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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章 臨城 文 / 菁華浮夢

    日出東昇,清晨微露,飛瀑虹影,晴空如洗。

    我連打著哈歇,些許蹣跚地走至池潭邊,下意識曲腿坐下,恍惚間還沒弄明白身在何處。碧波清影,綠樹掩映,只是近前水面,細流浮動的人影,眼睛紅腫,頭髮蓬蓬,間中還夾著幾根雜草,模樣甚是狼狽。

    一時,二時,三時……

    「啊!」醒神兒的我慘叫一聲,懨懨揪著頭髮,既憤懣又無奈。

    「人果然是群居動物……」我小聲嘀咕著,想來昨晚睡得並不好,翻來覆去,覆去翻來,一直折騰到後半夜才迷糊了一覺。自己不是早就適應了孤獨,適應了野外生活嗎?為何昨晚作的決定,依舊讓自己興奮的睡不著……

    輕手撩了些水澆在臉上,又側頭理著凌亂的髮絲,一番簡單梳洗,那個邋遢的傢伙總算勉強入了法眼。拍拍臉,又衝著水中的自己扮了個鬼臉,便起身折回了草垛。

    前幾日拔的草已曬得差不多。我細細擇揀著,挑出了齊斬斬一捆兒半成新的牧草,擱在左手邊。剩餘的,攏在一起丟到草垛上。回身取過昨天編了大半的蓑衣,去了拆邊兒,又揣過一縷牧草,細細對照著一根一根編合。

    時至正午,蓑衣終於完工。我興奮地拿在手中翻了又翻,看了又看。雖然『形』實在難以恭維,但『內』卻是傾注了自己不少心血。迫不及待地披上,有些涼,還有些扎。清新的甘草氣息縈繞在鼻端,我閉上眼使勁兒嗅了嗅,心情出奇的好,嬉笑一聲,施施然轉了一圈,便瘋瘋癲癲地撲到了草堆裡。『噗!』蓬鬆的草垛立時凹下一塊,將我深深埋在了裡頭。

    望著湛藍天空,我想了想,直起身,掇過箬笠,將帽裡的草繩輕在脖子下繫好,負手踱了兩步,一時真有種『一蓑煙雨任平生』的豪情壯志。倘若我是隱逸青山的老翁,一定閒情自在吧……

    在潭邊揀起一根枝條,聊賴地蕩在水裡,我輕輕哼唱著:「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絲綸一寸鉤。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獨釣一江秋。一人……不,是兩人……」我抿嘴笑著,眼前浮現的一幕不禁讓我耳根發赤,可我還是笑著,從甜蜜轉到失落再到苦澀。甩甩頭,將癡妄的想法驅逐。

    肚子『咕咕』清叫了兩聲,一絲解脫,一絲逃避,我輕捂著肚子,這才想起自己腹內空空,一個早上還沒有進過東西。沿著潭邊順流而下,踮腳跳躍在一塊又一塊青石間,曲折行了幾十米,水勢減緩,林木漸盛,青石子兒換成了濕草地。

    我提起裙擺,方小心翼翼地踏了上去。猶如蠕動的毛皮,又如彈性十足的海綿,踩在上面晃晃悠悠,一起一伏。彷彿有某種力量牽引,行過之後,被我踩撲的矮草,復又支稜起來,挺得筆直。謹慎而從容的趟了一段,地質變得堅硬,前方生長著一大片稀鬆的果林。

    我輕輕呼出口氣,回身望著昂然的幽幽新綠,唇邊抿了一絲笑。或許,將這段濕地定義為沼澤還差不多。只是,既如此,能承受一個人的重量嗎?還是自己異類,體重……太輕了。我不甘地使勁兒踩下一腳,身子當即一歪,半隻水晶鞋已堪堪沒了進去。忙拔出腳,心有餘悸的後退幾步,心下沒來由泛起一陣落寞。

    前些ri,還『投枝問路』,現在卻是ziyou穿行了。又是體內那股不明的暗黑神力搗得鬼嗎?我緊咬著唇,感受著『風吹過都會重心不穩』的身體,不禁自嘲,還真是『弱不禁風』吶!

    這裡的果樹不高,有些甚至與我平身。枝幹細小,葉片尖長,一簇簇色澤鮮亮的漿果結得密、湊得緊,壓得枝條都彎了腰。我隨手摘下一顆『寶石紅』含在嘴裡,雖沒有落羽以前尋的紫色漿果清爽,卻也甘甜可口,香氣滿溢。

    待得填飽肚子,我接連搬運了幾次,捧著一大堆果子放到草垛上。

    「寶石紅、瑪瑙紫、貓眼綠、黃澄金、月光白,水緞藍、還有琥珀褐……」我窮思竭慮,拾一顆果子,便嘗試著給它取一個名字。可越往後,果子顏色越多,越難叫上口。陽光傾灑,堆在一起駁雜斑斕,五光十se,燁燁生輝,竟像是一大堆價值連城,無比精美的天下奇珍!我,頹然放棄了。

    『光明之心』綻起幽幽藍光,盪開在我的胸前,我抿嘴一笑,輕柔的將它攏在手心:「小傢伙,你怎麼又跑出來了?我們不是約好,在聚形前,你會一直乖乖呆在裡頭嗎?這樣很耗神識的,快回去……」

    話猶未完,『光明之心』搖曳的閃爍了下,我登時羞得滿面通紅,氣惱地道:「落羽!你……你又窺視我的神識了,我才沒有……沒有那麼想!咳……說過多少次了,未經我的允許,不准偷窺我的所思所想!」

    『光明之心』知錯的輕晃了下,藍光隱去,又泛起點點星光。我眼中霎時湧出難掩的傷感與不捨,嚅忍半晌,才開口道:「嗯……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安心的睡吧,等你醒來,我還要把你喚出呢……」

    輕歎一聲,不及收拾心情,又立刻換上一副笑臉。這次自己可真是孤單影只了,但越是孤獨清苦,越要學會苦中作樂。

    「是時候出發了吧……」ri影西斜,我仰頭看著一天寂寞,一刻也不願在這裡多呆。取了一段韌性極佳的半干牧草銜在嘴裡,攏順了髮絲,便用它在尾末紮了個草結,起身跳跳,還算結實,不做劇烈運動,應該不會脫落。

    披蓑衣,戴箬笠,又將草蓆輕裹在身,遠遠看去就像一個一動不動的稻草人。試走了兩步,稍有不適,又妥置了一番,確認再無大的疏漏,最後將簡易的褡褳橫纏在了腰間。

    俯身,將這些味道甘美的漿果一一放了進去。不一會兒,不盈一握的楊柳腰變成了臃腫肥粗的水桶腰。好沉……我搖晃著起身,搖晃地走著。這些果子大約能供給自己半月左右,前提是不腐爛。

    目測到達前面的城市,需三天路程。想來這些漿果也非凡品,餘下的,就當作商品販賣吧,或著換套衣服,總要為接下來的冒險謀些資本。

    想著想著,我不禁黯然神傷。自己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人地兩生。如今落羽陷入沉睡,唯一的依靠失去,神力也無法調集,茫茫無措,舉步維難。要如何去適應這個世界呢,又該如何在這個世界生存呢?

    長長歎息一聲,我又露出了輕鬆的笑。總之,『車到山前必有路』,也不必過於自卑,姑且走一步想一步吧……

    五天後,我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終於來到了城郭外。

    這段時日,我高估了自己,更小看了多崎的山路。行了不過半日,我便累得再也走不動。走走停停,停停歇歇,好不容易挨到晚上,卻是陰冷潮濕,嘯叫連連。沒有落羽在身邊,我感到絲絲不安。當一頭似狼似豬的生物從林間跳出向我咆哮時,我終於意識到不愁吃穿的自己……其實自身的安危才最沒有保障!

    試著去討好它,我處處示弱,它步步緊逼。我近乎絕望,硬著頭皮掏出一個果子向它丟了過去。沒想到它低頭嗅了嗅,『嗷』得一聲,跑了……

    我呆楞了好大一會兒,才木木反過神兒來。看看果子,又瞅瞅夾尾逃竄的野獸,做了一個連自己都覺好笑的決定——取出果子圍了一個大圈,自己可憐兮兮的往裡一窩,枯坐愁城起來。

    難怪我呆在深山老林、水源充足的地界,也不見一隻野獸前來飲水。本還以為是受落羽氣息的保護,不曾想卻是沾了這些果子的光。於是,我越發寶貝這些果子,既想吃,又不願吃;既想留著,又怕它一點點壞掉。在無限糾結與矛盾中,艱難行走了幾日,終於見到了這座盤踞在青山疊翠之間的城市。

    城郭周邊,千米內一覽無餘,並沒有平民居住。洶湧奔流的護城河,在凹深石砌的河道中翻捲著白浪,將整座城市嚴密護圍起來。兩條並列的平面吊橋跨越其上,直通城門。深灰的一色城牆,隱在濛濛霧藹中,高聳挺拔,宏偉肅殺。城上戒備森嚴,城下嚴格盤查。東西兩條官道,交錯而過,經城門前,又曲向直通橋裡。

    從這裡出入的人倒是挺多,來往穿梭,絡繹不絕,左近右出,秩序井然。除了一些穿著普通的平民、獵戶,其餘大多是乘坐馬車的商人。滿載貨物到了橋時,紛紛安步當車,手扶貨物而行。

    我站在山頭,向下張望。橋上排了兩排的長隊形如螻蟻,蜿蜿蜒蜒,曲曲折折。我有些訕訕地扯扯身上的蓑衣,自己這身,能順利通過檢查進到城裡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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