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凝固在哽噎之中,沒有人動,都靜靜聽著,公子要說什麼······
「兀那小子!削面還是剖腹,你來選!今天你我二人,桀桀桀,只有一個能夠活著繼續明天!!!」公子這句話,衝擊力極強,彷彿在客廳投下一枚高爆手雷一樣,響亮而顯得無知。
「彭···」兩扇大門無故關了起來,公子走出側廳,一隻手倏然成爪,狠狠摳入了自己耳前腮部。
「哧···」公子用力一撕,把自己整張面皮連帶血肉神經撤在了手裡,那蠕動著準備生長的肉糜,十分令人恐懼。
「到了誰的地盤,按照誰的規矩。你要我豆蔻商會,就和我比狠,你比我狠,你就拿去!」公子陡然怒喝聲聲,屬於自己的,分不清階層的強大氣勢籠罩了那一側廳。彷彿在每個人眼睛前,蒙上了一層猩紅的顏色!
「削面我已經做了。你呢?」公子的語意很清楚,不做就是死!為什麼要先行自虐的用意,在這一刻暴露無遺。福柯勳爵顯然也是玩兒渾的老手,心中一抖,知道此事不可能善了!
「咕嘰···」福柯勳爵的喉嚨裡冒然騰起一個氣泡,那是吞嚥唾液產生的。
「我輸了!」他自問沒有膽子做任何一件事,不論是削面還是剖腹,都不敢嘗試分毫。
「輸了?把你家所有的財產和契約拱手送上,不然,你就死!」公子瞪了瞪眼睛,狂笑不止。
「你,你這是公然要挾貴族!」福柯勳爵惡狠狠的,沒有底氣,他平常對窮苦人也不就是這樣麼?現在他算是體會了一把弱勢群體的難處了。
「嗒···」一個響指。
「唦唦···」兩堆枯灰!
······
鮮血淋漓的面孔,昭示著公子的瘋狂態度,瞬剎死亡的手下,昭示著公子瘋狂是因為擁有充足的實力。福柯勳爵沒轍了,他知道自己今天要麼拱手送上全家財富,要麼就得死在這兒。充其量他只不過是個勳爵,按照公子的手段,他的結局必然是神秘消失,那麼既然沒有證據,豆蔻商會也不會被怎麼樣,反倒是他自己,會死得極其冤枉。
「哎喲,您還真是大牌?想了這麼久,某家的血都快流乾了!」公子陰陽怪氣的鼓動著,響指一起,又是兩個手下化作枯灰。公子把分寸拿捏得很好,按照自身的恢復力,面傷早就完美無缺,別說面皮了,就是一根汗毛也不會少。但公子就是控制了下來,用痛苦壓制著細胞的分裂和膨脹,硬生生把面部塑造得筋肉蠕動,可怖至極。血的話,自然早已止住,這一點公子想得周到無比。
「明日午間,你到我家,我們當場交割!」福柯勳爵面色稍霽,和顏悅色的說道。
「哈哈,很好笑!」公子的咀嚼肌蠕動著,那沒了嘴唇,只剩下嵌在牙床中的白色牙齒的嘴部透出清晰的語音。
「那你要如何?」福柯勳爵拍案而起,似乎有些忍耐不住。
「小子,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清楚?」公子有些不耐煩了,裝模作樣吞下一顆黑乎乎的藥丸,實際上那只不過是尋常土壤罷了。吞下之後,公子放開了對面孔的控制,不過分秒,公子看著手裡和臉上一模一樣的面皮,呵呵一笑。
「五分鐘之內不交割的話,你就死全家!」公子懶得磨蹭,定下了一個不可能的時間。
「五分鐘???」福柯勳爵反應劇烈,但公子一臉認真。身形突進,已然將手臂插入了福柯勳爵的肚腹。
公子用手掌輕輕的撫摸著福柯勳爵的胃囊,笑得很是流暢:「對,五分鐘!」四個眼睛對視,公子的堅決令福柯勳爵徹底沒有了任何資本繼續囉嗦。他很奇怪的感覺不到一絲痛苦,但他很清晰的知道,公子的五指正在胃囊之上緩緩的變成鋒利爪尖,胃囊傳來的感覺愈發的粗暴。福柯勳爵心中詭異的明白了,五分鐘之後,自己的胃囊很可能就會葬送在公子徹底變成爪子的手裡!
······
五分鐘,他做到了!
他是福柯勳爵的僕從,從小一直跟隨,他比誰都清楚福柯勳爵的那些秘密。因此他成功了,他滿心歡喜的看著公子,希望公子放他們主僕一條生路。但公子很冷酷的笑了,裸露在福柯勳爵肚腹之外的小臂瞬間泛起堅硬的皮膚和乾裂的溝壑,無數的血液從福柯勳爵的身體裡流入乾涸的裂紋,再從裂紋裡流入了另一個世界,在這樣的狂暴抽吸下,福柯勳爵僅僅片刻就成了一副只剩下皮膚、骨架、還有毛髮屎尿的爛肉殘餘。
他最後一個感覺,就是自己的靈魂彷彿從泥丸順流而下,混合著血液,從肚子內流入了另外一個世界。他沒有了感覺,只剩下唯一的殘念,那就是:我死了!
······
「這是福柯那小子留下的一切,明天劉攸你就帶人去接收了。樂漓,你既然有令牌,不如這善後問題就交給你了。最後還有,這十來個僕從和那個掌櫃,全部殺了。別給樂漓的善後添麻煩!」公子望著目睹了事情經過的每一個人,冷酷的做出了決斷。
「主人,她們應該不會說出去的。」劉攸看著平素裡挺不錯的幾個侍女,有些求情的意思。
「你連一個小小的勳爵都處理不了,你還有臉和本座談起她們?這個掌櫃都對你有異心,你還有臉叫本座主人?」公子對這事兒很是不滿,之前是因為不曉得具體情況,但現在既然知道了,既然都看到小地圖上這掌櫃的是紅點兒了,那能不管麼?
「夫君,你就繞了攸攸,她也是初來咋到,不敢放手去做嘛。」迪莎說完之後就
就後悔了,她最清楚公子的性情,做什麼都有後手,萬一這是在訓誡劉攸怎麼辦?那不就給公子拆台了麼?
「劉攸,本來以你的聰敏,不難想清楚如何對付這個小小的勳爵。也不難找到值得信任的屬下。但你太把didu當回事兒了,你認為這裡就足矣讓你不敢仿似。你認為這裡就足矣讓你被縛束起來。可是你錯了,做為本座的手下,你就不該把世俗放在第一位,想怎麼做你就怎麼做,本座只要見到後果和結局就足矣了。對付勳爵,你可以僱人殺他,金錢利益的誘惑之下,不少殺手連伯爵都敢殺,連皇帝也敢殺!對付手下,你可以自己內部處理。只要有一絲絲的懷疑,格殺勿論!」公子的話,不僅刺激到了劉攸,連班妮特也從中看到了公子本質的那冰山一角,那暴戾的一角。
「天下之大,誰不可殺?只有我現在殺不掉的,沒有一輩子不可殺的!」公子狂妄的叫囂,就像個戲份十足的大反派。
「只要抱著同歸於盡的心,誰都不能佔到你的便宜。只要有嚮往死亡的意願,那麼誰,都不可能將你打倒!」公子猛然握住拳頭。
「本座不想控制你,但本座需要掌控你。而你不需要掌控手下,你需要控制他們。懂了嗎?」公子說出的理念,聞所未聞。
「傑特,你這麼說,意義到底何在?區別何在?」修張開了難得張開的嘴。
「掌控的意義,是本質xing的。控制的意義,是皮毛xing的。若我控制劉攸,那麼就完全壓抑了她本身的ziyou意志,而且主要是耽擱自己的時間。因而最後得到的結局很可能不是我想要的。畢竟我終究不是個好的棋手。而她控制手下,那是因為她必須要保證做到我要她做到的事情,那麼其中就不能夠產生錯誤。因此她需要的不是什麼只看結局,而要全面跟進!」公子的一番解釋,劉攸似乎理解了,眾人也都理解了。
「這就是所謂的領袖之道麼?」樂漓忽然問道。
「不是,這是我自己的路。領袖之道,必須權衡手下勢力,需要管的事情多著呢,要留有奸佞和忠貞相互搏鬥,要保持這個平衡不被任何勢力打破。這才是領袖之道,有時候必須相信一些、利用一些對你有異心的人,這才是領袖之道。對於我來說,只要有一絲懷疑的理由——格殺勿論!」公子很好的闡述了自己的觀點,公子不覺得這是對的,但知道是最合適自己的。
「為什麼本座要殺他們?」公子問劉攸說道。
「因為他們知道了秘密?」劉攸不怎麼肯定。
「對!身為一個老大,秘密是重中之重。有些秘密,連至親都不能告訴。本座就是這樣的典型。」公子理直氣壯。
「傑特,你為什麼這麼保密?」樂漓可能覺得這又是一個瞭解公子的好時機,於是這樣問道。
「我記得當年我還是一個小孤兒的時候,曾細讀易經,其中有一卦。是六十四卦裡的第六十卦,名曰:節卦。那這節卦的第一爻,也就是初九,它的爻辭是這樣的:不出戶庭,無咎。本意是說節制慎守,不跨出戶庭,必無咎害。但後來孔子引申解釋:亂之所以生也,則言語以為階。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而**,幾事不密則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這意思大概就是:危亂的產生往往由於語言不守機密。君主不守機密則臣下受損,臣子不守機密則自己受損,辦事的開始不守機密則會危害到事情的成功與否。所以君子應該慎守機密而不洩露言語。」公子說的話,基本上沒人聽懂,意思聽懂了,但其他的,根本不知道!
(上段有些詞句乃是摘自汪長忠老先生所著:《周易六十四卦淺解》一書中148頁,雖經由一些縮減,但意義沒有變化。特此說明!)
「呃,其他你們別管,意思聽懂沒?」公子再次問道。
「嗯,懂了。」迪莎率先說。
「這就是為何我一直以來保持自己秘密的原因,我永遠不會說出別人不該知道的,如果別人知道了,拚死也要殺了他!」公子信條堅定,原則明顯。諸人才恍然點頭,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