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湍急而晶瑩剔透,迪莎一個人站在河岸的一塊巨石上,腳下濕滑的青苔似乎不可阻擋她穩穩站立······
身後,那株老樹的樹蔭遮擋著令人炫目的陽光,斑斑點點的光影在迪莎身上投下一抹抹昏黃。迪莎面色很冷,她一直目睹了事情的經過,她數次想要挺身而出,可是她卻不能。迪莎聽從著公子的話,乖乖在山脊上看著這一切發生,她知道自己下去也於事無補,可她終究持有公子的心,她不能夠獨善其身!
「我該去嗎?還是,靜靜的等待呢?」迪莎喃喃自語,對著遠方,目光希冀而迷惘。
「我該去!不,我一定要去!」迪莎俏臉忽然猙獰起來,這一切不能任由它發生,自己也必須加入其中,決不可暗自忍耐、冷眼旁觀,決不可讓全部事情由公子一個人扛!
摘下手中的空間戒指,和公子的戒指一起用一根絲線穿起,確認無人的情況下將東西埋藏在一個數百米深的洞穴內。隨後,迪莎將個人終端最重要的核心通訊模組扣出,將自己手臂切開,放在腋下的筋肉之間,隨後服下一顆生血造氣丹,看著手臂快速的痊癒起來,迪莎嘴角勾起了一個笑容,她可不是凡俗女子,她是個獵人!!!
身形驟動,面部的易容皮和皮膚水**融,很快迪莎的風采便不再了,只留下一個面容稍俏的女子在大路上行進著,快速而輕盈。
······
風孤獄礦,黑鐵色的岩石牆壁包裹之外六十千米,帶著兜帽的迪莎站在雪地之上,一身柔軟的雪白色衣袍被吹得獵獵作響,風從袖口微微敞開的地方灌入,將迪莎的衣袍憑空撐大三分。腳上的雪白色獸皮靴子乃是翻轉而成,絨毛的一面和足部接觸著,獸皮內裡則被割成整齊的鱗片樣子以增大摩擦力。身後背著的皮質綁帶很是寬大,足矣包裹住冰弩和十根雷系箭矢,長長的箭矢襯托著迪莎,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手巴掌長的兩支綠色匕首綁在迪莎手腕上方,方便迪莎使用。
一身裝備整束完畢,迪莎踏著膝蓋深的積雪,向黑牆走去,兜帽陰影裡的神色中,一絲情緒也沒有,孤傲而陰翳,帶著一種抹殺的氣息。
······
雙手撐住牆面,迪莎在黑色的岩石上舞動著,各種翻躍令迪莎以極快的速度攀附在冰滑的牆面而不滑落。迪莎的目的地很簡單,既不是獄樓也不是礦坑,而是監獄的城堡,那座俯視著整個風孤獄礦的白石城堡,到了那裡就可快速將地勢摸清楚,並且從檔案室找到公子所在,那時候才方便晚間救援。
城堡,聳立在凌晨的黑夜之中,不少巡邏衛兵走來走去,站在城樓邊緣似乎是等著人來將他們拉下去,當然,任何一個被從邊緣拉入城牆下那高達十六千米的空中的人都會大喊大叫,而不是向遊戲中那樣無聲無息,更何況某些守衛如果力量足夠,單憑踏爆空氣就可重返城牆,那麼這就是最難堪的情況了。不過非常絕妙的是,迪莎有著沉醉這個戒指技能,範圍沉醉和定目標沉醉都沒問題,怎麼使用全看個人本事和操控能力。
迪莎微微冷笑,眼神閃爍了一下,此時,右上方二十米處的一個巡邏兵瞬間滿臉都是豬哥相,整個人完全的停滯住了,迪莎趁機瞬間竄過去一把拉住他的衣甲狠狠一拽,這個衛兵瞬間就從城牆掉落下去,只要落地定然就是成為一灘肉醬,並且還會在短短數十秒之內被暴風雪所覆蓋,徹底的消失!
迪莎如同一頭靈巧的雪豹,反身之間就以最省力的方式躍上城牆,隨後便是一段蹲身潛行,在兩件潛隱寶物的輔助之下,迪莎很輕鬆就度過了這段城牆,進入了下一段更為接近城堡的牆壁。這一次,迪莎不像之前一樣拽人,而是掛在城牆邊緣,隨時準備上去擊殺對手,畢竟沉醉魔法剛剛已經試用成功,戒指內的魔力又是有限的,所以必須得節省著使用。
「哎,呼,呵···」遠處,寥寥的人影成雙成對走來,那是一隊八人巡邏兵,他們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確認每一個守衛都在當班而且沒有睡著,整個城堡少說也有四五十隊這樣確保安全的八人小組,甚至人數更多的也不是沒有。這些人中年輕的幾個正在對著手呵氣,試圖讓自己更加暖和,就連手中的燭光魔法燈也都交由老一輩的守衛提著。
「好冷,嘶···」幾個年輕人面面相覷,看向了幾位老一輩士兵,詢問著保暖的秘訣!要知道,他們所穿的衣物解釋金屬製盔鎧,唯一保暖的也就是內裡的棉內衣而已,就連手套也追求防禦力而變成了金屬編織而成的輕便手套,這樣,其實更加寒冷!要不是盔鎧上有一個輕微防寒魔法陣的話,他們早就被凍成了冰雕。
「嘿,小子,等到你熬滿了兩年,就可以學到軍中的風孤鬥氣,那時候你就不會這麼冷啦!」一個老兵笑著,有些感慨。
「哼,那有什麼稀奇?上次我聽說有個獄卒把囚犯伺候好了,還得到了囚犯傳授的高深秘法,才兩個月就當隊長啦!你說說,衣食無憂啊,唉,還有閒錢養幾個婆娘,嘖嘖,真是舒坦啊!」另一個老兵有些不屑,說著不知被多少人以訛傳訛傳來的小道消息,眼中流露出羨慕的神情。
「說著玩兒呢吧?就我們還羨慕,老老實實巡哨就成了,你們這些小年輕吶,先把一日三餐穩定下來再去做夢,我們都當兵七八年了,也沒見有什麼好運氣,切,說不定今晚就得死呢!」站在最後的一個老兵很現實,也非常的對白日夢不屑一顧。經他這麼一說,每個人脊樑骨都簌簌一陣發冷,身體不由得縮了又縮,一雙眼睛也到處張望著,身旁的幾個老兵連忙口稱晦氣,讓那人等會兒請客喝酒。
迪莎雙手在城牆邊沿扒著,身體紋絲不動,她輕歎了一口氣,心想著公子聽到這些話會不會有點點感動,或許會放過他們麼?迪莎心中已有答案,那就是不會!公子是不會放過這些人的,她也一樣······
心下既已做出定策,迪莎便說做就做,她有絕對的把握將這幾人無聲無息秒殺。想到就做,迪莎待八人走過數十米之後方才翻身躍上城牆,暴風雪呼呼的吹拂著,前方八人的身影已然模糊不清,就連燭光魔法燈的光輝和照亮範圍也被壓制得極為有限。請注意,這可是凌晨的黑夜,人類最為疲累的時候,也是暴風雪最為狂暴、氣候最為寒冷的時候。
身體沒有任何遲鈍,迪莎彷彿感覺不到那零下近百標準度的寒冷,翻躍格外的有力和乾脆。蹂身數個前空翻,迪莎雙掌扣指為爪,酣暢淋漓的直接摳入了最後方兩個衛兵的喉間,在如此低溫冷凍下,兩人的喉間已然瞬間速凍。迪莎雙腿平伸,修長而健美的跨坐在空中,雙爪向後一扣,兩人的上半身立刻被壓向地面,而迪莎的膝蓋卻微微彎曲,向上一躍!
只聽得微微的卡嚓之聲,兩個衛兵的整條脊柱被迪莎膝蓋撞擊斷裂,而迪莎的膝蓋卻是剛剛好撞在他們的盔鎧上面,這就是用勁的巧妙之處,隔著盔鎧直接將力量傳導至目標的特定部位和單獨作用於那個部位,這種技巧非常可怕,老實說連公子都還沒能夠掌握。
兩人屍身被迪莎甩入身旁城牆下,迪莎立刻向前一個抱膝滾翻,脊柱落地之時恰到好處的鼓脹三分,一股大力傳來,迪莎身體瞬間掌握平衡並且直立在倒數第二排的兩人中間,雙肘向後猛烈一撞一拐,兩個士兵的屍身便各自向兩側城牆掉落下去,前方四人立刻察覺了不對勁,畢竟如此近距離之間盔鎧的碰撞還是聽得清楚。
就在他們轉身之時,迪莎身體詭異的向前掠過,長達七毫米如同刀鋒一般的靚麗美甲輕輕帶出一抹血色,一條長腿在半空中狠狠滑掃踹擊,四個兵士帶著喉間那一抹被凍結的血色,睜大已經無神的雙眼,如同破口袋一樣落入城牆下方,風雪很快就淹沒和包裹了他們的屍體,粉身碎骨是唯一的下場和結局。
「嘻嘻···」迪莎的笑聲從來都那麼的有特色,有別於公子的桀桀怪笑,迪莎的笑,讓人感到放鬆和一股清新純潔,可是尤其在殺人之後,是那麼的詭異和瘋狂,令風雪都似乎顫抖著繞過迪莎身軀,那美麗的俏臉藏在兜帽的陰影內,美麗的眼角微微挑起,整個人化作殘影,瞬秒間無形不再······
帶著走過路過的血光,迪莎果真是一路殺入了城堡區域,城牆已被遠遠甩在身後,黎明還有四個標準時,足夠迪莎進行潛入和暗殺,當然也足夠迪莎最後逃走,只需要再快一點,迪莎甚至還能夠趕得上回去吃早點!呃,這其實是個笑話······
隱藏在黑暗之中,迪莎看著三百米之外的那座高聳堡壘,純白色的厚重岩石堆砌建造,牆面整體被故意施加了風化術,營造出日曬雨淋、風吹雪打數萬年的那種模樣,這恰好給迪莎了絕佳的攀爬點,唯一有的缺點就是太過明亮!整個城堡周圍懸浮搖曳著數千個長久燭光魔法,雖不是永久性的,可也不是數時就熄滅的那種,至少可以維持三至五年,這麼多的燭光團,需要耗費的怕是整整三個二階魔法師全身魔法的總和。
需要耗費魔力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這些燭光團可收可放,若是細心的話可以看到,每個燭光團均有著定向照亮區域,如同投射燈一個樣,而且這些燭光團不是挨著牆就是貼著地,地表或是牆面之上應該都有個小小倉室,和燭光團一個樣子大小,這樣便能夠完美的講這些燭光團在白日收入其中,也可以借此使用精神力控制調暗它們的亮度,以保存更多魔力,堅持更長時間!
這一套系統絕不是一兩日就可建立起來的,迪莎對此有些茫然,她雖然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將近二十個標準年,她雖然是個獵人,可她卻從未有過這種潛入堡壘執行任務的經歷和經驗。
說起捕獵或者聽聲辨位、氣味追蹤、自我掩藏、偽裝、陷阱、弓弩、短距搏殺等等均可稱得上專家級人物;可要說到潛入、暗殺、偷竊情報、暗中屠殺、正面交鋒這些,則是完完全全不懂,那可是公子的本事,公子才是這條路上的專家級人物······
「主人,迪莎來了。」馬克的聲音響在耳邊,正在閉目修煉,渾身是血的公子睜開了眼睛,漸漸收緩氣機,漸漸將流轉在身體每個細胞內的殺力停下,公子不顧身上那些還未痊癒的傷痕,開口了。
「聯繫她!」公子有些無奈,心中的確有非常多的欣喜,可更多的是擔心,他清楚迪莎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如同一張白紙。
「是!」馬克短促的回答著,極快的聯繫上了迪莎。
「傻丫頭,來這裡做什麼?我想逃走隨時都可以,你何必來救我?」公子聲音有些急促,他想催著迪莎立刻離開這裡。
「我,我不能看你一個人受苦,自己卻什麼用也沒有!」迪莎口氣有些反抗,不過話中的關心卻是怎麼也藏不住。
「快回去,我在這裡很好,哦,還有,你千萬別殺人。這裡的防備力量之強,以我的能力也不是說殺出去就能殺出去的,一切還要依靠避開和潛入才是。」公子急急忙忙將自己之前在進入監獄時小地圖上所顯示的防衛力量的強度告訴了迪莎。
「呃,我一路上已經殺了四十多人了,這怎麼辦?」迪莎心中有些驚懼了,她可是完全知道被捕之後會怎樣的。
「快逃,絕不要停下,絕不要!」公子急忙將小地圖縮放至最小,瞬間就看到了迪莎和標識和正在向迪莎位置緩慢靠攏的大批紅點。
「該死,該死!」公子徹底無奈了,這下子迪莎是很難逃走了,而且公子從耳裡傳來的無聲得知了迪莎現在已經陷入焦灼鏖戰,突圍機會微乎其微,她的個人終端已經自動掛斷了通訊!
公子只好在獄室之中牢牢的瞪著小地圖,並且運起全身殺力,只為了恢復身上傷害和精神狀態,而不是繼續修煉。他祈禱著,向他所信仰的宇宙和父母,公子恨恨的低聲咆哮著,虛空中就連殺焰刨動蹄子的聲音也清晰可聞,整個獄室內部的各種物件,一瞬間在公子暴虐的怒火之下毀滅殆盡······
「是時候,該做點兒驚人的事情了!!!」公子眼眸被痛苦殺力充斥替換。
「是時候,該讓他們知道捕捉我是最殘酷的事情了!!」公子牙齒瞬間崩碎殆盡,蔓延在眼球中的,多了一絲血紅的殺戮殺力。
暴虐和黑暗,是時候釋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