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兵也沒功夫琢磨怎麼瘟神一樣的大黑狗忽然發起狂了,就見它一個撲上去一咬,去被那年輕人用手阻了一下,然後那傢伙一甩,便把大黑狗彈開了,那狗好像炮彈一樣被砸在地上,他自己也退了兩步。
這麼看來,好像是年輕人佔了便宜。但我看過去,發現他整隻手臂在不停的顫抖,似乎大黑狗在接觸他的一瞬間,給他照成了什麼無形的傷害。反正大黑狗是沒什麼,被甩在地上的一瞬間,就爬了起來,感覺好像一點事情都沒有。
這傢伙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李兵知道他很少露出這種表情,但是一旦出現了,那就等於要有大事發生了,封魔塔那會兒的記憶實在太影響我了。
腦子裡還沒想完,那大黑狗一下子又撲了上去,但是還是被他甩開了,就這麼撲上甩開連續三次,我們才來得及反應過來,不過在這個過程中,那年輕人一直被逼得往後退,等我們徹底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年輕人已經被大黑狗逼到階梯之下了!
這時候我再看,發現他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慘白慘白的,更嚴重的是一直阻擋黑狗的右臂,竟開始源源不斷的滲出血來,流個不停。李兵根本就沒看見這狗什麼時候咬他的,只是說這一人一狗的動作都快的驚人。
這個時候那狗卻停止的動作,看上去,其實大黑狗也不輕鬆,開始不停的喘著粗氣。但是眼神卻還是死死的盯住年輕人。
似乎這狗的目的只是不讓他上高台而已。這實在是莫名其妙,李兵心說怎麼我們在這把棺材掀了這狗都不管,這人一上來就不行?劉川大喊道,「我靠,你沒事吧?怎麼這狗見了你跟發了春似地?」
李兵心說劉川嘴也太缺德了,一句話把人狗得罪個遍,好在這一人一狗正處於對峙期,沒搭理他。那年輕人看了黑狗一眼,皺皺眉頭,然後甩了一下滿是血的右手道,「我不能上去了,你們把東西拿上,我們準備回去。」
他這一句話說到李兵心坎裡面去了,李兵一想,這地方也算走到頭兒了,說起來也沒發現什麼有啟發性的東西,那麼留在這裡,也沒什麼必要。劉川立刻去清點東西,那鎧甲太重,我們帶不走,但其他的都可以。
劉川就把背包翻出來,把裡面不必要的裝備全部倒出來,用來裝玉器,只不過那顆頭顱他說什麼都不肯拿,這東西讓我們誰拿都有牴觸,最後我想了辦法,找了一快防水布把它包了起來,讓年輕人自己拿。
說起來我也沒弄明白這要這個腦袋做什麼,不過這人說話總有他的理由,偏偏那些理由我們一個都聽不懂,也懶得管他了,反正這年頭沒白做事的,想要就自己拿。整理好一切,我迫不及待的想離開這個地方。
劉川朝我一揮手,說,「咱們走。」李兵點點頭,立刻跟上劉川,但走了幾步,卻忽然發現青年沒跟上來,回頭一看,看見青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我們有些距離了,背對著我們,好像他一直就沒動。
李兵衝著他背影喊,「我靠,準備撤了,你搞什麼?」他沒理,李兵又喊了幾句,這傢伙簡直不把我當回事情,一點反應都沒有。
李兵一下子火就上來了,就準備上前拉住他。這個時候,那年輕人忽然捏住我的肩膀,說,「別過去,你認錯人了。」李兵一愣,回頭道,「什麼?」他把目光透過我,看向遠處盯著石棺的青年,說,「他,現在不是你朋友。」
李兵看看青年,又看看他,暫時腦子一片漿糊,就盯著他問,「你什麼意思?」他搖搖頭,「別急,事情還沒到不可控制的地步,看看再說!」
他不讓李兵過去,一隻捏住李兵肩膀,李兵還真過不去。李兵的脖子都硬了,幾乎是機械地轉過頭去,看著青年的一個側面,透出的那半張臉,忽然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恐懼。
青年的臉在手電光的閃爍下,顯得鬼氣森森,看上去竟如此的陌生。李兵忍不住又叫了幾句,他還是沒有反應,一動不動,只是直勾勾地看著棺材,仔細一看,發現他盯的是棺材蓋。
李兵也看過去,立刻就發現,這棺材蓋裡,似乎刻著一點東西。但是光線不好,看不清楚,我喊了他幾句,他都沒有回答,好像一座石刻的雕像一樣。李兵忽然想到這陣子青年好像一直沒說話,我們聊起來,他也不發表意見。
李兵仔細回憶了一下,似乎就是從他被那隻手掐住以後開始,後來我找到他,其實當時我就發現他有些奇怪,只不過那時的情況不容我多想,現在想來,從我們開棺之後,他就沒什麼多餘的動作了,好像一直就盯著那棺材蓋在看。
想到這裡,我心裡頓時一沉。
要是換做是以前,李兵又罵又叫的,他肯定罵娘的話都出來了,可現在卻一點反應都沒有,感覺好像中了邪似地。
劉川也罵道,「我靠,不是撤退麼?小子,你搞什麼?」說著也準備上前。那年輕人也拉了他一下,然後搖搖頭說,「別過去,他有些不對勁。」劉川一愣,問,「什麼不對勁?他怎麼了?」
李兵把回憶起來的情況跟劉川一說。胖子一聽,立刻就道,「不會吧?」然後他臉色變了下,好像有所頓悟,對我說,「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到一個可能來。你說小子是不是中邪了?」
李兵說,「什麼邪?這哪兒有邪?」
劉川沒說話,把手一指,指向青年背上的背包。說,「那不是麼?想想剛剛的那隻手。」李兵寒毛都立起來了,心說這怎麼可能,就算真是是鬧鬼,可這是他爹啊,哪有父親會害自己的兒子的?
其實要說他中邪了,也沒什麼太多的證據,不過我覺得青年應該沒這麼傻,這個時候耍我們,除非他已經做好自殺的準備了。李兵一時間也不敢肯定青年就被掉了包還是乾脆就是劉川說的,給什麼髒東西弄上了。
總之青年的確有些不同了,尤其是一雙眸子,青年那大咧咧的脾氣,怎麼裝都裝不出這種深沉的樣子來。我們一時也不知道要作何反應,要說打鬼的,一來這個我們不專業,二來打鬼也要看是誰呢,這鬼我們還真下不去手。
不然青年回來八成也的翻臉。李兵頓時有些絕望,心說這緊要關頭又出情況,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這個時候,青年那邊忽然動了一下,終於開口說話了,他把臉盯著棺材蓋,呵呵了兩聲,幽幽道,「想不到,想不到,竟是如此。」
李兵心裡咯登了一聲,心說這講得什麼名堂,就聽他又道,「承露盤,居然是承露盤。」李兵一邊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要發抖,一邊狀膽子道,「你不是青年你到底是誰?」
他回過頭來,李兵發現他的臉色十分古怪,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線了原因,臉色顯得時喜時悲的,時而憤怒時而猙獰,我心說四川變臉大師也差不多就這個水平了。
劉川也看的發毛,頓了頓,說,「怎麼辦?你有沒帶什麼辟邪的東西?童子尿什麼的?」李兵搖搖頭,心說我沒事帶那些東西幹嘛,剛想說沒有,但是忽然腦門子一跳。
還真讓我想到一個東西,就說說,「帶我是沒帶,不過說起辟邪的東西,我倒是想起一樣來,而且現成就有的。」
劉川也不不笨,一聽李兵說完,立刻就和李兵異口同聲道,「黑狗血!」
李兵和劉川同時看向大黑狗,然後互相對視了一眼,那狗還是盯著年輕人,不見放鬆,但也沒什麼別的動作了。
李兵立刻就想起年輕人幾乎被廢掉的一隻手,搖了搖頭,心說難度太大,這狗比鬼更難纏。本來孤魂野鬼倒也罷了,但這個傢伙,不出意外的話,八成是青年他親爹。
在這個問題上,就算是劉川也犯了嘀咕,看了幾眼說,「那個,怎麼講,古話說得好啊,虎毒不食子。不如您就高抬貴手一次?金銀紙錢肯定少不了您的。」
「青年」一聽,當即就冷笑一聲,也沒搭腔,而是一雙眼睛不停的在劉川臉上轉,把劉川盯得寒毛都豎起來,劉川連連罷手道,「那當我沒說,當我沒說。」
李兵拍了他一下,轉頭道,「那個該怎麼稱呼?您真是他爹?」其實若真是青年父親,李兵總感覺問題不大,沒道理父親會害自己兒子的,這倒霉事情也沒聽說過。
他聽完,低聲笑了笑,也沒說話,卻對我招了招手,那意思好像是讓李兵過去。李兵一下子毛都立起來了,有些茫然的轉頭看看,本來的意思是想問問劉川他們的意見,但是左右一看,發現劉川一下子離我遠遠的,那樣子好像是避瘟神似地。
李兵一看就知道,這傢伙是怕我叫他一塊兒過去!肚子裡暗罵了一聲,那年輕人就走過來,在我耳邊道,「沒事,他好像沒有惡意。」
李兵心說又是這句,可問題這是他爹,那又不是我爹,青年危險自然是不用擔心,但是萬一他發起飆來,我八成要歇菜。
但是現在的情況,好像李兵不過去也不行了,李兵磨蹭了幾秒,只好硬著頭皮走過去,渾身肌肉都僵死了,走到「青年」面前,也不敢動,想張嘴打個招呼吧,問題我不知道該叫什麼,他爹我以前只見過牌子,沒見過真傢伙。
不過好在他好像沒工夫沒跟我計較這些,就指著棺材蓋的蓋子裡,讓我看。李兵一看,剛開始還沒認上面是個什麼東西,那刻得亂七八糟的,肯定不是文字,等看仔細了才發現,這居然是一副圖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