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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四章 從零開始 文 / 菁華浮夢

    在拒絕了『光明之心』,我完全跌回了凡人。不再有過人記憶,不再有超凡領悟。它收回了所有強加於我的光環,壓抑內心許久的真實感觸爆發,我會對現之所學時常健忘,思緒紊亂駁雜。半夜時,噩夢纏身,會不安的驚醒;獨自一人時,會對未知的異界產生恐懼。

    軟弱如糖膏似的黏附著我。我甩不掉,掙不脫。這便是真實的我,一切都未曾改變,我始終是那個我,那個失去了所愛之人,變得彷徨無助的我。我感到安心,有了認知,真正覺得自己像人一樣活著。

    同是軟弱,不同的是,我有了直面它的勇氣。『光明之心』給了我一個太高的起點,讓我近乎站在人類的顛峰水準,卻不給應有的力量。正是這份極大的落差,才使我一蹶不振。

    我漸漸懂得一個道理,心之所向,必有力之承載。你的心有多大,你的人就能走多遠。這並非盲目的自我認同。力取決於心,同時決定於心,力所能及,才是你心靈的高度。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不經努力,達不到的境界,你便永遠無法體會在此層面下的心境。

    所以,我惟有不斷向前,才能擺脫軟弱。閱歷越多,體會越多,自然心有丘壑,寧靜致遠。於我而言,我僅是一個窩在最底層的無知者,才剛起步。不懼怕、不退縮、不軟弱,一切從零開始。

    我捨棄了身為『神』的最後一絲可能。神識被禁錮,『光明之心』剝奪了我僅有的一點神力運作,我變得異常嬴弱。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倒還罷了,我甚至連日常起居都無法duli完成。

    我成了一船人唯一的累贅。他們敬畏我,憐惜我,不厭其煩的盡心服侍我。我心內的悲哀無可名狀,倘若拋開神祇的身份,拋開這副美麗皮囊,我算是什麼?他們還會這般慇勤嗎?還會這般恭順嗎?我開始厭惡,厭惡他們,更厭惡自己。

    從最初,我便因自身來歷、相貌,與這個世界的人或事糾纏不清,我厭煩了,牴觸了,渴望斬斷所有,遠離他們,遠離任何一個跟我有交集的人。我需要力量,自保的力量……

    晨曦時分,西達倫手扶船欄,望著一甲板忙碌的水手,心下微微歎息。已在運河上航行了近十天,中途輾轉了三次碼頭,再經一個站點,就可乘船東進,直達佩得羅。

    十天前的碼頭肅清事件,至今仍無法平息。這些水手便是當時的碼頭工、小商隊,他們被強行綁到船上,被迫加入了蒼鷹傭兵團。西達倫暗道麻煩,本來依他合計,殺人滅口完了事,這樣既麻利,又可栽贓給共和國,一石二鳥。

    可誰知剛清了沒幾人,就冒出個貝恩來阻撓。西達倫罷手,當然不是顧及貝恩,奧格利斯把善後的事交給他,不聞不理,擺明了讓他做黑臉兒,他是悍匪出身,殺幾個人平常之極,並不覺得這樣做有何不妥。

    不過細細思量,西達倫不由生出幾分猶豫。他出此下策,主要是保護女神行蹤不至暴露。若事後,女神追究起來呢?她那麼善良,會不會怪罪自己?西達倫極力想把最完美的形象留給女神,他不願看到女神無法接受的感傷,為此,他袖了手,由著貝恩將這些人帶上船。

    然而,貝恩的仁慈,卻帶來了無窮遺患。這些人非自願加入,個個顧念家小,記掛親人,哪能留的住?前三日,不時有人趁夜間跳水逃脫,更有甚者仗自己會兩下拳腳,yu暗殺西達倫等人,有一次竟摸到了女神的房間。

    西達倫又驚又怒,一氣之下,沒頭沒臉斬殺了十餘人,才算止住勢頭。可這樣依然沒完,他們都是旱鴨子,極少通得水性,這些人摸準了他們的秉性,開始明目張膽的往河裡跳。

    西達倫等人乾瞪眼沒法兒,後來貝拉轉醒,張弓搭箭,讓這些人吃了不少苦頭,並承諾只是僱傭他們,到達目的即刻放行,這些人才又安分下來。如今行蹤已然敗露,再去計較也是枉然。西達倫不禁有些懊喪,當初若自己決絕一點,也就不會有現下這種裡外不討好的局面了。

    西達倫下意識手扶劍柄,目光眺向正對的船艙。恰如約定好般,門開了,少女一襲緊身短打,髮束絲帶,腰間別著一把細窄短劍,盈盈走來。西達倫心中一熱,忙趨前迎上,搔著頭,靦腆道:「你來了……」

    少女輕輕點頭,並未答話,流眄似波,彷彿在問:「今天教什麼?」

    西達倫心頭一跳,險些心神失守,乾咳著掩飾,微紅臉,不敢再看少女:「嗯……你先把昨天學的劍術演練一下,我幫你指正指正。」

    少女聞言,默默抽出短劍,一縷寒光晃在西達倫眼前,少女有模有樣的擺出一個極為特別的戰鬥姿勢:微微側身,雙手持劍側舉,斜橫在胸前。

    西達倫暗凜,完全被奪去了心神,毫無疑問,少女的起手式是很完美的,攻防兼備,張弛有度,乍看之下,給人一種高手的錯覺。可西達倫知道,少女僅僅是習了三天的初學者,只是她天生超強的模仿能力,足已以假亂真。

    少女手中的劍很窄,寬約寸許,長約一尺二三,薄如柳葉兒,卻並不鋒利,白金絲纏繞的劍柄足有半尺長,少女纖纖玉指握在上面,顯得很單薄、柔弱。這是西達倫特從前一港口為少女買的女式花劍,純屬裝飾,質地輕巧,色澤鮮亮,拿在手中輕若無物,再加上寶石點綴的劍鞘,很受貴族小姐的歡迎,也是平日裡,貴族小姐們聚在一起進行尚武娛樂、『品茗論劍』的必備品。

    少女專注的神情極美,亭亭若芝蘭,西達倫不覺呆了呆。回想這三日來與少女朝夕相處,一股難言的幸福在體內徜徉,他,熱血沸騰。當時少女提出要隨他習劍時,他只當玩笑。

    『她可是高貴的神祇,怎能學習粗鄙的武技!』西達倫認為理由很充分,所以斷然決絕。可少女絲毫不氣餒,用近乎耍賴加撒嬌的方式,讓西達倫完全拜服。

    少女不言也不語,他到哪兒,少女就跟到哪兒。只靜靜瞅著他,那嬌柔楚楚,又透著幾分渴盼的眼波,直酥得西達倫差點趴在地上。西達倫迷迷糊糊點了頭,可之後,就後悔了。

    他的劍很快,那是近八年的實戰中,生死磨礪出的劍。所以他從來不遵守什麼套路、規則,只求以最快、最直接的方式解決掉對手。他的劍是殺人用的,根本不適合用來教導人。劍品即人品,他怕少女看出他內在『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個性,更是不願展露技藝。

    可既答應了少女,就不能違約,更不能敷衍了事。他相信,少女雖然不懂劍理,卻能看出他用不用心。西達倫只能矛盾又幸福的指點少女修行。

    不知何時起,少女變得沉默寡言,她不再笑,不再對任何人講話,可奇特的是,她的一個回眸,一個動作,便能讓你讀懂她想做什麼。她開始疏遠人,特別排斥奧格利斯的接近,但對他卻是親近有加,那份淡淡的依賴,讓西達倫覺得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還記得少女在得到短劍時,那一瞬的欣喜。西達倫眼神變得很柔很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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