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看貓眼,蘇小米把門大大地拉開。才一拉開,看到面前的臉,她手兒一顫,趕緊甩門。
真是的,她孤身一人在家,安全第一。怎麼就忘了看貓眼了呢……
一雙修長的手擋著門邊,蘇小米再大的力氣也掰不動半點兒。
她應該拔腿就跑,跑到派出所去報警——家有不速之客。
就那樣和她的被子親密接觸。
蘇小米默默收回他額頭的手,離他遠遠地,轉身就跑:「我去給你拿退燒藥。」
蘇小米緊緊瞅著他,穿著短褲的男人在她床上養病,她是希望他醒來還是別醒來呀?
最後,蘇小米居然打開電腦百度。選中用涼水擦身,抹額。好在他只穿了三角內庫,搬動起來雖然辛苦,但談不上困難。而且白頭髮的男人這挺拔的身軀真夠瞧的。她瞧得臉紅若霞。
「啊?」蘇小米愕然。他餓了告訴她幹嘛?
非常隨性地躺成個大字。
正正神,仰首,她努力笑給他看:「Araon,病了要去看醫生。」
「米兒……」他低喃著。準確地抓住她纖細的指尖,拉著,緊緊地。拉往自己。
她知道他今天從風氏總裁掉到大堂經理。而一無所知的她還將借酒銷愁的他淋了個通透……
想著,那種窒息的感覺再次撲面而來。
蘇小米呆了呆,傻傻地看著他熟練的動作。在這片朦朧暮色中,他居然這麼自在地爬上她的床。
他居高臨下地瞅著她。夕陽正好落下,傍晚將盡,霓虹燈正點綴著整個城市,但樓梯間的光線仍然有些暗。蘇小米看不清風皓天的神情,但這個男人天生一股強大的壓迫感讓她心裡騰起驚懼。
不知為什麼,蘇小米忽然有種想流淚的感覺。
「你討厭我,我死了你不正開心?」風皓天淡淡笑了,眸光透過她的頭頂,瞅向窗外,瞅著霓虹燈的餘光出神。
而她心中忽然湧上種窒息的感覺,蘇小米悄悄地摀住心口。
她呆呆地看著他,這個男人發這麼高燒,卻在她床上睡得這麼香。
風皓天正瞇眼瞧她,細長的眸深幽不明。讓人無法知道他此時到底在想些什麼。
哪能只煮綠豆湯呢!
她心裡正糾結著,忍不住惱了:「Araon,我還你鞋子會預約你的。你為什麼……?」跑家裡來呀?
「啊?」蘇小米傻眼,直直地瞪著他,最後無可奈何地轉身,小嘴兒幾乎翹得天高,「我煮給你喝好了。走到門口又無可奈何地和他講條件,「說好了啊,喝了就帶著你的皮鞋回家。」
不知為什麼,蘇小米一瞅他的眸子,便再也移不開目光,愣愣地瞅著那雙比海還深的黑瞳。心裡那種窒息感似乎又來了。風皓天笑了:「好!」
「我……我……」咽得蘇小米臉紅脖子粗,本來已經拉起他半個身子,這下一氣之下仍把他扔回床上,「Araon,你太不討人喜歡了。」誰想咒他死嘛,雖然每次遇上他她都有點倒霉,可是無傷大雅。怎麼可以拿生命開玩笑。
風皓天居然睡著了。打著呼,枕著她的小熊熊,抱著她才洗過的香噴噴的被子。長手長腿的男人橫過她整張床,優雅的姿勢,高貴的模樣……
蘇小米明明餓得肚皮貼背心,這會兒奇異地不再有食慾。她悄悄坐在床邊,苦惱著:「怎麼生病還不能吃藥呢?那你怎麼辦?」
站在客廳,十指教纏。蘇小米一顆心亂跳,最後咬咬牙:「大不了我家讓你睡,我去睡你的華風大酒樓。」
瞪了好半天,氣呼呼地,蘇小米揚起手來,準備把他推地上去。可手兒一碰他光果果的背,自動摸上他的額。
額頭果然滾熱。Araon沒有說假話,他確實病了。
今天命犯桃花麼?怎麼有兩個男人向她求婚?
他這麼大骨架的男人一說餓,肯定沒半鍋飯下肚是恢復不了力氣的。蘇小米只得乖乖一邊煮綠豆湯一邊做飯菜。等都好了,她卸下圍裙,把飯菜盛了在飯桌上,這才回到房間。
「哦!」風皓天居然雲淡風輕地丟給她一句,細長的眸眼幽深中有絲寂寥。
蘇小米懊惱得用手兒敲腦袋。可忘了自己的手被握在風皓天手裡。風皓天睨她,黑瞳略鬆,隱隱似有捉弄人的笑意,但更深的寥落隱在心底。
挺有氣魄地拉開大門,門口的大男人嚇得蘇小米後退一大步:「李大哥怎麼來了……」
似乎他也不知道怎麼辦,蘇小米說這話的時候,風皓天在睡夢中微微蹙眉,似乎在掙扎著什麼,極欲擺脫什麼。
「啊!」蘇小米發出悠長的釋放聲。不掙扎了,原來這個男人是拉著她的手兒去探他的額頭。
「我才接到輕舟的電話,說他回北京了。讓我好好照管小米。小米,你房間裡怎麼有聲音?」李世誠忽然皺眉,大步走向蘇小米的房間,「我去看看。安全最重要。」
「你說話呀!」這光線,這種氣氛,蘇小米隱隱害怕,不知不覺聲音高昂起來。隱隱希望隔壁鄰居聽到她的聲音出來看看,那樣她多少壯點膽兒了。
那個男人可能難以抵制高燒,把襯衫褲子全脫了,只穿了條天藍色的三角內庫。而他光光的P股幾乎沒遮上什麼。
蘇小米「啪」地一聲按亮日光燈。
想著,她有些愧疚。
「我病了。」他低低地說,幾乎和她耳語,溫熱的氣息輕輕噴在她腦門上。如果再輕些連風兒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可是蘇小米偏偏就聽到了。安心正怎。
蘇小米變了臉色,二話不說拉他:「起來,去看醫生啦!你可千萬不能病死……」
「我不是醫生。」蘇小米一愣,瞅著他輕車熟路,心頭掠過怪異的感覺。想了想,她吃驚地瞅著他,「Araon,你怎麼知道我住的地方?」
「你是醫生。」他說。竟悄無聲息地跟著她進入大廳。
站起,睡著的風皓天卻一個翻身,勾住她的腰:「米兒,我想結婚。米兒嫁我……」
「那怎麼辦啦!」蘇小米急得要跳了。眼睜睜地瞅著大男人霸了她的床。
原來再強的男人,也會被一個感冒折騰得倒下。他沒有親人麼,沒有朋友麼,居然跑到她家裡來,告訴她他病了,還餓了。然後,心無旁鶩地睡著了。或許,他不是身體差,而是因為今天事業上的打擊而壓抑的身體承受不住……
「喂,這是我的床。」蘇小米手腳並用爬上去,拚命要把他推下來。可一觸到他質地很好的襯衫,蘇小米咻地縮回手兒。
蘇小米終於醒悟。
等等,她好像沒有照顧發燒的病人的經歷。
「問一下不就知道了。」他低低地說,「丫頭,我病了!」
可是蘇小米一到房間就傻眼。
三個字讓蘇小米愣住,張著嘴兒合不攏。今天離席後,售樓部幾個管理人員嘰嘰喳喳地一直在笑談她那個「白酒直落三千尺」,當然也談起了這個傳說中的風皓天的故事。
「不要藥。」風皓天長眸睜開,制止她,「我的身體對醫藥無效。」自從七年年那場大病,他已經百藥無效。
「我喝綠豆湯才能降燒。」風皓天喃喃著。
男人之事業在於生命,想著他這樣在女人面前都要逞強的男人,如今從天堂掉到地獄,心裡當然難受。借酒澆愁是最正常不過的事兒。
她也餓了,可是心情複雜,不想做飯。
「那個……你的皮鞋我會還你的。」蘇小米不想觸他的傷心事,眸子閃了老半天,終於找出句無關痛癢的話來。
「天!」低呼一聲,蘇小米捂著了眼睛。
「我病了。」他依然是這三個字。聲音低沉而沙啞。如果不是說他病了,蘇小米會想起「聲音信感」四個字。
他黑瞳一閃,很漂亮很誘人,此時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還該死的很——溫柔……
而且熱度不輕。zVXC。
老天不負苦心人,風皓天一身終於沒再那麼灼熱。蘇小米軟軟地坐在床邊。無力地瞄瞄他,總算不會發燒掛掉了。
她現在就只和笑笑在這兒,可別犯上事兒,沒人幫她後處理。
「我知道你病了,可是我這裡真不是醫院,我也不是醫生。」蘇小米說,苦惱而焦慮。呆呆地瞅著他的舉止。這個白頭髮的大叔竟非常自然地走向裡面。一間間房看過去,直到她的那一間,他竟筆直走進去,然後倒在她的床上。
想到這兒她恨恨地「咻」了聲:「最少不能死在我這兒。」
蘇小米驚跳起來,一把甩開他的手,猶疑地瞅著他那張平時優雅裡含著霸道,此時卻無比迷人的臉。
「我餓了。」他低低地。
「喂,你不能拉我。你是男人,我是女人……」蘇小米尷尬地吼著,她真是笨啊,一開始毫不設防地把他領進門,結果他躺上她的床,她居然還跳到床上來趕人。根本就是送羊入虎口……
「盡說夢話。」蘇小米拿起毛巾飛也似地跑出房間。
這沙啞的聲音怎麼有點奇異的熟悉感……
她應該去吃飯。
還在發燒。
「那個……李大哥不能去房間……」蘇小米臉白如紙,死命拉住李世誠。
然後——拚命傻笑。
她香香的床上有個男人正舒舒服服大字躺著,優雅性感,穿的三角褲只有兩寸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