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鈴看到我們進門,立即把頭轉向一邊兒,擺出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到田宇敏家這件事是我牽的頭,老牛點的火,都是我們兩個人惹出來的麻煩,我趕緊走向她道歉。鳳鈴一臉憂鬱向我說道:「都是你們兩個,只顧著自己逞強,非要去招惹那些野人,如果它們回來報負我們怎麼辦?」起初我並不把鳳鈴說的野人放在眼裡,以為那只不是過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山民們編出來的鬼話,現在領教了它們的厲害,還吃了這麼大的虧,自然不敢再說大話。
鳳鈴全家都住在這裡,萬一野人哪天找過來,在鳳鈴小丫頭這又白又嫩的小脖子上啃一口或是在她那小臉上抓一下,我的罪過就大了,於是,我連忙問鳳鈴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鳳鈴傷心道:「現在還能有什麼辦法,我們幾個人都與野人打過照面了,肯定被它們記住了,只能等都著它回來殺我們了!」
我趕緊上前拍著胸脯向鳳鈴保證:「好漢做事好漢當,我就算拚個粉身碎骨……」
鳳鈴恨恨瞪著我道:「你粉身碎骨就算了,為什麼非要連累我們?」鳳鈴這話讓我無法回答,搞的我十分狼狽,我回頭看看老牛,天元與李永生正在給老牛包紮傷口,都沒時間理我。
「算了鳳鈴,他們也是無意,你也別怪他們了,先把藥給他們喝了,然後去找支吉梯瑪請教一下,我想梯瑪肯定有辦法對付這些野人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遠處屋簷下站了個頭纏青絲帕,身穿繡花無領滿襟衣,圍著漂亮媽裙,脖子上戴著半尺大嵌玉祥雲銀鏈的土家女人。土家族的人我在巫山也有看到過,對她們並不算陌生,鳳鈴昨天晚上說她有個土家族的嫂嫂,應該就是這女人了。她端著兩個花瓷大碗,碗裡熱氣騰騰,應該是她給我們熬的傷藥。
鳳鈴從極不情願的把藥碗接在手裡,向那女人道:「嫂嫂,他們這群人瞎膽大,死了就算了,你還給他們煎藥!」我和老牛等人立即面面相覷,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那女人看著鳳鈴笑了笑:「別鬥氣了,天已經不早了,你們還要走很遠的路呢!」鳳鈴這才轉頭走了過來,把兩個瓷碗往石桌上一放,對我說道:「這是活血化於的藥!」
我看著那女人,向鳳鈴道:「你嫂子真好!」鳳鈴白了我一眼兒,上前依著那土家女人,向我介紹道:「這是我嫂子田貞慧,以後你們都跟著我管她叫嫂嫂就行了!」我狂汗,這女人還不一定有我大呢。
我記得田姓是土家族的一個大姓,是土家族裡最富強的一個土司——容美土司的後人。不過,我對這女人叫什麼我沒什麼興趣,畢竟我不是土家族的,我只是想知道她剛才說的那句話的意思,就走到她面前笑道:「梯瑪有辦法制服野人嗎?」
田貞慧慢慢道:「支吉梯瑪法力高強,又心地善良,我想他一定會幫我們的!」
梯瑪是土家族的巫師,一般都由族內年長者擔任,他們通常學識淵博,精通巫術、醫術、天文和民族事務,還掌管著土家族的祭祀等各種東西,屬於土家族裡實力派的人物。如果能得到他們的幫助或是指點兒的話,肯定會使我們受益非淺的。這些少數民族世代都生活在神農架,對神農架裡各種奇怪生物的瞭解程度,遠遠超出我們許多,重要的是,他們民族裡可能會保存著很多古老的傳說,要是順便從他們的嘴裡套出來一些關於神農洞的事,那我們就賺大了。想到此,我趕緊向田貞慧笑道:「是,是!」
老牛身上的傷口已經被天元與李永生包紮完,他一邊兒喝著田貞慧熬的草藥,一邊愣愣的問了我一句:「老杜,你跟那什麼支吉梯瑪是親戚?」
鳳鈴與她嫂子田貞慧聽了老牛的話,滿臉愕然,我本來正在想著問題,老牛這一句話不但打亂了我的思緒,還搞的我面紅耳赤。這死老牛,又不是不知道我第一次來,我連支吉梯瑪是誰都不知道,怎麼會跟他有親戚,我恨恨看著老牛:「你個死老牛,你要是再亂說話,小心我把你的牛皮扒下來做成牛皮鼓,一天到晚把你敲個幾十遍。」
老牛斜視了我一眼兒,滿臉不服氣的樣子,似乎在告訴我:如果真動起手來,還不知道是誰扒了誰的皮呢!正事兒要緊,我懶的理老牛,就向田貞慧道:「那我們到哪兒去找支吉梯瑪呢?」
田貞慧把脖子裡掛著的嵌玉祥雲銀鏈摘下來,遞給鳳鈴:「鳳鈴,我還要照顧你大哥,你去吧!」
我們向田貞慧道了謝,剛轉過身,一直坐在凳子上抽著悶煙的天元馬上就跑到我面前:「杜大哥,牛大哥,我跟你們一起去!」他聲音裡還有點兒顫抖,似乎還沒從剛才的驚嚇裡回過神。我點了點頭,向靠在牆上的李永生笑道:「永生也一起去吧!反正也是出來旅遊的,多見識見識,說不定對咱們也有點兒幫助!」永生沒有回答,我就當他默認了。
鳳鈴見我們都要去,就向我們喊道:「那不行,你們要留下兩個人,保護我嫂嫂和我大哥!」
田貞慧笑道:「剛才野人被嚇了一大跳,肯定躲到山溝裡去了,今天應該不會來了,你們放心去吧!」
我這才想到那個救了我們命的古老的爆米花機,此刻它正躺在不遠處的牆角下,真沒想到這鐵疙瘩竟然還能這麼用。我走過去把它打開,一股爆米花的香味立即撲面而來,上面還粘著一些鐵砂,想來是鳳鈴她們是將爆米花與鐵砂混在一起,利用這東西受熱後產生的巨大壓力,將它們炸出去。單是這老式爆米花機開鍋的聲音就能驚天動地,裡面要是放上鐵砂,那威力就不亞於一顆土雷了。
鳳鈴站在我身邊兒,諷刺我道:「你不會是想再爆一鍋米花帶上吧!」
我不由自主的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手背上被鐵砂燒起的幾個水泡雖然已經被刺破,但還在隱隱作痛,我轉頭向鳳鈴道:「這主意誰想出來的?」
鳳鈴一臉得意,似乎還想我表揚她:「我想的,怎麼了?」。
我咂咂嘴,搖頭向老牛道:「好,好缺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