的事就說不通了,靈犀法杖不可能自己從離地幾丈高的巫師手裡跑到天元手裡,也不是我拿的,那時我雖然沒有盯著老牛和李永生,但他們離我也不是很遠,我相信他們沒那個本事,那就只剩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是天元自己拿的,懷疑它的原因都是很直接的,他被那妖魔一樣的蝙蝠襲擊過,那些蝙蝠都是受過詛咒的;還有就是法杖是在他手裡出現的,我們把神農架那些危險拋在腦後,冒險進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傳說中的財寶,面對靈犀法杖這種稀世奇珍,我們三個人心中肯定都有獨佔的想法,但當時大家已經清楚的法杖不能動,即便法杖再珍貴,也沒有人願意去試,這一點毋庸置疑,天元那半死不活的樣子就是大家的榜樣。退一萬步來說,既便把法杖拿下來的人在我們中間,肯定也是拿了趕緊跑,不會把它放到天元的身邊兒!第二種可能就是有人已經知道法杖從巫師手裡拿走的嚴重後果,他把法杖拿下來的目的就是想讓我們陷入無法自拔的絕境,讓我們慘死在這裡。敢這麼做的,肯定是這裡的第五個人,它不屬於我們,當然沒必要顧及我們的死活,或許它像那些蝙蝠一樣,也是受過詛咒守衛這個古老洞穴的人或怪!
難道是我們剛進來時綁在木樁上面那些白臉黑身子的草人?想到它們突然從木樁頂上無聲無息飛到我和老牛身後的情形,我的心顫抖了一下,它們動作輕靈飄乎,在我們幾個人的眼皮底下把靈犀法杖拿下來放到天元身邊絕對不是什麼難事。
我很快苦笑著否認了這個想法,那些草人是受了詛咒來保護這個洞穴的不假,可它們對我們這些入侵者的攻擊都是很直接的,不應該也不會跟我們繞這麼大一個圈子,先把我們嚇個半死,再讓我們相互猜忌,最後再把我們逐個幹掉!這種心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除非那些草人都是鬼谷子的關門徒弟,孫臏、龐涓的同門,個頂個都是玩兒陰謀詭計的高手,如果真是那樣,我寧願在還有力氣的時候,趁早一頭撞死了算了,這樣還乾脆點兒,免得最後被它們玩兒的人不人、鬼不鬼,最後還逃不過一個死。
不過,我馬上意識到自己可能想的太多了,那些草人不過是蝙蝠寄生的宿主而已,說白了,就是強權政治或迷信思想裡被殉葬的可憐孩子,不可能有頭腦,更不可能跟我們玩兒陰謀。思索半天腦海裡還是模糊一片,我又把眼睛天元身上,想從他身上看出點兒什麼,卻發現天元已經沒有貼在洞壁了,正在看著我。
我趕緊把手電筒轉過去,慘白的光芒照在天元的臉上,他立即用手擋了住,我的第一直覺就是:「不錯,傷的不重,還能看到手電筒的光芒,沒瞎!」
但我馬上就呆了下:天元手後面那張臉讓我感到恐怖,密密麻麻的黑色血斑時斷時續,有些地方連成一塊兒,有些地方似弱游絲,彷彿長在他臉上的深紫色胎記,配合整張個腦袋上的凹凸錯落,我差點兒把那當成是加工了一半地球儀,並且還是立體的;半邊臉腫起老高,幾乎把他的眼睛擋住,本來就不是很大的眼睛受到光線的刺激瞇成一道縫,極不恰當的對比襯的這張臉極度扭曲。
天府四川水系密佈,雨量充沛,周圍環山,屬於中亞熱帶濕潤氣候區,小環境氣候讓這裡終年籠罩在雲霧裡,雲霧給人們帶來了不便,卻遮擋了有強烈輻射的紫外線,所以大部分人的皮膚都不錯。正所謂一白遮三丑,獨特的自然環境造就了傳說中美女、帥哥雲集之地。
我們的天元曾經也是個帥哥,現在卻被折騰的人不人鬼不鬼,看的我十分難受,但是他這種不正常的醜陋沒有減弱我對他的防備,反而讓我提高了警惕。我的手不由自主的緊了一下,藏刀剛才被我扔出去了,手裡除了手電筒再沒有其它能攻擊或防禦的東西,還好天元並沒有攻擊我的前兆。
我照在天元臉上的手電筒一直沒有拿開,天元先是向我比劃了一下,然後大張著嘴,似乎想說什麼,可嘴裡發出來的全是破銅爛鐵摩擦時才會產生的刺耳聲音,他見自己說不出話,一副焦急而痛苦的表情,本來就已經有些變形的臉更加讓我覺得恐怖,他的聲音讓我頭皮發麻,讓我聯想到夜半魔鬼的呼叫。
天元的表情越來越激動,甚至焦躁起來,他喊了半天見我依然坐在那裡沒什麼反應,開始掙扎著站起來,先是對我著指了指他剛剛爬在上面的石壁,接著開始拍打起來,中間夾著他模糊的怪吼,他拍打一會兒,又爬在上面聽一下,我不禁詫異道:這小子又中哪門子邪了,是被鬼附身了,還是身上中的蝙蝠毒開始發作了?
天元瘋狂的舉動讓我感到莫名其妙,以為他這是身體上的疼痛與不適引發起精神上的焦躁,便沒有再理會他,從地上爬起來,看看還有沒有機會找回我的拉孜藏刀。山洞裡危機四伏,前途又黑暗迷茫,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去,武器是絕對不能離手的。
其實,我也清楚的知道,不管是遠古三角犀、吸血蝙蝠王,還是剛才那個帶走李永生的人形怪物,都不是我一個人、一把刀所能應付,但兔子蹬鷹還要做最後的掙扎呢,怎麼說我也不能比兔子差吧。
煙塵隨著我的起身再次飄了起來,直往鼻子裡鑽,嗆的我難受,我把手捂在鼻子上,憑著感覺向我扔出藏刀的方向,也就是從我身後把李永生帶走的那怪物逃開的方向走去,可還沒走幾步,就再也走不下去了:洞底的灰燼上面地上出現了一排巨大的腳印,從我和李永生剛剛站立的地方延伸到無限的黑暗裡。
我暗暗吃驚:看來我真的沒有眼花,李永生的確是被一隻巨大的怪物帶走了!我歎口氣,又盯著腳印看了一眼,突然覺得它好熟悉,巨大的腳印好像是人腳的放大版,前面五個腳趾,後面一隻腳掌,總長度有平常人的兩個腳那麼長,前後腳印之間的距離約有三四尺,印痕清晰,絕對是新留下的。
我腦子裡立即浮現一個可怕的東西:野人!最近跟這東西接觸的比較多,可以說對他們再瞭解不過,與人極其相似卻比人巨大的多的外形和直立行走都是它們所特有。
源洞灣被滅了那一家的慘狀又歷歷在目,陰冷的房間、佈滿灰塵的棺材,被啃的面目全非的骨頭……以前聽鳳鈴小丫頭說這東西凶殘又極其記仇,真正的睚眥必報,當時我並不是太在意,以為它們沒有機會找到我。
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它們竟然一直跟著我們,跟到我們意外墜落的這個山洞來襲擊我們!
可那兩個野人明明已經被我們殺了呀,它們詐屍了?還是它們還有其它的夥伴當時就躲在旁邊默默觀看著它們被殺死,卻自知不敵,不敢出手,一直在等待著這樣一個機會?我這才想起來那事兒根本就沒完:那妖魔一樣的青貉妖、縹緲的骨哨、意外飛出來射向我和田豪的箭以及支吉梯瑪的死……
我耳邊又響起那淒涼的骨哨聲,聲音多少有些尖銳,若有若無,似在耳邊,又似在天際,有些顫抖,帶著絲絲鬼氣!
難道它們真的追來了?我細聽那聲音,又覺得那聲音像是旗幟迎風飄揚的聲音,這洞裡有旗幟嗎?我努力思索一下,好像沒見到過,即使有,恐怕也早在數千年的歲月裡化為齏粉了吧!洞裡空氣沉悶,也不可能有風,那怎麼會有旗幟飄揚的聲音?
面前「噗」的響一下,濺起一絲塵煙,然後迅速被灰塵淹沒,在地上留下個小小的圓坑。
我打著電筒向上看了半天,除了漆黑一片,其它什麼都沒有,便又低下頭來,輕輕在那小圓坑裡捏了一下,想看看落下來的是什麼東西,指尖立即感到一絲濕潤,是水嗎?洞頂有水?我暗自奇怪著,把那濕濕的灰燼捏起來,指尖輕搓,現出一片腥紅色,放在鼻子下面聞,竟然帶著血的味道!
又聯想到那旗幟飛揚的聲音,我頭皮立即麻了一下:是它,絕對是它,吸血蝙蝠王!那畜牲竟然又飛起來了!
短暫的恐懼之後,我也顧不得再去想所有亂七八糟的問題,連拉孜藏刀都不找了,立即觸電般的站了起來,趕緊掉頭向天元身邊兒的巖壁跑去,身後有堵巖壁,比呆在空曠的洞穴中間安全的多,最少不用擔心來自背後的威脅,只要小心看著頭頂就行。
可能是連驚帶嚇的緣故,我跑到巖壁邊就連忙靠在上面大口喘著粗氣,眼睛半刻都沒離開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