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滿臉氣憤:「這小子我還不清楚,就他那個兔膽子,別說這黑暗的地穴裡到處都是乾屍,就算遍地是黃金,他都不敢拿,更別說讓他去找什麼東西了!」
我正想張嘴大叫天元的名字,卻感覺旁邊一陣惡風來襲,應該就是那乾屍了,不及多想,趕緊回手一刀,閃著寒光的藏刀斜劈在乾屍的肩膀上,直接卸掉它半隻胳膊,乾屍鬼叫著,咧開黑色大嘴就向我手上咬來,看著它那黑色的臉孔與腥紅的獠牙,我趕緊把手收回,飛起一腳踹在它肚子上,那感覺就像踹到破爛的三合板上一樣,聽得「咯吱」一聲脆響,乾屍被踢開兩三米遠,撞在旁邊木柱上。
木柱上面,無數乾屍正在吸吮裡面鮮血一樣的汁液,將木柱頂端堆的像個傘蓋似的,本來就搖搖欲墜,被乾屍一撞,晃的更加利害,幾具猙獰的乾屍頓時怪叫著從上面落下。
我剛想後退,就見火光一現,身後老牛叫道:「鐵炎,快往後跑!」我還不及反應,一道幽藍火苗在瞬間就變成一人多高的黃色火牆,將我圍在裡面,原來老牛與李永生趁我與乾屍打鬥的功夫,已經將汽油點燃扔了過來。我大罵著老牛他媽的不厚道,想燒死老子,腳下也不敢閒著,連跳幾下,從火牆中跳出。出來後,感覺臉上是被灼傷的疼,頭上直冒煙,估計髮型是毀了,身上全是火,痛的我差點兒沒暈過去,老牛似乎沒想到汽油燃燒起來這麼厲害,趕緊抬呼李永生一起扑打我身上的火焰。
乾屍為了吸吮木柱上的紅色汁液都擠在一起,現在火焰突然燒了起來,它們猝不及防,身上又裹著一層茅草和獸皮,這些東西早就乾透,遇火就著,除了少數幾個沒圍上來的,大部分都在火焰裡慘叫掙扎,又狂亂奔跑著將火焰帶的四處都是,將山洞的一切都點燃起來,四下頓時成了熱浪滾滾,熾焰沖天的火海。
此情此景,我突然想到小時候常玩兒的一個遊戲:火躥老鼠!有一段時間,我和老牛下學後,就到處找老鼠,找老鼠的目的當然不是養,而是玩兒,確切的說是以一種現在看來很殘忍的方式玩兒,當然那時候並沒有這樣覺得。我們找的老鼠不是死的,而是活的,最初的時候是自己四處找老鼠洞,在外面布好一個籠子,然後往裡面灌水,有時候,老鼠會突然從裡面蹦出來,結果可想而知,一下就蹦到我們給它準備的籠子裡。這時候,我們會拿一根帶杈的樹枝,透過籠子中的間隙,將老鼠按在裡面,往它身上澆點煤油,小心翼翼的用火柴點著,再把籠子打開,這時候,你會看到一隻小小的火龍先是在籠子裡怪叫著、亂撞著,然後飛馳而出,沒命的狂奔……最終的結果是:有一次,驚瘋的老鼠帶著火焰躥到了村委大院正在開生產會的會場上,把所有的人嚇了個半死,這時的老鼠早就失去理智,根本就不知道怕人,竟然猛的蹦到了村裡一個生產組長的頭上,從那以後那個組長不但光頭了,頭上還落下一大塊兒疤痕……
山洞裡的乾屍比那些小老鼠大幾十、幾百倍,數量也多的不得了,當年玩兒的火躥老鼠與今天的火躥乾屍相比,簡直不堪一提。巨大的火焰將山洞照的通明,藉著明晃晃的火光,我到處尋找著天元的蹤跡,希望他像突然消失一樣再突然回來,卻聽李永生驚叫道:「快看,它們嘴裡有東西飛出來!」
身上燃著熊熊火焰的乾屍在停止掙扎之前,都會大張著嘴,從裡面飛出一隻黑影,然後才倒在地上被火焰徹底吞噬。那些黑影飛到火海上空後就慢慢變大,身體變的有半尺多長,雙翅展開後有貓頭鷹大小,嘴裡還露出長長的獠牙,尖嘴長臉是白色,身上是黑色,跟草人臉上畫的白色面目差不多,黑白分明,十分詭異。
熾烈的火焰捲起著濃烈的黑煙沖天而起,而這些黑影似乎懼怕這濃濃的黑煙,它們在我們頭頂稍微盤旋一下,就飛的無影無蹤,在我們頭頂留下厲鬼尖叫般刺耳的聲音。看那些黑影飛行與滑翔的動作,我覺得它們更像是蝙蝠一類的東西,只是不知道它們怎麼寄生在乾屍的身體裡,更不知道它們怎麼存活下來的。
老牛緊握著槍,目光緊緊盯著空中那些蝙蝠,突然問我道:「鐵炎,你還記不記得二子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