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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二十六章:重賞 文 / 上山打老虎額

    嘉靖笑吟吟地看著每個人,深沉的眼眸打量著每一個人,看到李時時,他不由目光一沉,這個人,嘉靖沒有什麼印象,只是覺得有些面熟,連姓什麼都叫不出來,可是這個人的反應怎的有些古怪?

    嘉靖的心思一轉,笑了笑又道:「眼下內閣缺人,這內閣只怕要新晉一位大臣,也省得楊先生和毛先生日夜操勞,朕的意思是,過些時日就讓諸位愛卿推薦一個,朕剛剛登基,這人是好是壞卻也未必能分辨,還要有勞諸卿。」

    毛紀心裡一琢磨,來按流程來說,內閣大學士是依靠廷推來舉薦的,可是陛下卻說了一句由諸位愛卿推薦,這就意味深長了。有資格推薦入閣的大臣只有兩個,一個是楊廷和,另一個就是毛紀,等於是說,這新閣臣的人選大有可能由楊廷和和毛紀二人之間商議出來,毛紀現在穩穩已經是次輔,欠缺的就是一封旨意而已,若是能趁著這個機會把自己的人推薦入閣,豈不是實力大增?

    想到這裡,毛紀心頭火熱,人到了一個地步,自然不免會滋生野心,所謂得隴望蜀其實就是這個道理。

    現在有了這個機會,若是不爭取,那才是無藥可救了。

    可是楊廷和不同,楊廷和感覺到了不妥,流程是廷推,怎麼轉眼就成了舉薦?

    這裡頭的蹊蹺實在太多,因為楊廷和是首輔,而更重要的是,他在朝中的影響力驚人,所以如果只是按著流程來走,那麼以他的影響足以能左右廷推的結果,只要是廷推。楊廷和想讓誰上就是誰上,所以舉薦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必要。

    以嘉靖的聰明,楊廷和不相信嘉靖不明白這個內情,而現在嘉靖卻是如此做,只怕是包藏了禍心。

    楊廷和的目光瞥了躍躍欲試的毛紀一眼,心裡頓時明白怎麼回事了,若是廷推,根就沒有毛紀的份,可是現在舉薦。毛紀就有分一杯羹的可能,當然,毛紀對他馬首是瞻、唯唯諾諾,按照常理來說,還是楊廷和來拿主意。可是舉薦閣臣的獲益更大。若是能舉薦自己的死黨入閣,這好處自不必言說,毛紀還會對自己馬首是瞻嗎?

    一個念頭閃過楊廷和的腦海,他深深地看了嘉靖一眼,見嘉靖面若常態,楊廷和輕輕吁了口氣,自蔣冕這件事之後。嘉靖終於從惶恐不安中漸漸站穩腳跟,看他的架勢,似乎是想反撲了。

    徐謙站在毛紀的身後,聽了嘉靖的話也覺得愕然。可是他也很快明白了嘉靖的用心,徐謙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毛紀,朝嘉靖擠了擠眼睛,這意思是:「陛下高明。」

    嘉靖對徐謙拋來的眼色無動於衷。又道:「還有,平倭之事既然已經有了決斷。自然不能再耽誤了,盡快擬出章程來吧。朕乏了,你們下去。」

    楊廷和心事重重,起身道:「微臣告退。」

    眾人紛紛退去,嘉靖方纔還自稱乏了,可是楊廷和等人一走,他頓時精神百倍起來,激動得滿臉通紅,喃喃道:「這事終於成了,朕終於有了用武之地。」說完這句話,他的臉色一沉,提高聲音道:「黃伴伴,進來說話。」

    黃錦一直在外頭候著,聽到嘉靖召喚,連忙小跑進來,小心翼翼地道:「奴婢在。」

    嘉靖輕描淡寫地看了他一眼,道:「這一次,徐謙立了大功,只是升賞不易,朕有打算重賞徐昌,徐昌現在在路政局做得還好吧?」

    黃錦心裡想:「不過是在廷議中爭取了平倭而已,平倭就當真如此重要?只是耍幾句嘴皮子就是大功?這大功來得也太過容易了。」

    心裡腹誹一番,正要回答,可是黃錦卻發現嘉靖的目光幽幽地看著他,冷冷地對他道:「怎麼?朕看你的樣子,似乎心裡不痛快?」

    黃錦連忙道:「奴婢豈敢。」

    「口是心非。」嘉靖斷然道,臉色也越來越冷,繼續道:「你是不是想說,徐謙何德何能,只是在殿中說幾句話就是大功一件?而你日夜在朕身邊伺候,反而不及他?」

    黃錦跪倒在地,道:「陛下聖明,陛下前頭的話說對了,奴婢心裡是有疑問,為何這也算是大功。可是奴婢絕沒有和徐謙攀比之心,奴婢是閹人,陪在陛下身邊伺候乃是奴婢的份,奴婢只是盡忠職守而已,豈敢和徐謙爭寵?」

    嘉靖哂然一笑,道:「其實你一個太監能明白這裡頭的蹊蹺那才怪了。也罷,朕今日心裡高興,索性就說給你聽吧,你以為朕極力平倭、裁撤衛所、招募兵勇是為了什麼?」

    黃錦忙道:「自是陛下宅心仁厚,不忍黎民百姓慘遭倭寇殘害。」

    嘉靖慢悠悠地道:「這……只是一個原由,朕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改變軍制,到了將來,朕要裁撤相當一部分的衛所,而原先的官軍都改為徵募。你可知道,這個主意是誰出的?」

    黃錦苦笑道:「定是徐謙。」

    嘉靖莞爾一笑道:「不錯,就是徐謙,他出這個主意既是為了強軍,也是為了朕,你可知道,為何許多時候,天子的政令不能出宮禁?就算出去了,也是陽奉陰違,被人曲解,最後好事最終成了壞事?」

    黃錦豈會明白?迷迷糊糊地搖頭道:「奴婢不知道。」

    嘉靖突然冷笑,道:「你當然不知道,這是因為大明朝的官員都受吏部節制,大明朝的俸祿都由戶部發放,大明朝的武官都受兵部統屬,你明白了嗎?內閣一手抓住了財權,一手抓住了功考任命,抓住了天下官員的前程。正因如此,內閣權利越來越大,已經有尾大難掉之勢,朕不是正德,自然不能讓人隨意擺佈,因此……就必須有權,徐昌父子如今為朕聚財,單單一個路政局,這半年多已經積攢了紋銀近百萬兩,往後,想來只會越來越多,可是單單有錢是不成的,這些錢首先就要轉化為軍馬,有了心腹軍馬才會有大權。平倭就是朕的第二個步驟,這個步驟是徐謙提出的,他曾言道:天下各衛軍馬,錢糧都是就地補給,和宮中沒有關係,人事也是由朝廷任免功考,又和宮中沒有關係,不捏住別人的錢袋子,不抓住人事任免大權,天下兵馬雖多,有帶甲之士三百餘萬,可是朕真正能引以為心腹,真正能隨時調用的,也不過是親軍和勇士營而已。內閣和宮中要平衡,單靠這些親軍和勇士營可不成,必須牢牢抓住軍權,說出來的話,做出來的事,才能讓有些人心生忌憚,才肯屈服。」

    黃錦還是不明白,道:「可是裁撤衛所和軍權又有什麼關係?」

    嘉靖微笑道:「怎麼會沒有關係?一旦衛所改為募兵,那麼每年的軍餉至少要增加七倍、八倍,以往的時候,朝廷每年調撥數十萬兩銀子便可養足這數百萬大軍,可是一旦募兵,那麼每年花費的錢糧至少也在百萬之上。朕問你,朝廷拿得出這筆銀子嗎?」

    黃錦搖頭道:「自然不能。」

    嘉靖目光一轉,道:「這便是了,既然不能,巧婦無米之炊,這筆銀子從哪裡來?最後只能求助於內庫,也就是說,從此之後,大明朝的官軍再不是單純的由朝廷供養,這些官兵都將由大明朝的內帑供養才是。」

    黃錦似懂非懂,道:「陛下的意思是,宮裡等於捏住了錢袋子,各部軍馬吃喝拉撒都離不開皇上,皇上一聲令下,他們就要餓死,官兵們能有飯吃有衣穿都必須感念陛下恩德?」

    嘉靖微微笑道:「就是這個道理,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養兵的是誰最好是分清楚,分不清,則用兵之時,大家聽誰的呢?況且,一旦招募官兵,從前世襲的軍制就要改變,所有的武官任免,雖然還是有兵部插手,可是至少這決定權還在朕的手裡,朕若是不批紅可不成。世襲,世襲……這些人世襲來的官只感激自己的祖宗,感激祖宗給他們掙來的基業,又有誰會感念於朕,歸根到底,平倭只是表,而真正的目的,卻是控制軍權,藉著平倭,重新改革軍制,手裡有了刀劍,朕的話才有人聽,才有人不敢不從。」

    黃錦驚喜道:「如此說來,這平倭對陛下果然是關係重大,這也難怪陛下說徐謙立下了大功,這事兒被徐謙促成,豈不等於陛下的計劃已經完成了八成?陛下,可喜可賀哪。」

    嘉靖也笑了,道:「正是這個道理,有大功就要重賞,別人都說朕薄涼,可是你可曾聽說過朕對自己人薄涼?至於怎麼賞,朕把你叫來,就是希望你能給朕參詳一二,你有什麼想法,不妨和朕說說,朕用以參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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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送到,報告一下,5點多到家,然後就是陪著搬家的人一起喝酒吃飯,醉醺醺的回來碼字,老虎不會喝酒,一瓶啤酒就腦子發暈了,只能去睡覺去了,大家見諒,不過事情總算辦完,嗯,結束了,可以繼續做俺的宅男,老實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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