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習武
「呼……哈……」卯時剛過，天空微亮，幾顆比較大的星辰還閃爍著，不願離去。雨後的天氣格外清爽，空氣中還帶著細微的草木清香。
在後院那顆蒼老的桑樹下，一矮小的身影略有喘息著，左手上的木劍正沿著一條筆直的線路不停擊出、收回，小小的身體順著手臂木劍的拉扯之力，不時的微蹲、站立筆直而起伏著。
右臂的無法用力，讓這個瘦小的身影很難將一些動作完成，有好幾次因為失去平衡而摔倒在地。
君羽咬牙從地面上爬起，揉了揉有些青腫的額頭，便繼續習練劍法。
突然他的身體呈現一個有些怪異的姿勢向一側偏移，這種姿勢，更是讓他的全身肌肉，都是一起的運動了起來。背後和褲腿都已濕透，不知是汗水還是清晨的霧氣。
好像有些不對，已經練了半個時辰的君羽停了下來，酸痛的肌肉讓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思考書中所提到的玄翼劍訣心法和第一篇《力劍式》，額頭的汗水都快滴入眼睛裡了，他好像並未發覺一樣，高強度的練功後，全身肌肉的酸痛，他緊咬牙關堅持著，不願放棄！
「也無坎離並龍虎，也無烏免各東西，非肝非肺非心腎，不干脾胃膽和jīng，非思非想非為作，不再三田上下中，豈干夾脊至崑崙，不是jīng津氣血液……」
「萬物初開，力為本。力之道，以我為本，驅之以力行，方為我用……」一遍遍回憶著，糾正自己的力道和姿勢。過了一會有些明瞭，原來還是自己的身體肌肉強度不夠，動作無法完成一套，自然就不能細緻做好每一個動作了。
「再來！」為了保護自己，為了保護爺爺，更是不讓爺爺失望！必須得拼！
「吼……嘿……哈……」一遍遍重複著運功要領，青澀的臉龐咬緊牙關堅持著。
快到極限了……君羽年小的身體腦袋發暈，嘴唇發乾，喉嚨就像風箱一樣呼哧呼哧地喘氣，全身肌肉顫抖。突然……君羽全身一陣輕鬆，汗水就像小河一樣從身上淌下，身體一陣無力感，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終於，突破極限了……」
「還不錯，羽兒，過來吃飯。」蕭老不知何時站在石桌旁，石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旁邊還有一碗黑乎乎粘稠的湯。
「爺爺。」
望著站在石桌旁的爺爺，君羽一臉疲憊中帶著興奮跑了過去。
君羽坐了下來，疲憊過後，飢餓感悠然而生，抓起碗來，大口地吃著。
蕭老慈祥的笑著看君羽道：「你能挺過自己的極限，可見你對武者一途還是有這自己的追求和毅力。從今天起，你每天都喝一碗這個湯。」
「嗯。」
君羽也不多言，知曉爺爺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好。吃完飯菜後抱著「湯」一飲而盡，酸澀中帶著苦味從喉嚨裡流淌而下，聞著還有淡淡的藥香，憑著《元草本紀》所學，君羽知道這藥湯裡所蘊含了約莫三十餘味草藥，還有一種稀有靈獸內丹，其中一味地皇靈竹更是中級草藥中都難尋。
「轟。」一陣暖流從腹部升起，柔和中帶有讓人身心放鬆的感覺，君羽立刻打坐調息起來。
只見暖流從腹部運轉到四肢百骸，逐漸滲透到全身肌肉、骨頭裡。君羽頓時全身通泰，肌肉的麻痺、酸痛感逐漸減輕，這……是藥力！思維一陣波動間，君羽立刻穩定心神，回憶起《力劍式》的經義和自己練功時的一招一式，一呼一吸間進入了入定狀態。
蕭老看著入定的君羽，暗道：「這孩子的悟性而言，放在八大部族的蕭家，也算上等，放在我這裡，卻是可惜了……」
三個時辰後，君羽從入定狀態甦醒過來，全身肌肉骨骼通明，全身肌肉骨骼放佛蘊含著無窮力量一般，再也沒有之前的肌肉酸痛和全身疲憊之感。
喃喃道：「爺爺這對自己如此之好，我一定努力練功，我要保護自己！保護爺爺！一年，只有一年時間！我和爺爺能否逃過此劫呢……。」
爺爺昨天說：「不通之處多讀多思，再不通，來問我……」
三日後，蕭老住處。
君羽一邊思量自己所練《力劍式》的發力過程和經義上所講的發力要訣，總感覺力道從腿部提起，擰腰擺胯經由背部調動全力一臂揮使木劍斬了出去，劍風如勁，可總無法偏轉如意，如臂揮使。君羽把自己心所想如實告訴了蕭老。
蕭老了然一笑：「羽兒，你如今有百斤力氣了吧。」
「爺爺，全力一擊剛過百斤，就是無法運轉如意。」君羽無奈道。
「你在武學一途雖有些悟性，但奈何右臂傷勢無法讓你全身肌肉調動起來，平衡便下降，如何能圓滿使出劍法呢？」
「但你也不可氣餒，要明白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慢慢克服右臂所帶來的困擾，相信你能走出一條與眾不同的道路來。」
「武道一途，武技招式只是給你一個發揮自身的途徑，歸根結底，最重要的還是自身，不要為了練武技而窮此一徑。真正的武者，最強大的是自己！記得要兼容並蓄！」蕭老在指點君羽時，卻是一臉嚴肅，一絲不苟。
略一頓，君羽道：「爺爺，我明白了，這一切都是湯藥的緣故，也是爺爺的功勞。」隨即君羽離去，繼續在老桑樹下苦熬自己肉身筋骨。
十日後，君羽已有五百斤氣力。途中請教了蕭老一次，在君羽施展了一套《力劍式》後，也不見蕭老有何思量停頓，隨即指出君羽劍技上的瑕疵。
一月後，君羽已達千斤氣力。以前聽說千斤之力便達到初級武者的層次，但是君羽還是未能把《力劍式》練成，圓轉使出。
蕭老之告知四個字：「持之以恆。」
就這樣，君羽白日練功，閒暇時放鬆之際幫蕭老打理店舖生意。晚上繼續熟讀《元草本紀》，隨著功力漸進，君羽從以前每晚睡三四個時辰，到現在每晚只睡二個多時辰便精力充足。
中間一日戌時，君羽攜帶三瓶丹藥出去了一趟，回來繼續苦熬肉身筋骨，熟習劍法。
兩個月後，老桑樹下，一個小身影全身用力，劍風呼嘯，身體在不斷的左突右進中，汗水像小瀑布一樣的揮灑下來。
他就像入魔一般，周圍所有事物都不能讓他分心，青澀略黑的臉龐上寫滿了倔強。
兩個月來，蕭老一直按時給天狼幫上繳份子錢和丹藥，天狼幫刁二狗雖有些刁難，但也沒再毆打蕭老，陰冷的眼神中，似乎在醞釀更大的陰謀。
君羽一直在這株三人合圍的蒼老桑樹下練功，桑樹的樹皮靠地部分已經沒有了樹皮，樹幹上也佈滿了木劍劈砍的深深痕跡。
《力劍式》也越來越熟練，就在君羽不斷的堅持下，巧力、勁力、分力、暴力接踵而出。「噗……」的一聲，體內好似什麼錦帛被捅破了一樣，「霍……」一劍深深地劈在了樹幹上，蒼老的桑樹似乎都顫抖了一下。
終於，君羽緩緩收功，喃喃道：「兩千斤了，終於突破了武者初級，雖然因為右臂殘疾原因，境界突破比較慢，但氣力卻比普通的武者處級境界高上不少。」噙滿淚水和汗水的眼裡滿是激動之色，黝黑的臉龐因為激動而有些發紅。
蕭老滿意地點點頭：「還不錯，如今你也能克服右臂帶來的困擾，將力劍式練成，實屬不易。今日你就練到此吧，喝了藥湯好好鞏固下修為。」
「爺爺，我終於成為武者了！」君羽興奮地跑來，滿臉通紅地向爺爺匯報著。
「呵呵……來爺爺這裡。」蕭老摸著微微有些翹起的鬍子，向著君羽招手。
「爺爺，我已經成為武者了，以後也不用喝藥湯了，兩個月的藥湯都喝了幾十金了。以後我也可以去獵捕靈獸，採摘草藥了！」激動地握緊拳頭向爺爺說道。
八歲多的君羽個頭已經趕上蕭老的肩頭了，身體也比以前壯士了許多，
「乖孩子，你還小，藥湯暫時不用喝了。青蓮山你暫時還不能去！」蕭老嚴肅的警告君羽。
「爺爺，為什麼啊，雖然我因為右臂困擾，現在只是武者初級境界，但我現在氣力都快趕上武者中階了！」君羽倔強地爭道。
「羽兒，你現在已經成為一名武者了，從嚴格意義上說，你現在已經走上了修真求道一途，所以你現在已經不能當自己是一個孩子來看待了。」
「求道一途，充滿了危機和風險，並非一條坦途。修真者是與人爭，與天爭，逆天而為！任何時候都要保持自我本心，修真求道一途，心中只有一個道字，我希望你的道能中正平和，直達本心，而非帶有情緒和功利！」蕭老此式卻如一把未出鞘的利劍！鋒芒盡藏而不失風範。
「爺爺!您的傷勢好些了嗎？」君羽緊緊握住蕭老佈滿老繭的枯手，小小的眉頭緊湊。
「呵呵，不礙事。你也不必難過，修真之途本就逆天而行，瞬息禍福，哪有長久之事。你有你的道，爺爺不希望你的道因仇恨而生，希望你能保持本心！」蕭老衷心地告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