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二少繼續躺在床上,現在距離他們當時相遇的時間還有三個小時,他想著,再睡一個小時好了,事實上,那一天他睡了兩個半小時。
「啊!」猛的一下,唐家二少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一看時間,只剩下不到半個小時了。而為了躲開喧鬧,他們住在一個安靜的古樓裡,去酒吧至少要一個小時。
唐家二少知道自己犯了錯誤,婉兒一定會生氣的。於是,他坐上車,經過花店買了一大束玫瑰,也順便彌補當年沒有送花的過失。就這樣,遲到了四十分鐘後,唐家二少推開了酒吧的大門。
讓他奇怪的是,此刻這裡沒有任何喧鬧聲,只有一聲聲微弱的喘息聲,就像一個不會游泳的人落入深海,在慢慢下落時發出的囈語。
繞過一張張精美的桌子,他來到了那張手工做的木頭桌子上,一年了,它幾乎沒什麼變化。唐家二少微笑著抱著花想像著那一刻映在婉兒臉上的笑容,就如同每天早上的一樣。
陽光透過高大的玻璃窗照進佈滿灰塵的酒吧,陽光下,一粒粒粉塵在輕輕的飄動著,靜寂無聲。
婉兒靜靜的躺在地下,嘴巴裡吐黑紅色的血,已經把她的白色連衣裙染成了深紅色的,她的眼睛第一次那樣的空洞而迷茫,似乎從來就沒有被賦予過靈魂。
「彭。」驚訝失措,那一大束玫瑰花重重的落到了地上,落進了那一片血泊中,花瓣落地,頓時凋零。
「對不起,我來晚了!」唐家二少緊緊的抱著婉兒的身體,白色的襯衫也一寸寸的染上最淒美的顏色。那一刻,世界才恢復過來,他才看到人們慌亂的眼神和亂七八糟的話語,他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他只知道,他的世界又安靜了。
後來他才知道,原來兩個苗人想要用她的那張桌子,她不肯,接著就發生了碰觸,最後,他們用一種神秘的針殺害了她,直到彌望的最後一寸時光她都沒有等到他。
後來,唐家二少去了寺廟剃度,為她守靈。這一待就是一年,每天清淨無他,他的世界裡只有懺悔。
一年之後的那一天,他們相遇兩年的日子,她死去一年的日子。他穿著藏袍去酒吧,這一次,他沒有遲到,卻破例也抱著一大束的玫瑰。
當他靠近那種桌子的時候,他彷彿看到了自己在看著自己捧著花走來,事實上,他已經產生了自己就是婉兒的錯覺。
於是,他塵緣未斷,離開了拉薩繼續修行。只是在練武的時候入魔,更加凸顯了自己的思念對象,也就是婉兒的性格特徵。
於是,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對著白色的木板,唐家二少大聲的叫了起來,他害怕這一次他沒有機會再回答這個問題。
「你說什麼?」吃了水果的女孩子好奇的望著他,開心的擺動著細嫩的雙腿,清澈的河水被輕輕的彈起,弄出一片水花。
「我是說,我願意娶你!」唐家二少認真的說著,情不自禁的害羞的低下了頭,他感覺自己是不是回到了那一天,這次,他搶了台詞罷了。
「啊!婉兒,婉兒!」當唐家二
看書網排行榜^
少把頭抬起來的時候,卻什麼也沒有看見,只有一張孤零零的木板,甚至連她的濕腳印都沒有。他驚恐的跑去找,卻什麼都沒有,衝著河水,他撕心裂肺的喊著!
這個時候,南宮逸正沿著茅草叢林往上走,想要跟上他們幾個,突然聽到這麼大聲的叫喊,而且叫的是婉兒。他覺得很奇怪,可是又說不出來哪裡奇怪了。只好繼續跟進。
而於澤和馮宇也同時聽到了這樣的聲音,於澤用腳也想得到唐家二少叫的是誰,只是,來之前都說好了,不要大聲說話,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這簡直就是自掘墳墓的行為。難道山上的拜火教都是聾子嗎?
在狹窄的山谷裡,聲音會通過空曠的山壁和岩石擴大傳播,最後甚至會引發崩塌,坑陷這樣的山體事故。於澤咬了咬牙,他不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麼狀況。可是時間緊迫,他又不能停下來,只好往前走了。
唐家二少站在木板的盡頭,痛苦的張望著週遭的一切,他突然想要回家,想要回到拉薩,想見到她。
「哇!」唐家二少又是痛苦的低吼一聲,猛的縱身一躍,堅決的扎進了河水裡。就在那一瞬間,瀾滄江翻滾的河水瞬間淹沒了他的身影,就像從來就沒有過那一瞬間一樣,除了喧騰,再無其他。
南宮逸越發覺得不對勁,加快了趕路的步伐,急速的穿過茅草。他試圖尋找著於澤留下來的標記,然後一步步的往前。這在之前是有交代過的,每個人都有一個專屬的符號,簡單卻明顯。用來在緊急分散了的情況下標示位置信息,每個信息只能用一次,不管是誰,接收以後都要清理掉。
標記指示著的方向卻和於澤馮宇倆人走的完全都不相同,一個彎曲往上,一個卻急轉往下。再一口活泉的出口處,於澤的標記指示著往裡走。南宮逸想不出為什麼是這樣的方式,為什麼要多進地下河道裡面。
南宮逸這一點很清楚,作為江湖人士,亦或者是高危派遣隊,這些基本的地理知識還是知道的,除非非不得已,是不會選擇這樣的行進方式的。於澤他倒是並不擔心,關鍵是自己的愛徒,再加上剛剛聽到唐家二少悲慘的叫聲,可能其他人真的遇到了大的困難了。
清除掉了標記,南宮逸發出內心避開激流的衝擊力,困難的進入到了泉水內層,游泳一段距離之後他開始上浮,這才到達了一個空曠的地帶,周圍遍地都是大大小小的鐘乳石,正在一滴滴的滴著水珠。
水珠落在濕漉漉的岩石或者淺淺的水坑裡,出發很空靈的聲音,讓人產生一種孤獨感。
「算了,還是打電話吧!」南宮逸這才想起來,拿出手機,卻已經被水浸濕了,光是沖按鍵的縫隙流出來的水都夠洗把臉的了。南宮逸無奈的搖了搖頭,在黑暗中慢慢的摸索著前行。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於澤開始撥唐家二少和南宮逸的電話,但連續幾次顯示的都是不在服務區。這個時候,他和馮宇就開始著急了,肯定有什麼事情不對勁,不然的話,這兩個人不會不接電話!
沿著山路返回,又回到了竹林,那裡面沉澱著一種毒氣很重的霾,終年散不開。
「你的藥效已經丟失,在這裡等著我,有事電話聯繫!」於澤回頭望了望馮宇,其實在這裡個人中,他最擔心的就是馮宇,這個毛躁的小孩子,太不安定了。
於澤敏感的望著四周,除了瘴氣之外都很正常,唯一讓他覺得不對勁兒的就是,太安靜了。人們常說,危險來臨的時候都會過分的安靜。
「快來!」突然林子裡響起一句輕柔的女孩子的聲音。如果換做是別人,一定聽不到這麼微弱的聲音的。但是,這個時候是於澤,他尋著聲音走去,謹慎而行,任何的蛛絲馬跡都不會逃過他的眼睛。
「哄!」於澤一下子踏空,明明好好的竹林突然就陷了下去,出現一片黑色的洞口,裡面似乎有一種催幻的魔力吸引著人往裡面去。空洞一直快速的往下延伸下去,幸虧於澤的屁股下面還墊著一塊草皮,不然恐怕早就磨破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於澤終於感覺到自己停了下來,因為一聲巨大的物體落水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就是渾身感到一涼。
「糟了!」於澤大叫一聲,趕忙掏出來手機,在黑暗中,他已經驗證了自己擔心的事情。於澤趕忙爬上岸,估摸著周圍的一切,雖然是在黑暗中,但是可以借助自己的內力,散發出去的內力會根據固定物體反彈回來,這樣就可以大概估摸出地形出來。
只是這樣的做法非常的消耗體力,所以需要很強的記憶能力才可以做到,於澤這麼想的時候,就已經這麼做了。完了之後,他靠著一處安全的角落沉重的思考著一些問題。這個洞口是極其複雜的,無數條各種隧道路口都彙集到了這裡,然後整個地下空間也像一個迷宮一樣的困難。
別說自己難以出去,另外幾個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情況!
方靜芷現在在幹什麼呢?這是來到了這裡之後他第一次想到這個溫柔的女人,他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快就想念她,這一天都還沒有過去。
再說說馮宇,他一直在竹林外面等,一手拿著手機,一手緊張的握成拳頭的樣子,手心裡都是汗水,身上卻不住的發抖。夜晚的山區溫度急劇下降,有時候苗疆的大山裡還會降雪,風雲莫測一般的詭異。
「只有這樣了!」馮宇在竹林邊上做下標記,接著就開始繼續往上走。其實他很想燒一堆火,然後喝著熱開水。可是,現在都不行,他可不想自己葬身火海。只要一點火,按照這個風勢,一會兒就會漫山遍野都是火苗。
只有這樣,他迷迷糊糊的往前走著,山裡面一絲絲的聲音也沒有。偶爾清醒一下,藉著月光看著蒼茫的山林,聽到的卻除了草尖摩擦在自己衣服上面的聲音之外沒有一絲絲的聲音,膽怯慢慢的佔據了顫抖的心靈。
瀾滄江的河水一路奔騰著,唐家二少的身體隨著水波的拍打,很幸運的掛在了半截爛木頭上,隨著直流一直匯入到地下河道,現在正在水潭裡不停地起伏。知道他的雙腿麻木了,他才緩緩的醒了過來。
本文由看書網小說(.)原創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