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被施加了定身術,毒島冱子的動作戛然而止。
——就是現在!
發現冱子的動作猛然彷彿相片定格般滯住,我急忙回轉衝回她的身邊——等著這一刻的我根本就沒有離開她過遠,如果事後再計較「比分」的話,我絕對是有輸無贏。
「冱子!怎麼了?受傷了嗎?」
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我將轉眼間變成柔弱少女的冱子護在身後,挺劍指向眼前的敵人。
嘖,兒童的死體……嗎?
原以為自己已然冷酷無比的心,竟然微微抽動了一下——嘁,在《戰場的女武神》位面征服全世界時又不是沒見過殃及池魚的老幼病殘……
哼,不能使用墮天使完全理性的心態來戰鬥還真是不方便的說。
腦海中思緒紛飛,我手下卻是毫不留情,迅速殺出一條血路,拉著失魂落魄的冱子逃離公園。
依照「記憶」,我們通過公園東側出口,去往最近的避難所——某無名神社。
正正好好,夕陽滑過地平線,隱沒在黑暗之中——夜幕降臨。
插好門閂,點亮燭台,現在是……
抵足而眠……咳,促膝談心的時間。
在我盡量婉轉地挑起話頭,調動氣氛之後,冱子總算如我所願地作出了回應。
「雖然這對於你來說沒有什麼意義……但是可否聽我傾訴一番呢?」
不勝榮幸——找抽的人才會在如此沉悶的狀況下說出這種輕佻的話語。
因此,我只好按照原著中的套路,先在神社中找來相對乾淨的布匹鋪在陰涼的木質地板上,然後從儲物空間中取出隨身帶著的礦泉水空瓶解釋其別樣的用途,從而讓冱子的心情輕鬆一些再說。
然後,我補充說明道:「放心,我帶了兩個瓶子,所以不會發生衝突的。」
「夫……」
果然,低垂著臉蛋的冱子被徹底逗笑了。
接下來,便是講述與傾聽。
「在島上你問我是不是『像普通的女子高生那樣普通地玩樂、普通地逛街、普通地戀愛』——我的回答是『算是又不算全是』……因為啊,我的業餘時間,大部分都獻給了劍道,小部分則是留給茶道、花道等等,所以很遺憾呢,逛街倒是沒問題,不過『普通』的玩樂只是我的夢想而已,至於戀愛……」
於是,冱子敘述了四年前她向色魔示弱再將其重傷的往事,從而察覺到自己「內心深處是個殺人狂」,因此認定自己沒有向喜歡的男生告白的資格……
哎呀呀,所以說純潔的少女們總是糾結於種種在我看來微不足道的理由呢!
當然了,說實話,倘若我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純種廢宅,恐怕也只有對毒島冱子這樣「異常」的美少女敬而遠之了。
順便一提,在冱子的詳盡描述中,我瞭解到一個原著中未曾提及的細節——那位悲催的色魔,估計是做了十世惡人的關係,因此……由於冱子「不小心」手滑了一下,於是他「雞飛蛋打」。
作為男人,聽到這裡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嚥了口唾沫……
「這就是真實的我……」
冱子情緒激動的敘述完畢,熱血澎湃(?)的回憶令她酥胸起伏,氣息也微微熾烈。
「沒有任何理由地沉醉在強大的力量中,你還覺得我有資格像普通少女那樣做各種普通的事情——包括談一場普通的戀愛嗎?」
我的嘴角勾起神秘的微笑。
「那麼,就談一場不普通的戀愛如何呢?」
「什麼?孝,你沒有理解我的……」
「聽我說……」
我直接打斷了冱子的話語,深吸一氣。
「沉醉於力量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恰恰相反,只要是正常的普通人類,都有可能對手中的力量感到癡迷——比如手握重權的高官,比如掌控軍隊的元帥……再比如,擁有超過常人戰鬥力的你——所以,這反而證明了你的『普通』。」
「可是……」
「當然,你也有『不普通』的一面。」
一邊故意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線侃侃而談,我一邊不著痕跡地拉近與冱子之間的距離——倒是我多慮了,實際上她也正不由自主地向我靠近。
「因為,你會從打倒敵人的過程和結果中獲得愉悅感——這在和平年代可以說是一種心理不正常的表現,然而……在如今這個『末世』,你的這種心理特質彌足珍貴。」
「……孝,你究竟想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你完全沒有必要由於在殺戮中得到快感而覺得自卑,覺得自己沒有享受幸福的資格!」
我將語調變得鏗鏘有力,同時身體已然湊到了冱子的跟前。
「如果你依舊無法釋懷,那麼我就告訴你我的真心話吧……」
我們之間已經處於四目相對的狀態,並且,我輕輕地搭上了她的手背,將溫暖的力量與溫柔的信念傳遞過去。
「我所欣賞的毒島冱子,正是那個在腥風血雨中流露出喜悅之意的少女哦!」
說到這裡,我的語氣發自內心地略微帶上了一絲狂熱的情緒。
「你冷酷地揮舞刀刃的身影,無情地收割敵人生命的姿態,好似修羅的舞步,宛如死神的巡遊——那,正是你最美麗的一面啊!」
「就算你這麼說……」
「所以……」
我半瞇起眼睛,凝視著冱子瞳孔深處的彷徨。
「就讓如此欣賞著最真實的你的我,為你背負起那虛幻的罪惡吧——而你,只需要在這個必將退回野蠻時代的世界裡,用你手中的利刃去品嚐殺戮的悅樂……」
「你……願意背負我的罪惡?」
冱子似乎並未被我的言辭攪亂思緒,不過眼底的自我厭惡之色已然開始消退。
「你……憑什麼?」
「憑我……喜歡你。」
「——!」
燭光搖曳,驚訝的神色在少女的俏臉上一閃而過——隨即頹喪之意盡退,變回了過去嫻靜中隱藏著妖媚,笑容下潛伏著嗜血的「正常表情」。
「噗……」
可是冱子居然笑出了聲來,半閉的眼眸中收斂著複雜的目光。
「謝謝,就算是哄我的,我也好高興呢……」
「呵……」
我也笑了,然後掂起少女小巧的下頜,對著那在昏黃的光影下泛著潤澤柔輝的櫻唇輕輕吻下。
「冱子,我是認真的。」
—————這就是分割線—————。
ps:嗯,接下來就好辦了……差不多(實際上差很多)也該讓平野戶田結婚了——當然,首先要回老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