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很平靜地說:「是你啊。」
那種冷淡的神情頓時讓甄風留心裡被尖銳之物紮了一般的不舒服。他有些拘謹地說:「能請你喝杯東西嗎?」
兩人坐到附近的咖啡廳裡的時候,彼此之間還是那麼疏遠。
點完東西後雙方就一陣沉默。
最後還是甄風留打破了這沉默。輕聲問道:「你還好嗎?」
「還好。」莫言輕聲地答。她比以前更加沉默了。依舊精緻美麗的臉龐。臉上卻再也找不到一絲笑意。青春在她這裡顯得有些頹廢。
沒有這今年紀女孩的張揚。
甄風留乾咳了一聲正了正身子說:「那個,和那個人還有聯繫嗎?」
莫言突然抬眸,雙眸中射出一道寒冷的光芒。有一種委屈一種怨恨一種惱怒一種無奈。
莫言的心裡在哭泣。心道: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到現在還以為我的心背叛了你?既然如此你又為何來找我?」「
只是莫言的性格本身就不那麼開朗。有什麼話她不會像莫小渝那樣大膽地說出來。多年的生活環境造就她習慣了嚥下委屈。忍下屈辱。同時出身貧寒受盡苦難的她,骨子裡又有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的驕傲。一種不屈。
她強迫自己按耐下心中翻滾的心緒。平靜地說:「不聯繫。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如果沒別的事想回去休息了。」她說著起身拿起外套就穿上了。
「別走。我想問問你。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甄風留表情痛苦地問道。眼眸中射出不捨愛意。伸手拉住了莫言的手臂。
「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你根本就從未相信過我?你對我連這點信心都沒有。我說什麼又有什麼重要的。反正無論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的。」莫言避開他的眼神,冷冷地說。可是聽到他的話她的心裡卻是如此地酸。
有什麼東西在眼睛裡快要控制不住了。想要奔湧而出。
「對不起,我當時太衝動了。現在我想知道真相。」甄風留堅定地說。內心裡有一種不知名的東西在驅使他這麼做。即使擁有了莫小渝,他依然難以忘記莫言。最近他在夢裡常夢到和莫言在一起。兩個人在爆風雨中攜手逃命。
莫言靜靜地直視了他一秒鐘。突然笑了。然後用一種嘲諷的語氣說:「因為你監獄裡,楚玲瓏找到我,要我幫她想辦法。我能有什麼辦法?我只是一個主持人。在這個城市裡,沒有屬於我的一塊磚一塊瓦。我能用什麼來救你?我找過藍夫人,可藍夫人和莫書記一起出差了。我打他們的手機。一直打不通。沒辦法我只好求助他。可他的條件就是這樣。要我陪他一夜。我沒有同意,但他爆了我。那天晚上你看到的就是我上了他的車。事情現在已經說清楚了,我可以走了吧。」
莫言扭過頭。不想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身體向外掙脫,拚命地想要朝門口走。她已經放棄了。生了一場大病,差點沒死掉之後,她的心就死了。不再留戀這世間的每一點繁華。愛情於她太遙遠。她早已經把他給忘掉了。她恨他。她在心裡發誓再也不會去找他。
甄風留聽到這一切,整個人都呆了。內心的天空突然就坍塌了下來。如同世界末日來臨。儘管他在心裡也曾經這樣設想過原因。可是事實真的是這樣,他的心裡又是如此的接受不了。莫言為了自己,犧牲了尊嚴和身體。可是自己還誤會了她。把她想成婊一子。罵她趕她走。自己還是人嗎?
他的內心受到巨大的震撼。巨大的衝擊力使他整個人幾乎瀕臨崩潰。
他恨不得馬上跪在莫言的面前,拿著她的小手狠狠地拍打自己的臉。
與此同時莫言掙脫出他的手臂,快步朝外走去。
就彷彿是一線風箏。在一鬆手間要飄遠了。
「別走。」甄風留突然地從後面攆了上來。從背後一把摟住莫言的腰。緊緊地,生怕她再跑了一樣。
「對不起。都怨我。寶貝,對不起。是我傷了你。讓你受苦了。我不是人。」甄風留在後頭聲音哽咽地說。淚水瞬間就浸入莫言的大衣內。
莫言早已經淚如泉湧。站在當地一動不動。任由他摟著自己的腰部。心裡亂成了一片。汪洋,汪洋,如同大海一般。
過去的深情如放電影一般,一幕一幕全都從眼前閃過。
背後傳來他沙啞的聲音:「你能原諒我嗎?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莫言淚雨滂沱。傾瀉而下。
這一句話她等得太久了。她就像一朵將要枯萎了的花朵,在一片灰暗中日漸消亡。
有一種女人,今生就為愛而生。如果沒有了這份愛,她就將漸漸死去。了無生氣。莫言就是這種女人。
看到她不說話,也不動。只是身體不停地顫抖,甄風留痛心疾首地將她摟得更緊。頭埋在她的脊背上說:「我忘不了你,我發現我還是愛你。如果你願意就轉過身來。如果你不願意,你就繼續朝前走。不要回頭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